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镜中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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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坏孩子，他们总是那么说。
我爸妈咯，否则还能有谁？要么就唠叨来唠叨去，要么就不理不睬，他们口中永远念叨着别人的孩子，根本不在乎我，我在他们眼中，就像是多余出来的物件。
我承认，我不是个听话的孩子。抽烟，喝酒，调皮，捣蛋，早出晚归，浓妆艳抹，可我只是个高中生，没资格决定自己的未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父母可以少点时间工作，多点时间照顾我。
但是没有。他们不在乎我。我是死是活，似乎都与他们无关。
真失败。作为女儿来说，我真是个失败者。
小时候，看着别的孩子牵着父母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多羡慕，却只能失落地一个人走，心里在滴血。
初中的时候，他们出差，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要我自己照顾自己，那时候是夏天，我每天盯着窗户发呆，看着虫子的尸体一天天堆满窗台，恶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爱我。
“讨厌那边的父母吗？我们交换吧，这边的父母很赞的！”有一天，我在家照着镜子发呆，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是镜子里的自己在说话？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镜子里的自己在朝自己微笑。我一定是熬夜熬的太久，眼花耳聋，出现了幻觉。
“镜子里的世界都是相反的。跟我换，你就可以有爱你的父母了。放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怎么会害你呢？”镜子里的自己仍然在说话。
“怎，怎么换？”我将信将疑。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交换，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现状已经很糟糕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闭上眼睛，默念：3,2,1，过去。就可以了。”她笑着对我说。
我吞了吞口水，却还有点紧张。终于，我下定决心，闭上了眼睛。
睁开双眼时，周围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我真傻，竟然跟着自己的幻觉一起犯二。
“乖女儿！”妈妈兴奋的声音传进耳朵，“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快出来吃吧！”
妈妈从来都没有这么热情地对我说过话。难道这边真的是镜子的世界？
我走出洗手间，见到爸爸妈妈坐在餐桌前，准备好碗筷，笑着等我。
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每天都要工作到八九点钟才会回家，我们家平时都是晚上十点钟吃饭，吃的还是些快餐食品。
妈妈和爸爸的惯用手换了，变成了左撇子，妈妈脸上的痦子换了边——我开始相信，这里是镜中的世界了。
我很开心。我保证，那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
吃过饭后，我又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调侃电视剧情，聊了八卦新闻。
我感受到了镜中父母对我的爱，如果可以，真想永远留在这里。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学校上课，老师竟然破天荒地向我提问，我那种程度当然是答不出来的，只好嘻嘻哈哈地蒙混过关。
同学和老师都用异样的眼神看我，很多人来问我“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不像是平时的你？”，诸如此类的问题。
我好像明白了，镜中的我，是个乖巧懂事，学习成绩超棒的孩子。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我现在成绩一如既往地差，但我有了爱我的父母，这就够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难克服原有的习惯。我不爱学习，迷恋明星、化妆品，抽烟喝酒，虽然我尽量避开爱我的父母，但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乖女儿，你最近怎么了？老师打电话来，说你最近考试总是挂科。还有，你是不是偷你爸爸烟抽了，拿我的酒喝了？你怎么学坏了呢？你看人家家的那谁......”
“行了行了，你烦不烦啊！”没等妈妈说完，我就暴躁地回击，态度恶劣，“那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您以后少管！”
“我看是我们太惯着你了，你以前可是个乖孩子！”爸爸也加入了争吵。
是啊，以前我是个乖孩子，以前那个不是我啊！
我冲回房间，躲在被子里大哭。
渐渐地，我感觉爸妈对我越来越冷淡，他们开始不断地加班，不断地出差，他们不再为我做红烧鱼了，不再陪我看电视了，不再和我一起聊天了，我又一次被抛弃了。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我进入卫生间，召唤镜子里的自己。
镜中的自己再一次开口了，她笑着问我：“怎么样，我的父母很爱你吧？”
“才没有呢！他们不爱我了，他们只知道加班，从来都不在乎我！”我怒吼着。
突然，镜子里的自己消失了，洗手间的背景也消失了，镜中反映出客厅的样子：镜中的我和镜中父母有说有笑地聊天，吃饭，看电视，就像是我刚来的时候一样。
我贴上去，呼唤着镜中的自己，喊她出来。客厅的景象消失了，回到了洗手间，镜中自己不再说话了，只是映射出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的父母对你那么好，却对我那么差，为什么我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我怒吼着一拳打碎了镜子，泪水溢出眼眶。
破碎的镜子中，倒映出无数个自己。
“想要换回去吗？”对面的自己这样问我。
我抽泣着，强笑道：“不必了。”
“像来的时候那样做就行。我也玩儿腻了，那里才是我的家啊。”对面的自己笑着说。
闭上眼睛，默念。
“乖女儿！”妈妈兴奋的声音传进耳朵，“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快出来吃吧！”
又来了。
我神情低落地走进客厅。爸妈的惯用手变回来了，妈妈的痦子也变了回去，我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妈妈阳光满面地喊我：“乖女儿，快来，快来！菜都凉了！”
其实在哪里都一样。
我苦笑着，过去吃饭，但我知道，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女儿还是那个并不优秀的坏孩子，他们对我的热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五 镜中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