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年-[短篇集]》hakko

13、卒业式

　　卒业式

　　三年Z组从银魂高中毕业的那天，名为坂田银时的懒散教师破天荒的没有迟到。

　　“那么——”他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从今天开始，恭喜你们终于毕业了。”

　　坂田银时难得正正经经的说一次体面一些的话，他略略觉得有点不习惯。学生们倒是一个个表情各异，猿飞菖蒲满脸红晕的凑过来说啊呀老师既然今天毕业了就让我们来最后一次的爱之束缚吧！然后是满脸蓄着微笑的志村妙在一旁说啊呀猿飞同学刚毕业就这么勾引废柴大叔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哦。

　　说谁是废柴大叔啊喂，不要以为我没听见啊混蛋，老师我可是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到耳朵里去了哦。

　　近藤勋倚着桌子和冲田土方一起聊天，他满脸热泪的攥着拳感叹青春的短暂，于是冲田总悟接口说近藤老大青春短暂你再不去和志村妙同学告白的话最后一次机会可是会错过的哦。后者便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一边喊着阿妙同学等等我一边朝对方冲过去。剩下冲田和土方两个人在原地满脸黑线。窗外初春的阳光明媚得有些不像话。

　　还是高中生有活力啊，啧啧。青春啊汗水啊什么的已经离老师我远去了啊。还有哦多串君虽然你今天就毕业了可现在你还是高中生哦，在教室里就抽烟什么的可不太好吧，多串君？
　　那你嘴里正在叼的是什么东西啊，还有多串君到底是谁啊混蛋教师。
　　这个吗？银时把还在冒着烟的一截从嘴里抽出来。
　　是棒棒糖。

　　棒棒糖阿鲁！
　　不知何时出现的橘发少女从银时手里讲棒棒糖抽走，胡乱往自己嘴里塞，却在差一点就要触到嘴唇的时候停了下来。
　　什么嘛，都沾上废柴大叔的口水了阿鲁。好恶心阿鲁。
　　神乐把手里还在冒着烟的玩意儿朝墙角的垃圾桶扔过去。
　　中标阿鲁！

　　喂喂我说你这算怎么回事啊混蛋，不想吃就别从我手里把糖分抢过去啊，你不是最喜欢生蛋拌饭的吗什么时候也对糖分感兴趣了啊怪力萝莉。……啊咧？不对吧？你纯粹是故意找茬来的吧混蛋。别这样啊，老师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啊混蛋。

　　无视掉银发教师的长串吐槽，神乐抬手指着对面斜靠在椅背上的少年。
　　今天既然是最后一天了，让我们堂堂正正的绝一胜负吧阿鲁！

　　是哪里学来的台词啊喂。

　　少女摘下眼镜放在课桌上。她蓝莹莹的眸子里映着同样颜色的天空。

　　你果然还是不带眼镜的时候比较像个女人哦中华妹。
　　闲话少说混蛋栗子头！她用伞端指着对方。

　　坂田银时已经没有力气吐槽神乐为什么随手就能够从书包里拿出这么长的一把伞这件事情了，况且这把伞还是杀伤力极大的武器。
　　我说你们不要无视教师啊，在学校里斗殴可是不被允许的啊你们两个不懂事的小鬼！
　　他停顿了一下。
　　不过既然今天是最后一天，就暂且放过你们吧。别忘了过一会来拍毕业照。

　　他摆出无奈而温暖的口气。等到两个学生从视线里消失，便侧过身子坐到土方前面的位置。
　　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哦多串君。
　　不用担心，马上这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土方说着便起身要走，前者忙伸手拽着对方的衣袖。
　　开玩笑的嘛别走啊多串君，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恩？

　　银发教师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册子。封面是红色，贴了“三年Z组”的标签。
　　纪念册哦，留个言嘛多串君。你看他们都留过言了。嘛……虽然有些离谱的不像话吧。

　　土方拿过来一页一页翻着看。

　　“在今后也要爱~的~束~缚~哟~❤”
　　不用看署名也知道是那个M娘猿飞菖蒲。

　　“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果然猫狗的肉球才是拯救世界的神器！”
　　桂小太郎的智商是怎么能升到高中的啊。

