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投罗网》我是一只小透明

18、失望

　　邱瞳到达沈奕预定的餐厅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是这样，大家都蔫蔫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欢喜不起来。

　　对于自己带来的消息，她不知道是喜是忧，如果沈奕同意，对于守着这个小工作室的所有人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吧,有了稳定的工作，背靠大树好乘凉，原来是他们连想要合作都找不到门路，空白肖想的公司，现在能够进入其中，邱瞳为了给自己多加一份信心，不断为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更像是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

　　但是结果如何，她也说不准，脚已经踏在入口处，心里百味杂陈。

　　沈奕眼尖，是第一个看到她的人，站起来对她笑脸相迎，跟众人的愁眉苦脸形成巨大的反差，只是藏在笑容下面的苦涩不言而喻，但是作为这群人的主心骨，他不能情绪外露,徒惹悲伤。

　　不然场面如何不知道怎么掌控。

　　她坐在了他右边，靠在椅背上看着沈奕开始活络气氛:“你们这是干什么，好不容易能够聚一次，开心一点，来我们喝酒。”说完像是不够，故作轻松“女士随意啊。”说完打开位置上的酒，帮着众人一个一个倒上。

　　然而这也不能消散缠绕在心头难以言说的情绪，灯光下冰凉浅黄色的液体冒着气泡，咕噜咕噜。

　　不少人红了眼眶，沈奕终于停了勉强的欢乐，拿起了一满杯，向着他们少的可怜的几个人道歉“各位对不起啦，让你们跟我那么多年，幸幸苦苦那么久也没做出什么成绩，耽误了大好的时光。”

　　只是里面的歉疚一言难尽，他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就像是把那么多年的辛酸苦楚一饮而尽一般。

　　喝得不是酒，而是对于将要破碎的努力的奠祭。

　　“老大，不是你的错。”不知是谁开的口，一旦开始就向着不能控制的方向走去。

　　“对啊，你不要自责，我们都是自愿的。”有人随声附和。

　　“我们一定要散了吗？没有别的机会了吗？”不甘心，不情愿。

　　“我们再坚持一下，可以吗？”

　　众人积累了一天的情绪得以井喷，出现了细细的呜咽声 。期望的目光炯炯让邱瞳不愿意再看下去。

　　邱瞳卡在喉咙口的话即将脱口而出，却慢了一步。

　　做后期的小姑娘，原来一直安安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为何突然起身，义愤填膺得盯着她，“老大，不是你的错，都是邱瞳，她来了才我们才会面临现在的情况。”

　　转而对着她，像是在控诉为什么她要搅浑他们的一池水，最后落得分道扬镳的下场。“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呢，要不是你，我们也不是现在这个局面。”

　　虽然事情说不上谁对谁错，难道为了刚进的公司献身，然而没有她的话，锦城娱乐也不会直接下了最后手段，至少只有张涛在，并不会出现决裂的情况，虽然也不一定能够达成合作。

　　这一句质问把她所有想说的话堵在了心口，她惨败着脸环顾一圈所有人的神色，尴尬，赞同，斥责 ……她心里隐约还有几分期待，希望这有人能够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却哪里抵得过那么多年的共患难的情感。

　　没有人再开口了，满腔的怨气像是在她这里找到一个发泄口，似乎这样就能挽救了他们。

　　她细细审视着周围，张涛此时低下了头，让她觉得异常失望，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之间至少也有了解，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或则说这件事，本来就无所避免。
　　就在她来的时候，白马早就是一个烂摊子，沈奕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们，不愿意让其失望罢了。

　　她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她的到来让他们霉运不断，但是真正感受却不是她想的那般云淡风轻。

　　她在意，尽管是短短的时间，可是对于友好热情的他们，她充满感激，也希望能够一起走下去。

　　到底是她的奢望了，心底有些冰凉，在乎了，才会感到难受跟压抑，她觉得不能再待下去，一秒都不可以。

　　她放下手中原来紧握的酒杯，环视一周，眼前似乎变成了老旧的默片，她能够从中看到所有人夸张丑陋的表情，但是一切嘈杂随之而去，她转身离开，她所做的，无论是好是坏，已经云淡风轻，没有价值，而接下来的所有事情也不值得她操心跟牵挂了。

