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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穿越 ...

  •   从那个幻境脱离的地点十分的神奇,城镇之中树立的高塔塔顶,狂风呼啸,方寸之地,只供四人挨着站立的大小,连转个身都心惊胆战。

      脚下是红瓦石砖,头顶是蓝天白云,目测塔顶离地面有十几丈的距离,掉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定是鲜血四溅,去和阎罗王喝茶。

      白寂仍是穿着那一身的红衣,身上的伤口都被人给包扎好了,而陆离的外套和大夫友情赞助的罗纱裙却不见了踪影。

      白寂低下了头,看着那塔下的风景,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在发抖。

      陆离觉得若是身旁是寻常的女子,陆离只会觉得她是在害怕,而身旁若是她的话...他倒是需要好生思索一下了。

      可说不定她总是逞强,思维也总是跳脱的很远,但也如寻常女子一般有恐惧之物。

      你可是害怕?

      话在舌头尖上转了一圈,又变了个样:“你可是喜欢?”

      “爽。”她的眼中难掩兴奋,看着他双眼都在发光:“再来一壶酒就更好了。”

      她去游乐场里就是最喜欢跳楼机的那一类人,喜欢高处,也喜欢下坠的乐趣。

      虽然身处的位置让人很难落脚,但往下一看,满城的风光却都尽收眼底。

      陆离愣了愣,感觉她就像是得了稀罕物事的孩童一般,好笑之余,又觉得有些可爱。

      “我小时候就特别羡慕那种在高处喝酒的大侠,腰间别着一把剑,拿着一个酒壶,真是帅爆了。”白寂的手撑着膝盖上,一手搭在眼睛前面,眺望。

      陆离不好去拉她,只好笑着摇头,提醒她小心。

      她对他总是有一段的隔阂。他心知肚明。

      没有人会喜欢戴着面具的人。

      她不聪慧,但就像是野生动物一般感知灵敏。

      “莫要在我回来之前掉下去了。”陆离走到了塔前,仍是不放心的叮嘱着。

      “不会,不会。”白寂摆了摆手,有些像是少年一般的嗓音,带着一点点的沉音。

      陆离一点也不相信她的‘不会’,只好皱皱眉,纵身用轻功飞离,心下决定一点也不能耽搁,尽快回来。

      衣袂飘飞,不过多时陆离便拎着两壶用麻绳拴好的酒壶和一个纸包回来。

      然而方才还摆手对他说‘不会’的人消失在塔顶。

      陆离心下一下子就揪紧,走到塔边就往下张望,生怕塔下会出现他不想看见的鲜血四溅的场景。

      越是着急就越往边上走,眼看着越走越往塔边走,再晃个神就掉下去了,却有人出声阻止。

      “嘿,傻逼,我在这呢。”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陆离顺着声音往下一看,才发觉这不安生的主竟然把人家的窗户打开,钻到了塔里面去了。

      她伸出个脑袋冲着自己眨巴眨巴眼睛,手撑在床框上,未束的头发就半散开在她的肩膀上。

      陆离的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这时他才察觉,方才握着扇子有些发抖的手,竟已经出汗。

      陆离让她从窗户边退开,也从塔顶翻进了屋内,屋内好似寺庙用来收藏经书的所在,立着无数的书架,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尊佛像图,裱了金,却有些破旧。

      “阿寂莫要调皮,我是当真在担心。”陆离无奈的叹气,像是知晓即使他这么说,她也不会理睬。

      白寂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故作亲密的称呼,虽谈不上反感,但是总有一种被刻意拉近距离的感觉。

      “谁允许你这么直呼朕的名字的!”白寂一屁股坐在了桌上,从身旁的书架里抽出一本书,翘着腿随意翻看:“你说说你,这一两天,你都换多少个叫法了。”

      可能是觉得书本的内容不合心意,她翻了几下就放回了书架,然后她就注意到陆离提的那两坛子酒了。

      他觉得她的眼睛里简直像是以前养的那只外域血统的卷毛猫一样,眼睛圆滚滚的,噌一下子就亮了。

      白寂不由分说就跳起来抢,陆离却借着身高优势举高了手,白寂担心将酒坛打碎,也没用武力强夺,就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一副馋极了的模样。

