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关乎张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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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午后的阳光正好，略带凉意的微风又不失暖意，后院的空气里带着青草泥土的清新，舒适的充斥于鼻翼，浅浅的阳光明媚的跳跃在衣襟，斑驳成蝶。摸了摸鼻子，我拾起树枝，再次一笔一画在松软的沙土上书写。
既然是九门拍卖会，那么那些货品怎可能仅仅只是中庸之姿，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个拍卖会根本就有鬼。
张启山……我用树枝在沙上写出一个“启”字，又圈出一个大圆圈，标注着“张家”。
张启山是个军官，那他这回参会为什么没带他同是张家的副官？反而带了一个连名字我都要去私下查的张旭尧？
他是何方神圣？值得让张启山以礼相待？回想起在张旭尧千金抢下玉锁还赠与我戏门时，张启山非但没有动怒，而是无奈中带着一丝……迁就？
没错，就是迁就。
那么就得已确定--------
一、张旭尧与张启山的地位平等。
但是据可靠的情报，张旭尧在张家的地位颇低，原因是他的生母白玛是一个普通的女藏医而非张家血脉，父亲张瑞泽则是一个被家族指定的什么继承人，本来张瑞泽是跟一个张家女子有婚约，结果这人就特么血气方刚的和家族杠上了，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张瑞泽被张家除名，最后一次回到张家带回来了一个襁褓，里面的婴儿就是才断奶的张旭尧。
张旭尧在张家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他在张家的地位，卑贱如蝼蚁。
说实话，连我这个听众都觉得张瑞泽挺傻逼的，真的。都什么年头还玩折子戏啊，你当你糊弄给纯情小姑娘看看，赚几滴眼泪完了事？
傻缺。
我感到有些焦头烂额，拿树枝一下一下戳着地，现出一点深色。
说实在话，劳资一直都对张大佛爷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货感到很蛋疼，这家伙太离谱了点，明明身为张家族长却还不满意，偏偏要去玩个什么军统，明媒正娶了个花魁却还不行事低调……他奶奶的，劳资要是张家长老早八百年就把他给废了。
等等，
一个从未仔细思量到的想法从我脑中一闪而过，不是没考虑过……而是其大胆与接下来顺其而然的发现趋势让我不由得心惊胆颤……
不得不考虑这个了……
默然许久，我抬脚用鞋碾去张家阵营里的“启”字。
张启山，你丫真会玩。
咬紧牙关，随即我又“噗嗤”一笑，抬起头，暖阳映于面上，可我却感不到一丝暖意。
有点冷。
复低头看着沙图，鞋踏的地方是一个平平烙印着鞋底花纹的图形，哪里看得出原本的字样。
提起树枝轻抡一个圆弧，所有圈圈点点写写画画重归平淡无奇的沙地。
销毁完毕，正欲站起来，忽地背后传来一声轻呼:
“三小姐------三小姐------”
我转眸轻笑:“有事？”
长廊里急急奔来的少年，面容算得上清秀，身着简单干净的布衣短衫，跑堂伙计打扮，怀里抱着个毛绒绒的雪白玩意儿，更衬得他卷起袖口暴露的手臂的小麦色。
他咋还那么黑啊？
我愣愣的想，这光景间他已经跑到我跟前，气喘吁吁的瞄了我一眼，又颇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挠着脑袋。
能从他黑不拉唧的脸蛋上瞅出两抹红晕劳资还真特么不容易啊……还有你特么害羞个板车啊？！！！
我疑惑的顺着东子方才的目光低头看去，看过来看过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妥……我不就穿了件旗袍么，你至于么你至于么？劳资还不到十六岁能有什么大起大伏？
“有事？”只得结束蹲坐的姿势站起来，又重复一遍，我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强力按耐下来。
东子磨磨蹭蹭的转过身，低着头递给我那件白玩意，是一件白色的兔毛褂子，毛色柔软光洁，毫无一丝杂色，内衬里缝着银灰色的绸缎，温润的打着柔柔的光。
“二爷说早春回寒，给三小姐送件褂子，要三小姐留神别患了风寒。”
“哦”了一声我套上褂子，一边扣着造型玲珑的牛角扣，一边冷眼问道:
“恐怕二爷还说了别的吧？”
东子身一颤，头低的更下了:“是，是，二爷说接了个活儿……”
“抬头。”我说。
东子又一颤，不算瘦弱的身子抖擞的更厉害了。
“抬头。”我面无表情。
东子颤颤巍巍的抬起头，脸上满是诚惶诚恐，目光在接触到我的那一刻仿佛看见了什么刺眼的东西般眯了起来。
真是怂到家了，不论是儿时还是现在，东子，你真是怂到连跟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可悲可笑。
这也注定了你这辈子都会为我所用，一块最为卑贱的踏脚石，连名字我都不会去记住。
我轻笑，道:“二爷是不是还招待了一些人？”
“是，是。”
早已猜透个了然，拨弄着垂肩而至的鬓发，一绕一绕缠于指间，我微笑道:
“去，和二爷说，这夹喇嘛，我接下了。”
“三小姐！这……”东子一惊，触到我凉凉的视线，硬生生将欲说出口的话语给憋了回去，只换低声下气:“是……”
东子慢慢转身，丢了魂似的一步一步往回走，背影佝偻，和那日身为黄包车夫的他并无疑点区别。
我抱臂懒懒倚于石柱，眯着眼睛，忽然又笑道:“你回来--------”
我看见忽地满是一种名为欣喜从东子身上散发出来，他乐颠颠的一路小跑回来，结巴又满是兴奋的说着:“三，三小姐。”
看着比我高一个头的东子，我恬然微笑，道:
“此次夹喇嘛，你与我一同前往。”
他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冒出无法言语出的开心，竟无半点害怕恐惧，这倒令我多了几分好奇。
倒是无知愚蠢。
“回去罢。”我摆手道。
东子转了个身，又慢慢的转了回来，对戳个手指头，一脸便秘似的憋屈。
“说吧说吧。”我只得允他这一小点得寸进尺，反正他……
东子支支吾吾的，忽地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咬牙一跺脚:
“阿晚……不是，三小姐，您，您今天穿得很好看……真的，真的……”他差点岔了气。
我捂嘴吃吃的笑出声来，眼睛眯的像两湾月牙儿，越发使得东子越不好意思，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目光却又小心翼翼的流连于我的脸。
低头瞅着我的鞋，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绣鞋，上面浮织着黄鹂绕柳，鞋底上沾染了一些泥沙，真可惜，我好不心疼。
于是我抬腿一脚飞踹向东子，傻笑兮兮的他还没发觉出了什么事便面孔扭曲惨叫一声倒地，哎呀哎呀，原来我踢中了关节呀。
我依旧露出甜美笑容，鞋子总算干净了呢。便提步离去，哪管什么东子不东子。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关乎张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