　　“猫耳什么的最萌了喵~”署名是凯瑟琳。
　　我说你那才不是什么萌要素吧，你那纯粹是杀伤性武器吧。

　　“和阿妙结婚。结婚。结婚。结婚。结婚……结婚。”
　　九兵卫同学……那只是你个人愿望而已吧？纪念册可不是让你许愿的地方哦？你到底有多大的怨念啊会吓到对方的吧？重复这么多遍结婚……总觉得好像微妙的穿越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有啊近藤老大……不管你有多大的怨念，也请不要用红色记号笔把九兵卫同学的留言划掉吧……？

　　“土方君请快点去死吧。”
　　……早晚杀了你混蛋总悟！

　　“祝坂田老师前程似锦。祝同学们考入理想大学。”
　　果然还是志村新八最正常。

　　黑发少年拿着笔停在空白处。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着一直盯着这边的卷毛教师。
　　别这么盯着我啊写不下去了。
　　好的我把头转过去可以了吧？多串君？

　　土方用左手撑着头，右手拿着的笔微微颤了颤。

　　……是该说点什么的时候了吧。他咬着唇。
　　笔尖在纸上一字一划的挪动。
　　四个字。中文的“我喜欢你”没有标点，没有署名。

　　他在最近才知道这四个字的写法。
　　从网路上看到一部电影，女主角的爸爸去过中国工作，她便因此会说几句中文。后来她和她的朋友喜欢上同一个男生，女主角在桥上遇到那男生，对他说了中文的“我爱你。”
　　男生问“……什么意思？”

　　好了。土方把笔还给银时。
　　诶写的好小啊多串君。还有……
　　银时的目光停住一会儿。
　　是什么意思呢？

　　“爱”这个字的写法是一样的，所以写在纸上的话，他一定会猜出来。
　　抱着这样的想法，土方在网上找到了“我喜欢你”四个字的中文写法。
　　比爱轻一点，比喜欢重一点，大概就是这种感情了。

　　这个啊。土方扭头望向窗外。从玻璃上映出的影子里可以看到他脸上的些许红晕。视线没有焦点。
　　是‘珍重’的意思。
　　他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真可笑啊，又没有在表白。

　　我什么都不说。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坂田银时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懒散教师罢了，上课的时候会肆无忌惮的叼着烟，抽出来却是棒棒糖。银色卷发总是不分时刻不分场合的乱翘着，配起红边眼镜来倒是意外的很合适。讲课总是东拉西扯的和课本毫无关系。
　　这样的你对我那么好。
　　而这样的你，今天过后就不再是我的老师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想哭。只有一点，一点而已。

　　在土方胡思乱想的当儿，银时伸出手来握过他的指尖。
　　谢谢。

　　——你以为我不明白吗？我可是知道的啊。你的一切——
　　你的一切，我全知道。

　　那个……虽然我是来叫你们下去拍集体照的，不过好像气氛不太对……？
　　志村新八站在门口推了推眼镜。
　　与土方的脸红尴尬形成反差的，是卷毛教师不满的话语。
　　什么嘛明明知道气氛不对就不要来打搅嘛真是的。
　　……对不……起？
　　我说你道歉就不要犹豫嘛给我认真道歉！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只能担任吐槽角色的啊新八几！
　　……所以说道歉和吐槽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个废柴教师！

　　小银老师下来拍照啦阿鲁！
　　神乐站在椅子上朝楼道里的银时一行人招手。脚下的凳子因为被踩得重新不稳而左右晃了两下。银时在上面看见，无奈的搔搔头发。

　　学生们推推搡搡的把银时推到正中间的位置。各种声音——因为即将离别而伤心的女孩子小声抽泣的声音，被旁边的人踩到脚趾大声叫嚷的声音，以及短促而紧张的呼吸声——潮水一般，汹涌着覆盖过三年的时光。
　　是阳光有些刺眼的关系吧。眼镜微微有些发酸呢。
　　银时摘下眼镜，蜷起手指关节蹭蹭眼角。

　　“来来看这边哦！都微笑！要拍了哦！”
　　摄影师调好相机朝这边招手，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一——二——三！”

　　坂田银时抬起手，朝着镜头比出一个V型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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