      陆离没有将手放低,看着她的眼睛,反而极为开心的笑了。

      “好吧,你叫吧,你叫吧。”白寂咬了咬指甲,大方的说道:“大爷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陆离将两坛酒都塞到了她的怀里,然后将纸包放在了桌上,然后小心的拆开了纸包上的细麻绳,热腾腾香喷喷的烤鸡就出现了眼前。

      白寂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封纸,咕噜噜的就对着酒坛灌上了一口。

      白寂转头看了一眼陆离,他穿得也不是上一次见他时候穿的衣服了,而是一件滚着金边的玄青色长衫,扣子还是那种极为精巧的盘扣,但依旧是穿着保守,一丝多余的皮肤也不漏。

      看来衣服可能还是进去幻境时候穿得衣服,白寂默默的想着。

      “阿寂?”

      “咋?”

      “我叫一声试试。”

      “我能打你一拳试试吗?”白寂冲他扬了扬拳头。

      “哎,阿寂为何总喜欢打我?”陆离有些苦恼的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嘛,么么哒。”抱着酒白寂的脑袋有些含糊,下意识的就随意的说了一句。

      封纸拆的太急,酒液洒在了自己的手上,白寂一点也不放过的舔着自己手指尖,心情好的就快要对着人摇尾巴。

      有些辛辣的味道在舌尖转着圈圈散开,吞下去的一瞬间,又从喉咙里翻了上来,让整个口腔之中都充满了酒的味道。

      “阿寂,这边还有一坛,你是现在喝?还是留着?”

      “阿寂,别光喝酒,也吃些烤鸡。”

      “你这般喝酒伤胃,也叫大夫替你开些药吧。”

      白寂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得解释一下脑袋浆糊时候冒出的那句‘打是亲,骂是爱’。

      “我驴你的,其实我就这狗脾气,懒得想太多,喜欢走直线。”白寂一手抱着酒坛子,挠了挠脑袋。

      “陆某觉得你这般挺好。”陆离依旧笑吟吟的。

      “你和那个穿白衣服的一样有受虐倾向吗?”她的瞳孔在光下偏红色,眯起眼睛,摆了摆手:“客气话不用说了,我就喜欢我这种狗脾气,谁说也不改。”

      比起他。你何止是慈悲许多。

      若是你知晓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你是否也会用惊恐的眼神看他。陆离那双像是颇黎一般剔透的眼眸沉淀着暗色,就像是月食之后的天空一般。

      “戴着罢。”陆离从脖子上摘下了一条带着一个红色小布包的红绳就往她的脖子上戴,那双黑色的皮手套接触到脖颈的时候,白寂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有移开身子。

      “这是啥?护身符?”白寂皱眉。

      “既然你说你的脾气改不了,那便带着它吧,让它代我护你。”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笑,眼眉之间全是认真。

      “迷信。”说着白寂啐了一口,就想摘下。

      “啊,给我这个的算命先生说过,戴着这个,能让恶鬼远离,再不受其侵扰。”陆离用扇柄戳了戳下巴,状似无意的说道。

      白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带好了那个护身符,小心的拍了拍,还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陆离伸手想要触碰,中途却还是放下,但那水玉一般的眸子却还是一动不动的一直注视着她,冲她笑得好看:“阿寂,陆离脸上的面具,就由你来摘下了。”

      “好吧...你既然这么说了。”白寂用‘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说道。

      白寂伸手扯着陆离的左右脸颊的最边上,然后使劲拉扯,任由那张俊逸不凡的脸颊在掌中变得有些好笑,让他帅也帅不过三秒。

      “唔,阿寂,你这般,实在是很痛啊...”陆离拧紧眉头呼痛,却还是没有阻止她的施暴。

      “不是你叫我给你摘面具吗?我看电视剧里的人皮面具一般都是这个位置啊!”白寂诧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陆离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笑着叹了一口气。

