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墨影乱

6、红尘翻卷碧血扬，岁月遗忘徒悲伤

　　“君上，您怎么了！”他那泛着寒气的手，有些颤抖，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门。“墨主，应该一直都在，没有什么声音，影卫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情况！”
　　嘭――他一掌击碎门，蜡烛的光晕剧烈的跳动几下，灭了，风同时扬起帐幔。轻轻的！静静的！一道撕裂黑幕闪电，接着是悍天动地的雷声。一瞬间，他有些眩晕，有些站不稳了。有种痛，有种失去，剧烈地腐蚀着那颗已经快愈合的心，疼的他止不住的颤抖，恨不得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抓出来。银丝原本柔和光晕也尽数褪去。
　　“去找”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管说什么都显得那样无力。不知道过了多久人都散去，他就那样站着，雨水浸透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散发出阵阵冰冷的气息。似乎很冷，他紧紧环住自己，无力。
　　“主上，人带回来了！没想到最后她竟会自己出宫，真是个蠢女人，”
　　“哼！你以为锦夜是什么人？还有半夜三更她会自己跑出来？”那人一袭黑袍，宽大的斗篷遮去那张丑陋的脸，隐约可见一双泛着血红的眼睛。他的手撩起那陷入昏迷女子耳后的发，一只如绿豆大小的虫子正安静的趴在那，因为血的滋养，泛着红光。“世有百种武器，有千种致人于死的方法，可是有种东西却最折磨人，自知饮鸩止渴，却甘之若殆，这就是‘情’，我十年养一蛊，五年制一毒，以情为引，为情而死。离开我几天了，回来吧！”小小的虫子很听话的回到他的指尖，咬破他的手指，钻进他的血肉，他呵呵的笑出声如地狱的催魂铃。“君心雪。”他冷冷的吐出这几个字，消失在黑暗中。
　　“猜到我们会解决的影卫，再利用蛊虫控制她，让她自己出宫，有一种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因为他本就不是人。”那男子有双冰冷的眼，如同最凌利的剑。
　　“主上，那她现在怎么办？”
　　“带下去，关起来。在他没来之前绝不能死了！”
　　我从梦中醒来，或许我还在梦中，我躺着一片花丛中，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只能感觉出它们很娇弱，微风一起，便带起了很多花瓣，在我身边舞出一条条美丽的弧度，有只很漂亮的蝴蝶穿过花瓣飞来，落在我的指尖，我能清晰的看到它晃动的卷须。有人朝我走来，他红衣翩翩，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那样，千丈银丝未加打理，就那样随意的散着，随风飘着，与花瓣纠缠着。“轻寒”我试着叫他，他微微一笑，一如往常揽我入怀。可是感觉就是不一样。
　　忽然之间天地都暗了下来，所有的花一瞬间枯萎，那只蝴蝶也掉在散发出腐朽之味的土地上，绚丽的色彩褪尽。我能看见他的银丝正在被浓墨晕染，华光尽失。我颤抖的推开他，望进他那漆黑却没有什么神采的眸子，“我是轻炙，我喜欢你。”那熟悉的唇角勾起一条熟悉的弧度，却令我很害怕，我试着离他远一点，试着稳住自己，可是有种陌生的恐惧，吞噬着我的理智。“为什么？你到底是谁？这里是哪？你为什么抓我？你为什么和轻寒长的一样？”
　　他抖了抖衣袖，温暖的红色瞬间便为沉沉的漆黑。他整个人仿佛融进了暗夜，只留一张苍白的脸。“因为他也喜欢你，我是谁我也不知道，那只鬼在我醒来时叫我轻炙，我便是轻炙了！至于这里，是我的梦境，也是你的梦境，至于抓你不是我的本意，最后一个问题，拒绝回答。”
　　“那你能不能送我离开？”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有问，有种人就像我，是个笨蛋。
　　“你就在这里陪陪我，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他这样说着，不知道几分真假，可是我竟然觉得你很可怜。或许起初的恐惧只是源于不能接受他有张和轻寒一样的脸。
　　“为什么就你一个人？你没有朋友家人吗？”我或许就是二百五，我深刻发现。
　　这次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很痛苦的弯下腰，细细呻吟着，脸色惨白如纸。“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他重复着这句话，身影渐渐模糊，我虽然还有很多问题，可是挡不住困意，倒了下去。
　　“启禀君上，锦凉快马来报，墨主的一个叫玉的朋友失踪了！”他一个人就这样站了一夜，衣袍已经干了！天也有了放晴的迹象。
　　“传我命令，苍鹰九天泣，冰魄令下，八国俯首，若她们有如何闪失，我要这天下陪葬。”千丝万缕的光线从他的指尖延伸，只见银光一闪，一张桌子化为霁粉。“明白了？”
　　“属下明白！”
　　“刺心暗影，听令。布下蛛网，整个辽旷，三天，我要知道她们的位置。”阴影处一个不现于阳光下的秘密组织。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铺展开来。
　　“宿影集结，随时待命。”
　　这个辽旷，乃至整个天下都仿佛陷入一种静态的恐惧之中。阳光正好，却时时刻刻觉得寒冷，
　　傍晚的阳光已经有点凉了！他站在窗前，看着那棵梧桐树的叶子一片片飞离，在微风中盘旋一会儿，表达它对这一季的留恋与不舍，风中有微弱的银玲的叮咚，清脆的令人心痛。忽然间，他的发丝舞动起来，柔光忽明忽灭。一丝鲜红从他的唇角溢出，将他那苍白的脸，贫添了几天凄凉。
　　“君上，老朽来迟了！还望君上恕罪。”老者拱手行礼手间一只碧绿的匣子，隐约可见一颗泛着红光的珠子。
　　“还是没有呢？为什么啊？”他似喃喃自语，有点颤抖的抬起右手拭去唇边的血迹。
　　“君上，身体要紧，幸亏离蛟百年之期到了。否则您要墨主如何自处，望君上以后莫要再动用刺心暗影了！否则找到墨主，她也见不到您了！”
　　“呵呵！是吗？”他似自嘲一般笑笑，接过离蛟果“世曾有痴蛟，千年尚得道。你说她何苦呢！化为一树，百年一果，只愿他安康，就这样“不择手段”，不让他选择。或许他也只是想她可以开心呢！化为树，离红尘，她是用尽心力，留他……”血红的果子他那白皙的指尖泛着更加温暖的柔光，“这棵珠子是她用心血浇灌的！若她知道她爱的人已经不在了！它还会结果吗？”
　　“或许不会了吧！”老者轻叹。
　　那颗鲜红的珠子滑进他苍白的唇里，他微阖羽睫，指尖再度泛起银光。
　　“君上，能明白就好，能明白就好。”老者抚了抚花白的胡子，一派释然。“辽旷的荒离，君上可曾想过？老朽觉得君上既然以耗尽功力为代价调动刺心，唯一感应不到的就是那里了！”
　　他猛地睁开眼，“谢过苏翁！”
　　“启禀君上，有只鹰带来书信，”他伸手接过。
　　纸上只写了四个字“魂断迷林”。
　　“是，孤尘！”他紧紧握住那张纸条，
　　“望君上保重，老朽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