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之乱世繁华》灯芜

5、咫尺天涯

　　西伯侯，举国称赞，人人称颂，但凡活于当世受万民拥戴者，不是大贤大德之人，便是大奸大恶之徒。可是，这世上又真的有完美无缺的贤德之人吗？你我心知肚明。

　　那日，万里无云，我与纣王漫步于御花园的卵石小径上，身边是人间难得的珍贵品种，名花香奔，争奇斗艳，姹紫嫣红，可纵然身边百花齐放，终究敌不过，青山绿水间的那一抹白影。或触景生情，或记忆激荡，今日竟连强颜欢笑都觉力不从心，恐怕是累了吧！
　　“爱妃，今日怎么闷闷不乐？可有什么烦心事？”纣王一脸关切。
　　这个男子，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的感受，我一皱眉一微笑都能牵动他的心。
　　可，再怎么用心，终究入不了我的心。
　　“大王，没事，恐是乏了吧。”我敷衍道。
　　自从入宫以来，我一直戴着面具生活，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忘记我到底是谁了......
　　此时，有人来报。
　　“启禀大王，西伯侯派遣使臣前来面见陛下，此刻正在偏殿。”
　　“让他等着吧！爱妃乏了，孤要陪爱妃休息，现在不见！”
　　“西伯侯派遣的使臣”我目光流转，既是从西岐而来，自然知道他的情况......
　　“大王，臣妾怎么能因自己而耽误国家大事呢！大王还是先去见那人吧！”
　　“可是爱妃你......”
　　“大王，听说西伯侯门下尽是能人异士，臣妾也想去看看，大王不会是不想带臣妾去吧？”
　　我佯装生气，我心知纣王最怕我不开心，果然不多时，他便应允，好言相劝，生怕我生气，那可怜巴巴乞求的无辜模样，让人不敢相信，他竟是暴戾狂躁的暴君纣王，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一人。

　　纣王携着我的手，一步步登上皇位，登上这世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权力顶峰，万人之上，百姓俯首，四境称王，苍茫间唯我独尊！
　　可，这吸引无数人的权力地位，却并非我想要的。
　　与纣王端坐殿上，侍臣高喊“宣西岐使臣觐见！”回声在宫殿中回响，透露着皇宫的阔大与皇室的威严。不多时，大殿门外便出现一抹白色身影
　　“是他！”
　　我猛然抓紧衣摆，心口止不住地颤动，这熟悉的身影，这淡漠的目光，我永世难忘。
　　手心已沁出汗水，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三年了，已经过去三年了，每日每夜，我只有在梦中才能窥见你的面容，可每当醒来却只余空荡荡的宫殿和一只泪浸的枕头，可如今，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哪怕从头到尾你都从未看过我一眼。你们的谈话我已经全然听不清了。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你，因为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我舍不得眨眼。
　　“放肆！小小西伯侯未免也太多管闲事了吧！”纣王一声怒吼将我惊醒，发生了什么事，大王竟如此生气，自从我入宫以来，从未见过大王的雷霆之怒，除了那次，难道......
　　“启禀大王，子牙所谏，并非西伯侯之意，而是子牙个人所想。”清冷的嗓音飘来，在我心中似泉水叮咚，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让我所有的坚持瞬间破灭。
　　“妖后乱杀忠臣，祸害苍生，天理不容，理！应！当！诛！”
　　一字一句刻进我心里，
　　理应当诛？
　　理应当诛！
　　呵呵，理应当诛......
　　妲己，你听到了吗？你为他放弃一切，你为他忍受万古骂名，可如今他却要诛你！是那个静湖旁让你心如鹿撞的白衣少年要诛你！是那个让你背弃师门追随而至的人间之人要诛你！是那个让你不惜亲手毁掉仙基，毁掉祖先万年名誉只为成全于他的西岐军师要诛你！是姜子牙要诛你！
　　我立于大殿之上，一身华服，绝代红颜，此刻竟显得狼狈不堪。我所有的伪装，在你面前总是不堪一击，你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不顾纣王的担忧，提起裙摆，冲出大殿。我真的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只能落荒而逃。面对你，我从未赢过，可你竟连我的忧伤都从未放在心上，就连最后一刻，你都从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