      “阿寂,陆离对你有所隐瞒。但若你问,我绝不会对你说谎话。”陆离眉眼弯弯的笑了。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白寂听出来了,是准备要给她坦白。

      既然他这么说了,白寂也不准备和他客气,有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你是不是一害羞,就喜欢话唠?”白寂嘴里含了一口酒,也不吞下去,含含糊糊的说话。

      陆离没说话,咳嗽一声,移开了眼睛。

      白寂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

      白寂知道有些人害羞的时候会转移话题,但从来没见过这种连掩饰都欲盖弥彰的人。

      白寂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个人别扭的好像有一丢丢的萌。

      “我是个恶人。”陆离的眼睛一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弯的特别的假,一双眼睛充斥着不安与惶恐,却还是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我看出来了。”白寂倒没有露出陆离所预想的表情,抿了口酒,神色如常。

      白寂从那烤鸡上撕下了一块肉,一边嚼一边的打量他。

      “装得一副柔弱样子,结果砍人手砍得那么干脆利落,我看着都替你尴尬得慌。”白寂舔了舔油腻腻的指尖,又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然后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来。

      陆离看着白寂,有一些发愣,握紧手中的折扇,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只要别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我是不会和你断交的。”白寂挑了挑眉头,表情认真的说道。

      “哈,阿寂竟是如此忧国忧民。”陆离被她的话给弄得有些讶异,好像是觉得她怎么看起来都不太像是那种有爱国情节的人。见他这幅表情,白寂挑了挑眉,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

      “姑娘上次想问陆离与月府结过姻亲的是朝中哪位将军?”

      “那个啊,是顾...”白寂抱着酒坛子,懒洋洋的抬头。

      清脆的声响砸在木板上,怀中的钗子突然就掉了出来。

      这让白寂还未开口,便是一愣。

      她全身的衣服都换了,这钗子到底是谁放进去的?

      白寂沉默了一下,面色沉了一下,直接捡起了钗子就往塔外面丢去,将手搭在额前,看那金色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虽说掂掂手就知道金子的份量不小,但她也不稀罕这种看着就有问题,还能招来恶鬼的玩意儿再留在身边。

      她原来是想着如果穿越到将军那个时代,就把这钗子还给他。然而回过头才想起,送人的东西应该他自己买啊,让她给他算怎么回事?

      简直就像是天刀某位自己想送花,结果连摘花都要玩家去做的某boss一样。

      白寂觉得自己简直是拯救了将军脱离被指责‘心意不诚’的救世主,冠冕堂皇的掩盖自己将人定情信物一把丢了的行为。

      然而以后的事情发生证明,她这一丢还真算是她这一生少有的几个正确决定。

      “阿寂你还没说完呢。”陆离用扇柄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提醒道,看了一眼窗外,表情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白寂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折扇,然后狠狠的还击。

      陆离对她的还击好像感到十分开心的样子,装模作样的躲了躲,就任由她表情凶狠,但是下手不重的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然而在她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头发的时候,陆离的表情却是一变,抓住了她的手指,而后便是用另一坛未开封的酒冲洗着她手指。

      白寂心疼的‘噫’了一声,拿着手想要舔去手上的酒液,却被陆离毫不容情在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用手帕擦干了手。

      白寂咽下嘴里的药丸,皱眉刚想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只见陆离脸上又挂上了如春风一般的微笑。

      “阿寂还未告诉我答案。”陆离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还真是坚持,被打断了那么多次你还记得。”白寂犹豫了一下,捏紧了拳头,然后回答道:“是顾饮岁,龙城少将顾饮岁。”

      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白寂热切的看着陆离,渴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

      “....是他?”陆离好像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扬眉道:“听闻,他与月府大小姐结过姻亲。”

      白寂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握着拳头,竟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从小就会陷入一个陌生的梦魇,但告诉母亲的时候,她却只会惊恐的让她不要告诉别人。

      当她知道将军是真实存在的时候,白寂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

      “你为什么知道?”

