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倩影谁记》晩凉天月

60、段小月和程许

　　有些艰难地睁开眼，见到的是一张乖巧的小脸，脸上带着难掩的欣喜，她说：“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三天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呢！”
　　“这是什么地方？”柳汐若揉揉头，听着虚弱得几乎不是自己的声音，脑中一片混乱。
　　她记得陆逊带她到医院做产检，她趁机溜了出来，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在一个不知名的站下了车。就像当年徐颖来到云华市一样，她孤身一人闲逛在陌生的街头。可是她没有遇到尚简，也没有见到那四个早熟的孩子，她遇到了段小月和程许。
　　“这是医院。”女孩的眼睛闪闪的，看着很舒服，她说，“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流了好多血，程许那乌鸦嘴说你可能活不了了。还好你醒了过来，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走过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好。”柳汐若淡淡应了医生，伸手扶上小腹，那里一片平坦，心下有些失落，问，“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我很抱歉。”医生歉意地点了点头。
　　“你别怕，你还年轻，还可以有的。”女孩局促地安慰她，“我问过医生了，这次流产不会影响你怀孕的。”
　　柳汐若淡淡地点了点头，那个孩子没来到世上，或许是一种解脱吧！只是，她要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呢？
　　“对了，我叫段小月，你叫什么？”女孩撑着头，笑问。
　　“柳……”柳汐若想了想，继续道，“柳汐。”
　　“那你叫我小月，我叫你汐汐好吗？”
　　“好。”
　　柳汐若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段小月每天都来看她，她口中的程许也来过几次，看向她的眼神始终带着一丝戒备。每次段小月都会气得他抓狂，看着她们，柳汐若渐渐地不去想云华市的一切，甚至不想回去。
　　醒来的那天晚上，她就悄悄打了几个电话，绊住陆逊的脚步，如今，好不容易离开那个炼狱，没有勇气去见慕白的她要好好思考一下将来该怎么办？
　　程许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柳汐若后来想，如果当初她一醒来程许就在，一定骗不了他吧！
　　后来柳汐若出院，段小月带她回了自己家里，程许很是不高兴，段小月看着他那张黑脸，不悦地冲他吼道：“程许，这是我家，我爱叫谁来就叫谁，你管得了吗？”
　　手中的碗掉在地上，客厅里争吵的两人迅速赶过来，段小月担心地问她有没有事。
　　柳汐若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太会做饭。”
　　程许看了她半响，挽了挽袖子，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来做！”
　　段小月拉着她的袖子，很开心地说：“汐汐，你也不会做饭啊！真是太好了。”
　　柳汐若轻轻地应了一声。
　　段小月继续道：“程许老说不会做饭的女孩子不漂亮，你这么漂亮也不会做饭，这次看他怎么说！”
　　“汐汐，我跟你说哦！程许做饭可好吃了。”
　　听着她语气中的得意，柳汐若微微勾了勾嘴角。
　　那天以后，柳汐若就住在了段小月家，充当她的管家。后来她才知道，程许是段小月的邻居，两家的父母都在外经商，一年难得回来一次，他们几乎是相依为命地长大。
　　在段家住了大概一个月，程许对她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敌对。大概是良心过不去，柳汐若跟着程许学会了做饭，从那以后，程许就不再做饭了。
　　就像当年他们对徐颖一样，小月和程许没有问她的过去，甚至没有问她关于孩子的事。
　　段小月老是闯祸，闯了祸就往家里跑，每次程许都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有一次柳汐若正在打扫房间，他们一进来就弄得鸡飞狗跳，污水倒了一地。柳汐若怒了，一人踹了一脚，拉着他们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才放人。
　　日子过得很平静，她也很少去想起过去的事，直到有一天，段小月突然哭得稀里哗啦地跑回来。
　　柳汐若问跟在她后面黑着一张脸的程许发生了什么事？程许还没来得及回答，段小月就抱着她一边哭，一边吼：“汐汐，我的白马王子死了，他怎么都不等我长大就死了呢！呜呜呜……..”
　　柳汐若被她弄得不明所以，只好问程许，“谁死了？”
　　“一个歌手，叫桥城。”
　　平静的日子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她想起那年她们初见桥城，他抱着吉他坐在阳光下，浅浅笑着，说：“我叫桥城，一座桥，一座城，便是全部世界的桥城。”
　　桥城他一直在寻找那座有桥的城，他说他已经走遍了所有的地方，云华市是最后一站，当时叶澜笑他永远找不到了，因为云华市没有桥。可是，他还是找到了，那座桥，就是尚简。
　　段小月说，桥城服用了大量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这天，柳汐若买菜回家，经过街角的时候，看见段小月拉着程许躲在墙角，程许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你快点啊！”段小月有些着急地催他。
　　程许别扭地扭头，“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你们在干什么？”柳汐若走过去问道。
　　程许像见了救星一样躲到她身后，悻悻的盯着段小月，段小月很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拉过柳汐若，指着街角的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道：“汐汐，你看到那个男的没？他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转了一个多小时，肯定不安好心。”
　　“或许他只是迷路了。”
　　“才不是！”段小月叉腰道，“他明明就是在找东西，刚刚还撞了我！”
　　“我叫程许过去缠住他，分开他的注意力，然后我迅速打他一顿，给他一个教训，可是程许这混蛋死活不愿意！”
　　柳汐若明白了，段小月盯上人家不是因为怀疑他动机不良，而是她被欺负了。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光明正大地走到他面前，然后打了就跑。”有时候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方法。
　　“汐汐，你真聪明！”段小月激动了，拉着程许就跑了过去。
　　段小月经常跟人打架，程许也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三拳两脚就把对方给打到了，段小月不解气，准备再给上几脚，被程许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柳汐若笑了笑，或许就这样看着他们生活下去也不错。
　　“汐若小姐！”路过那人的时候，那人爬起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有多久没人叫过这个名字了？似乎快半年了，这半年里，她在段家深居浅出，除了段小月和程许，谁都不认识。
　　“你认错人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但她总是贪心地想多呆一天，哪怕一个小时也好。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执念，后来叶澜说：“汐若，你只不过是在程许和段小月身上寻找当年你和慕白的影子。”
　　“汐若小姐，您误会了，我是叶总派来的人！”那人见她要走，急忙上前一步道明自己的身份。
　　叶澜么？这半年，叶澜为了掩护她，一定又做了不少事吧！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很好，不用担心。”
　　那人应了一声，地上一张名片，道：“汐若小姐，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就打这个电话，我会立刻出现来帮您的。”
　　“不用了，如果有事，再多的你也是帮不了的。”
　　叶澜都找到她了，陆逊你，也一定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