　　这一切跟她没有关系了不是嘛。

　　夜凉如水，她踱步在灯光璀璨的大道，身后传来的是沉重却急促的脚步声，沈奕匆匆赶上，满脸愧疚“邱瞳，你不要怪他们，他们也是难受，口不择言罢了。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你的错。”

　　她转向沈奕，因为不再抱有希望，对于这些反而比较好接受“我没事，本来今天晚上也就是想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航信愿意收购你们，虽然不能有独自的决策权，但是以后资金个渠道都不是问题，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是个好消息，也是我能够为你们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沈奕的脸上闪现出震惊，一时之间消化不了这个消息，最后才讷讷点头，又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嘛？”

　　有了航信作为后盾的话，原来他们有很多的想法都可以一一实现，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管理的人才，对于他来说，对着电脑看着他们所做的东西一点一点成型会让他有巨大的成就感。

　　他突然就想到了刚才的那个场景，邱瞳带着足够让他们起死回生的消息，不过就是不想要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但是那一刻他们全部都让她失望了。

　　公司的情境没有人会比他更加清楚，早就已经面临了巨大的危机，对于邱瞳来说，她是临危受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下来一个烂摊子。

　　而接受那样的指责对于这个刚刚加入团队的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他对于刚才没有开口而羞愧“对不起。”真心诚意，却换不回邱瞳对其的原来纯粹的好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不过裂缝一旦产生了，一切的相处只会换来尴尬罢了。

　　邱瞳此刻却已经不太想说话了，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今天晚上除了要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外，我要辞职，你们…多保重吧。”最后的一声叹息飘散在空中，微不可闻。

　　她的容忍度已经变低了不少。

　　城市的另一端，方源看着坐在他面前，如同卫道士一般的臭脸，“哎哎，姚星海，你这样就不要到这里败坏我的兴致好吗，你知道你刚才拒绝了多少美女，我们两个大男人孤零零的喝酒，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不良嗜好呢。”

　　姚星海只是端起前面的玻璃杯晃荡了一下，不说话，也不喝酒。

　　‘你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啊，寻花问柳挺勤快的，难道说是有了什么隐疾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趣姚星海，这张扑克牌脸他看得是一点都不顺眼。

　　他这么说不下百次，以前的他一般来说是没有什么波动的，此刻眼神跟握紧杯壁的双手都在隐约透露着消息。

　　方源见惯了姚星海的死样子，但是像现在，他还真的猜不到因为什么，方源难得想起了工作上的事情“听说你要收一个小工作室，到底什么让姚总刮目相看，要招这个小小的工作室。”

　　要说方源不好奇是假的，下午刚有人报上，事态紧急，作为公司的二把手，虽然平时吊儿郎当惯了，但是大事他还是略知一二姚星海的商业眼光不错，所以当他要收购白马，方源在脑海里面跳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他脑子被驴踢了吧。

　　作为一个毫无根基还没有建树的小公司，就算是姚星海要拓展业务，也没由来会那么着急，还向外收购，这种公司的凑起来效果更好，不是出于公，必定是出于私，理由是什么，他心里自然是有点数的，不过还需要姚星海的求证不是。

　　“难不成又是那个神奇的小姐，额？叫什么来着，邱…….瞳，对了就是这个名字。”方源用手撑住桌子，一步一步逼近姚星海那张看起来古井无波，内心早已波涛汹涌的脸，这外面的一层面具，骗的了别人，但是骗不了他这个不说心有灵犀，但是好歹也是朝夕相处的人。

　　直到方源离着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自己都觉得会变成斗鸡眼，姚星海直接用巴掌把脸推出去，玩了还显得嫌弃地拿湿巾擦了擦手，“方源，你怎么那么清闲，看来公司对你太好了，最近要开拓海外市场，你来吧。”

　　说完站起身就打算走人，后面继续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喊声，姚星海并不在乎，一步并作两步，离开了灯光迷离的场所。

　　细水长流，他能够留住邱瞳，那么离成功就更近一步，突如其来的一晚打乱了他的节奏，让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那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就好像当初邱瞳离开是他明白了权利跟钱财所带来的好处，势必要得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