      “月府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大,想知道这个,并不是什么难事。”陆离摇着扇子,语气轻松:“更何况,我父亲曾是江湖百晓生。”

      带着乌黑手套的冰凉手指轻轻的拢着她的手指,陆离弯腰冲她笑得温柔,白寂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竟是没有抽回手。

      “大小姐不是叫月清吗?你说过的。”

      陆离看着她没有说话,表情有些发愣的看着她。

      “...怎么不做声?”白寂疑惑的看他。

      “你竟然把我说过的话记得这么牢。”陆离的笑容有点傻气,脸颊有些发红,一双眼睛都快要溢出了水。

      白寂翻了个白眼,然后一直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他。

      “你可以正常一点吗?长得人模狗样的!结果脑子有病!”

      陆离笑得更开心了:“阿寂,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在陆离的料想之中,白寂很快便会再翻一个白眼,用更加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嗯,是长得挺好看的。”白寂点了点头,表情很平静。

      陆离一下子就愣住了,然后整张脸都变得通红,脸上的面具笑容裂开了一角,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哇,陆离你长得真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噢,还是个双眼皮呢。”白寂凑近了看他,语气感叹。

      “阿、阿寂...”陆离后退了一步,说话有些结巴。

      “秀色可餐,倾国倾城,容姿绝艳,美得惊心动魄,好看的夺人心神,简直是再世貂蝉,再世西施。”白寂的语气极其夸张,中途还零零落落的拍了拍巴掌。

      “你还想听?我读书少,认识的成语少,你要还想听我捧你,那就等我想一会儿。”白寂夸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抱着手臂看天花板,却被天花板上的经文弄得脑袋有点昏,只好又移开了眼睛。

      “唉...阿寂你刚才想说什么,我不打断你就是了。”

      “你知道月明吗?”白寂问道。

      “月府二小姐,月府满门皆灭,独她一人活了下来。”陆离摇了摇折扇,伸手想要装风流的摸一把她的鬓发,却没想到将她扯痛,她反口就是一口咬在了他的手套上。

      陆离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空着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莫要乱咬人,吃着不干净了,会闹肚子。”

      白寂松了口,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哼了一声:“就她一个?那那个白衣服的是不是把我当她了?”

      “不仅是她,连屠兄也将你错认。”陆离轻笑。

      “你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白寂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眸,话中有点怀疑的意味。

      陆离摇了摇头,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就这么掩住了她的眼眸,低声在她耳边说话,语调有些低沉:“因为我见过她,你也见过她。”

      “哈?”白寂拍开他的爪子,皱眉。

      “那日你不是还护着她吗?”陆离将扇柄抵在下巴下面,挑着眼睛看了她一眼。

      “...你说谁?”

      “若不是你拦着,如今的月家倒真算是灭了满门了。”陆离笑着笑着,眼眸之中寒光一闪而过。

      白寂好想想起了什么,诧异道:“咦,那你为什么叫她兄台!你认识她的话,不是知道她是女的了吗?”

      “那句话是故意说给负朱颜听的。”陆离摇了摇扇子,语气却说不上惋惜,眉眼弯弯,看着人的眼神恍若无边风月:“怎知阿寂那么快就戳穿了我。”

      她有些不太明白陆离为啥要故意在白衣姑娘面前唤月明为兄台,但实际上她更为纠结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将那个灰头土脸有些男孩子气的少女和月明这个名字对上号。

      虽然在梦中,她只看得清楚顾饮岁一个人的脸,但她也能感觉到梦中那个月明是如何的高贵雍容。

      那种连吃一口饭都要用手绢揩三下的女人,和那个蹲在地上啃西瓜啃得一手都是西瓜水的少女,竟是一个人?!

