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赶路进行时 ...
-
-
只听得马嘶蹄踏，自后方一人策马徐来。
“呦，三姑娘～”黑衣短打扮的年轻男人粲然露齿，上扬的欢快语调里自然的透着一股自来熟，“初次见面，久仰久仰。”
那人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严严实实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只能凝望斜阳下他的侧脸轮廓犹如北方巍峨起伏的山脊，想来这绰号“黑瞎子”的面相差不到哪里去。
我莞尔：“哪里，斗里儿仍需黑爷照拂一二。”
就这么客套来客套去，天黑之前我们就找了个附近规模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下。
已经在清河县了，我暗暗推算，再走快马加辨个一两天也就到了，下斗夹喇嘛……若是论寻常的话，下斗出斗顶多三四天……可问题是如今我要进的墓开的棺，怎么也不能归咎于“寻常”二字。
墓主复姓东方，名曰朔。
-
云霞旖旎，暮色四面八方的合拢而来，拂面的晚风携过卫运河面水特有的沁人肺腑，微凉不失舒适，反而使疲惫了一天的筋骨更多了几分眷念归家之意。
我下马，冰轮侧身拱拱我的脑袋，它鼻孔呼出的气息微微湿润了我的头发。我摩挲着冰轮银白光亮的长鬃，手指熟练的将冰轮的垂下如冰凌的鬃毛理顺。
舒服的它满意的伸出舌头舔地我一手黏液，弄得我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三小姐，让我来吧。”牧笛牵着几匹马走过来，“一天下来您也累了，房间刚才已经定好了，您先去吃饭吧。”
东子跟在牧笛身后怯怯的不说话。
牧笛的办事效率是很让我放心的，同时我瞟了一眼看似小跟班实际连小跟班都不如的东子，心里苦笑人与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
从马厩回到客栈，黑瞎子和张家小哑巴早已坐好在桌边，旁边店小二笑得殷勤。
我走过去本想坐在黑瞎子旁边，但一看那小哑巴靠着墙角闷不拉几的一声不吭，心里那块大石头又悬了起来。
黑瞎子虽然看起来油嘴滑舌不可深信，可好歹也是陈皮的人，在加上我娘拜托了他……
陈皮可以不顾我的生死，也可以不顾黑瞎子的生死，但他至少不会做出让二月红不悦的事。当然，我还不敢确信我的死会让二月红动容。
他也绝不会辜负和违背二月红夫人。
所以黑瞎子是可以算作自己人的。
可你呢？
恰时他微微抬眸望我，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犹如黑色的冰川。
张旭尧。
-
我神情懒懒凝回着他淡漠的眸子。
然后我绕过他，伸手抓住椅背拉出椅子，用袖子简单拂去实际并无的灰尘--------看来这家客栈平日里生意确实挺好。
张旭尧转回头再次面对我，我懒得再回看他了，扣指敲桌，问向桌旁一脸殷勤的小二：“可有什么特色饭菜？”
“嘿这位姑娘！瞧您说得，我们清河最有名的菜式莫过于鱼了。”小二搭了搭肩头的汗巾，热情介绍道：“您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我们店啊……”
我微笑抬手，以示打断他的话。
“谁说我不是本地人了？”
我唇角勾起地柔和，温柔的向店小二重复：
“谁说的？”
那店小二估约对这种情况也是鲜少而见，不过那成天与各色人等打交道的头脑转的也是飞快------------面容上的茫然僵色飞即转换为讨好奉承，选择了聪明的顺水推舟：
“哎呀姑娘风太大了，您是说要吃什么鱼？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店小二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圆滑的转于眼眶，赔笑着点头哈腰，“小的才来不久，常客请多多包容啊。”
“随便吧。”我依旧微笑着，满意的眼梢微微的翘起。
“……”
-
牧笛和东子不过一会儿便到了，恰时小二两手端着一盆红烧鲤鱼急急不失稳当的疾步过来，隔一堂儿都能嗅到直咽口水辣香。
颠簸了一路也是饿极了，夹了几筷子鱼肉就着碗里白米饭扒拉朝口里赶。
入口麻辣的鲜香在味蕾上蔓延，我拨着筷子一大口一大口吞嚼着，忽然感到不对劲。
于是放下碗筷环顾四周，一个个大老爷们就这么微微怔然瞪着我，当然除了小哑巴同学，他头都没抬的正在吃饭。
“三姑娘……”半晌，在我的严厉的目光询问下牧笛用不知如何形容的表情浮现于面部，“您不用这么急的……这才只上了一样菜呢……”
-
“……没事。”
我淡淡的回答，重新执起筷子三下两下把碗中已为剩不多的米饭拌着鱼肉送入口中。抿嘴饮了一大口茶，涮了几下唇齿间的油腥吞下去，又复小口啜饮，直至茶的清香完全取代了嘴里的麻香油腻。
“你们慢慢吃，不够再加，我付账。”我起身，微微一笑，“没别的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几人思索一会儿，决定还是继续吃，我也就准备绕过张旭尧上楼回房睡觉去了。
张旭尧依然埋头吃饭，细嚼慢咽的解决的鲤鱼。看上去并无多大异常。
可也仅仅只是“看上去”而已。
-
“姑娘，屋里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您若是嫌不够另外还有一壶热水，不过那是刚烧开的，要小心烫。”店小二把我带到二楼房间门口，通向走廊尽头，恰好不被堂厅的喧哗所打扰。
“您先进入休息吧，我还得去跑堂干活儿了，有什么吩咐再来叫小的。”小二把毛巾一搭，搓搓手心的汗，露出两颗兔子般的龅牙嘿嘿直笑的。
我点头微笑，从口袋里掏出碎银抛到他手心。随着那一抹银光入手，小二眼中顿时冒光，嘴角毫不掩饰的笑到牙龈后，不住点头哈腰道：
“多谢姑娘……”
还没待他话毕，我微笑加强语气：“记住，咱们是本地人。”
“是是是……哎呀姑娘，您说啥啊，您不是本地人能是哪里人啊？小的眼拙，先去忙去了！”小二的眼珠又是滴溜溜圆滑一转，不待我再语楼下几桌客人又高声喊加菜，小二贼笑躬个身就一溜烟蹭蹭下楼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赶路进行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