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旧梦》云岫成诗

13、chapter 12

　　周沂慧定了定神，对刘妈道：“刘妈，别哭了，进屋去。”
　　刘妈看了眼四周带枪的士兵，抹了抹眼泪，一路小跑回屋。
　　周沂慧看了看楼下地上躺着的郑玉莲，脸色苍白的慢慢走下楼，蹲在郑玉莲旁边。
　　“大嫂，大嫂，醒醒……”
　　郑玉莲慢慢睁开眼，惊恐的抓紧她的胳膊，满眼尽是哀求：“妹妹，你快逃，你快点走，你去找四弟，然后回来救我，快，快走。”
　　周沂慧垂下眼睫，半晌才抬头看她：“大嫂，我先扶您进去，再找医生来，其他的事，你莫担心，二哥应该不会再对我们下手了。”
　　她想使唤卫兵帮她扶起郑玉莲，但看了眼他们手上冷冰冰的黑色枪械，只得放弃，一个人费力的架起郑玉莲一步步挪上了楼，等到房间吧郑玉莲扶靠在床上时，已是香汗淋漓，歇息许久才平了气息。
　　周沂慧安慰了几声刘妈，让她照顾着郑玉莲，又转身出门下楼去寻大夫。
　　“让我出去，大嫂受了枪伤，必须尽快看大夫。”
　　卫兵们不为所动，仿佛没听见一般，冷冷的站在那里堵住大门。
　　周沂慧见眼下这情形，想了想，卸下两边的明铛耳环，想悄悄塞进卫兵手里，却不想被卫兵侧身躲开。与此同时，院子里的卫兵尽上了枪膛，齐齐将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她。
　　“既然你们不让我出去，那就去告诉冯慎承，若他还想以大嫂为质要挟大哥，就尽快找个大夫来给大嫂治伤，否则大嫂伤势恶化，他必定追悔莫及”。
　　守住大门的两个卫兵对了对眼色，一人出去找冯慎承了，其余的人依旧守住大门不让周沂慧迈出半步。
　　没过多久，一个中年大夫就背着药箱走了进来，周沂慧连忙将他迎上楼，刘妈把门关上，又打了热水进来，服侍着周沂慧稍作梳理。从方才到现在，周沂慧一直悬着心，衣裳被汗浸湿了一遍又一遍，早秋的风一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
　　刘妈走过来，担忧的看着周沂慧：“小姐，换身衣裳去吧，发了汗又吹风，仔细染了风寒。”
　　“不碍事，那你先在这照看着，我去去就来。”
　　周沂慧换了衣服回来时，大夫已经简单处理了伤口，又仔细开了药方，留了用法就离开了。
　　晚上的饭是冯慎承派人送来的，倒是丰富，看来冯慎承暂时不打算动她们。简单的用了饭，周沂慧叫刘妈去照看郑玉莲，自己去了客房休息，但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醒来好几次。
　　次日一大早，周沂慧就起身去看郑玉莲。许是大夫医术高明，郑玉莲的脸色看起来已经好多了，精神也平复了些。

　　周沂慧在床边坐下，“大嫂今日气色好些了。”
　　郑玉莲点点头，神色哀戚，却没那么惶恐紧张了。
　　“多亏了妹妹照料。我如今自是无碍，可眼下这情形，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天，那时我们又该如何啊？”周沂慧叹了口气，两人相顾无言。
　　刘妈问道：“小姐，姑爷会回来么？”
　　周沂慧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昨晚上和我梦见他了，却是个极不好的梦，若最终如梦中一般，我情愿他永远不要回来。”
　　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上来，那些看守的士兵们不让她们下楼，也不让与任何下人直接接触。
　　周沂慧倚在沙发上，面容忧愁，郑玉莲也是无措，刘妈束手站在一边，不时透过窗户向楼下望望。
　　突然，楼下传来说话声和一群脚步声。周沂慧快步走到窗户前向下看，冯慎承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两把枪，身后跟着两队穿军装的士兵。
　　“四妹妹，你们自己下楼来吧，我不想对你们动粗。”
　　周沂慧打开门，站在楼梯上：“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冯慎承笑，“那么告诉四妹妹一个好消息。我那英武不凡的大哥集结了林州的兵马，就快要打进来了。很不幸的呢，我的兵力有一半都在昨天早上去了景城，所以这安远城内，很快就要守不住了。而之所以我将一半兵力派去了景城，四妹妹，你肯定想不到，这是拜我那四弟，冯慎泽所赐。”
　　周沂慧心里一惊，却只能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看向冯慎承，漫不经心的开口：“那二哥现在是想将我和大嫂做人质来要挟大哥与冯慎泽的么？若二哥这样想，恐怕要失望了。冯慎泽是不会为了我回来的，早在酆都时，冯慎泽就已经与名伶方沉沉两人同进同出，回安远时，冯慎泽更是中途就下了车，我想，这些二哥应该都知道吧。”
　　冯慎承慢慢顺着楼地走上来，站在她身前，又瞅了眼周沂慧攥得发白的手指，发出一声嗤笑。
　　“四妹妹，你可真不懂男人。四弟虽是庶出，可一直是父亲最宠爱的一个儿子，所以，也是我最为注意的一个兄弟。在我看来，冯慎泽让你独自回了安远，可是在保护你的性命呢。
　　更何况，方沉沉，可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