      “月府灭门之事是由我和月府二小姐策划,为的就是夺取青钢剑谱以及五墨图...”陆离合上了折扇,笑容嘲弄:“五墨图到手,青钢剑谱我本不稀罕。所以,杀了她。于我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

      “灭人满门你都说的这么轻松,人家又没招惹你。”白寂叹了一口气。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陆离垂着眼眸,握紧了手中扇柄:“这世道,并不说是无辜,便不会被杀害。”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说得特别有道理,我特别感同身受。”白寂想起了自己被杀死的那一天,语气特别的情真意切。

      “阿寂...”陆离隔着手套轻轻的触碰着她的脸颊,唤她的时候声音有一些的哑。

      她...莫不是也与自己一般有相同的境遇?他直直的望着她,眼神越发的心疼。

      “如果有机会,我真会报复她,不论手段,解气就好。”白寂难得没有避开他的触碰,握着拳头,眼神愤恨。

      “好一个解气就好。”陆离轻轻的笑了:“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吩咐就好。”

      “用不上你了,她又不在这个世界上。”白寂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松:“虽然我觉着月明这个人在这里,也实在算不得是个好人。”

      “哈,此人心机深沉,阿寂可千万小心。”陆离用笑掩饰眼眸之中的疼惜,隔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忍住了那声叹息。

      无法亲手报仇的痛苦,亏她还能轻描淡写。

      被人将手臂折断,骨头都翻了出来,却还能说是不痛。

      对人的亲近觉得如此的不适应。

      下意识便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她在遇到他之前,到底是生活在何等残酷的地方。

      陆离全然不知陷入了怎样大的误会,抿了抿嘴唇,隔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轻的扣住了她的手,却被毫不留情的甩开。

      “我知道啊,自从她杀了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暴力狂·被迫害妄想症·死过一次·白寂不知道陆离的心理活动,自顾自的握着拳头鸡血。

      “她爱的是哪个人她都分不清楚,她为什么还能顺理成章去怨另一个人?”白寂的眼神变得有些冷:“我最讨厌什么转世赎罪理论,我赤条条的出生人世,凭什么就得欠人一截?”

      陆离拧着眉头,眼神有一些的困惑:“阿寂...你这话,让我有些听不懂。”

      “碎嘴的抱怨罢了。”白寂摆了摆手。

      “你今日可让我开心得有些过了。”陆离听到这话,一下子就笑得跟朵花似得。

      “哦,我很高兴我能取悦陆大爷你。”白寂摊了摊手。

      “我可不欢喜你这般唤我,若不觉得讨厌,唤我阿离便好。”陆离握着白寂的手,得寸进尺道。

      “你也准备穿越时空爱上狗?”白寂嫌弃的甩开他的手,吐槽道。

      “此话何解?”陆离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你总是让我想起童年啊,守着电视看点播的动画片的时候。”白寂一挥手,大方道:“我可不爱用昵称唤别人,朕叫你陆离,你就快感谢圣恩吧。”

      “多谢你。”陆离顺着她的话道谢,带笑的眼睛看着她,就像是能飞出花来。

      “不谢不谢,诶,咱找个客栈去住吧?”白寂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好,我们这就下楼吧。”陆离走到了楼梯处,倒是没有考虑什么塔前会不会挂上门锁之类的事情,毕竟有她在,她会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打开门的,嗯,虽然是用脚踹。

      白寂刚想与他一起走下楼梯,窗外突然传来了巨响,转眼一看,窗外已是火光冲天,远处黑烟弥漫,就恍若妖魔的爪牙。

      看着那突然冒出的浓烟,白寂莫名有些心悸。

      “那是怎么了?”白寂皱眉问道。

      “月府烧起来了。”陆离淡淡的回答道。

      白寂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看着火着了就能说是月府,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住在这城里久了,各个地方的方位都搞得特别清楚吧。

      “过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转出这个城镇啊。”白寂有些感慨道。

      白寂觉得她可能是陷入了什么阴谋,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却总是有一种倦怠感,完全不想去搞清楚这个阴谋诡计的完整模样。

      既然穿越到了古代,她更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享受作为大侠的快意恩仇。

      她对这种涉及黑暗面的阴谋诡计毫无兴趣。

      白寂觉得那只钗子可能是故意被谁送来的,那么这次穿越可能就是一场阴谋,这个设想让她觉得背后有一种寒意。

      如果一个人连时空都可以主宰,她是不是就等于是个送上人手边的人头?

      白寂看了一眼陆离,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那冲天的阴谋,好像也不太在意了。

      白寂没有多想,顺着楼梯正要跟着走下楼,脑袋却突然有些发昏。

      火舌从白寂的裙摆烧了起来,不多时,她整个人都烧了起来,火焰之中她睁着眼睛一双金色的眸子灿灿生辉,瞳孔的中间却又有一抹银色,灰扑扑的,就像是不小心染上的脏污。

      陆离还来不及反应,伸出手接住的便是一片带着灼热温度的灰尘,将他的手套都烧穿了一个窟窿。

      又一次,眼睁睁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陆离的手握紧了复又松开,整个人置身阴影之中,便仿若如融身黑暗。

      不过多时陆离便抬起了头,毫无犹豫的从窗边跳了出去,几个起落便到了已成了废墟的月宅,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捡起了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布娃娃,看着那个贴着半张烧的看不全的黄纸的布娃娃,目光阴鸷。

      “青鹭君,你竟敢....”

      陆离一把将那布娃娃扔出去,想了想,却又捡起了布娃娃,拍干净上面的灰尘,收入怀中,末了他看了一眼月宅那烧得只剩下一块的牌匾,嘴角扬起了一抹阴沉的微笑。

      这世道,为何总是不让他慈悲?

      ——————————
      白寂是在全身骨头都被打断一般的疼痛之中醒来的,她盯着木制的天花板,整个人都还没回过神。

      她觉得自己这个人总是莫名其妙就晕,醒过来就已经不是相同的地方了。

      “啊,青鹭,你终于醒了!”一个长相普通的布衣男人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手上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

      “嗯,我醒了。”出声说话却是男人的声音。

      白寂觉得她一点点都不惊讶到底是穿越还是幻境,好吧,或许还是有一点惊讶。

      “昨夜七杀来袭,你被负朱颜那恶女人将全身的骨头都打断。”布衣男人握着拳有些愤慨。

      “那我是不是瘫了?”熟悉的名字让白寂挑了挑眉。

      “那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凑钱给了欧阳大夫,欧阳大夫说你无碍,过几个月便可下床走动了。”布衣男人的眼睛里有崇拜的光芒在闪:“欧阳大夫真是神医啊,你这么快就醒了过来。”

      “谢谢。”白寂看了一眼男人看起来并不宽裕的打扮,真心的道了一声谢。

      “咱两是兄弟,何必说这些客气的。”男人笑的很是爽朗。

      然后白寂就这么躺着当了三个月的病号,其间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做秦峰,而她和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血缘上的亲兄弟,而是因为这个老好人将谁都当做亲兄弟。

      “什么大哥嘛,不过年龄大了一些罢了。”

      “叫一声好听的,借钱容易一些吧。”

      “说什么借,你还过吗?”

      说着院子里的男人们便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白寂面无表情的在旁边听着,心头火起,然后拎起一块石头,冲过去就照着两个男人揍,还专挑脸下手。

      “再过来一次,老子打断你们全身的骨头,你们信不信?”白寂一脚踩在一人的背脊之上,还恶意的踩了踩。

      青鹭本是清然儒雅至极的容颜,却愣是被白寂做出了一副狰狞至极的容颜,一身青衣儒袍染了血,颇有几分恶霸的感觉。

      两个男人本来就是欺软怕硬之徒,连忙点头,带着一身狼狈爬似的从院子中跑了出去,心里却纳闷这兔儿爷被打断了骨头怎还变厉害了。

      两个男人逃跑的时候秦峰正买了菜回来,他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担忧的看着白寂:“他们怎么了?怎得满身狼狈?”

      “大哥,两位兄弟说要远游,大抵不会太快回来了。”白寂笑眯眯的向他说着。

      “叫两位兄弟若是回来,定要来吃饭啊。”秦峰一点也不怀疑的点了点头,却还是不往朗然至极的笑容。

      “嗯,等两位兄弟回来,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们。”白寂咬重了某些字,将染了血的拳头藏在了袖子里。

      “对了,告诉你一个消息。”秦峰想到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白寂。

      “什么?”

      “七杀被灭了。”秦峰说道这个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

      “没法亲手打断她的骨头,我倒是稍微有些遗憾。”白寂抱着手臂叹了一口气,她向来有仇必报。

      “宗主引七杀内部争斗,而后坐收渔利,从此世间再无七杀。”秦峰叹了一口气:“被活刮的尸体挂满了整个的七杀堂。”

      “活刮?这宗主哪来那么闲,不累的慌吗?”白寂说的轻松,但脑子里却忍不住浮现在菜市场里被活刮的兔子,心里决定绝对不去接近那个什么七杀堂。

      她前生是个将军,今生又老是被困在战场的梦魇之中,尸体她也见过不少,然而这宗主的这种行为,却想想就挺让人觉得变态的。

      “不过也是死得好,他们杀了那么多人,活该被灭。”秦峰拍了拍白寂的肩头,毕竟在他的眼中白寂还是那个肩不能扛的柔弱书生。

      “负朱颜也死了吗?”白寂还是有点惦记那个带着老虎到处跑的白衣服女人,她那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倒真是给了她极大的印象。

      “死的时候容貌尽毁了,真是可怜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了。”秦峰露出了有些惋惜的表情:“她可是咱欧阳大夫的亲妹妹,哎,欧阳大夫如今一定很伤心吧?”

      白寂听出来了,死的时候容貌都给人家毁了?这宗主看来是个残忍变态还一点不怜香惜玉。

      “一会儿我去天涯峰送蔬果,兄弟与我同去吧。”秦峰抱着几袋的米,头也不回道。

      “行。”她实际上最擅长的就是做这种体力活。

      八卦说说就可以,生活还是要过不是?

      她现在所住的地方算是某个门派里,有几个峰头,他们便是在最靠近天涯峰的一个小峰堂里,得了一个给天涯峰送蔬果的差事。

      白寂不会种田,学的也不是这个专业,如何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最多最开始的时候帮忙用锄头翻翻地,其他也只能做做帮忙搬东西之类的杂事。

      白寂一个人租房子住,倒是会做些简单的东西填肚子。然而她却怎么也不会用古代的灶炉,只能在秦峰做饭的时候帮忙切切菜或是吃完饭以后帮忙洗洗碗。

      就算是掩耳盗铃也好,她觉得这种安安静静的卖力气的种田生活怎么也比阴谋诡计适合她。

      白寂撸起袖子就推起了运送蔬果的木车,山路有些不平,但白寂却走得很稳。

      慢慢的抱着几筐蔬果从后门走到了主峰的厨房,路上与秦峰插科打诨,时间过也不是很慢。

      然而当白寂一放下了手里抱着的蔬果,就有一个小丫鬟从旁边的门跑了过来。

      “青鹭哥,擦擦汗吧。”扎着两个丫鬟发髻的小环拿起手帕试图给她拭去汗水,那手帕香的有点夸张,一下子就让白寂有点闷。

      白寂连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手,她不是没有坳不过小环,就由着小环给她擦汗,然而这姑娘擦汗就擦汗,还老爱动手动脚的,总让她有种特别微妙的感觉。

      “我去院里转转。”白寂往前走了几步,借口离开。

      “哎,青鹭哥,我和你一起去。”小环连忙道。

      “大哥...”白寂转过身丢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去吧去吧,大哥还要等管事的来清点蔬果,小两口自己甜蜜去吧。”然而作为一个猪队友,秦峰完全没有接收正确她表达的信息。

      白寂对秦峰翻了一个白眼,直接翻上墙,跳上屋顶就跑,几个起落就不见影子了。

      身后还有‘青鹭哥,青鹭哥’之类的呼唤,非但没有让她停住脚步,反而动作更快了。

      白寂踩着旁边回廊的瓦片,一跃到庭院之中,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很少有东西让她跑的这么快,小环绝对算其中一个。

      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个小姑娘,却让白寂有一些的害怕。

      与那种面对危险事物的感知不同,是一种让人不知所措的感觉。

      与其说是害怕被小姑娘伤害,不如说更怕自己不小心就伤害到了她。

      细碎的声响从脚下传来,白寂不自觉伏低了身子,轻轻的跃到了树后面,而一低头,瞳孔却控制不住剧烈的收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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