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步的时光》相顾成双

7、第 7 章

　　袁煜不自在的搔了搔脸颊，轻声的从嗓子里憋出几个声音提醒他。
　　秦风住了嘴。在心里欲哭无泪：袁煜！都是你干的好事！我都说我不能来了！
　　袁煜出了声：“爸，妈。”
　　袁煜父母眼皮都没掀一下。
　　袁煜朝他姐求救，他姐就当做没看到，眼神四处飘散，说了句爸妈我还有工作就先回房了，瞬间逃脱。
　　袁煜只得又叫：“爸，妈。”
　　他父母这下有了动作，却是拿起了碗筷，自顾自的吃饭，就当袁煜不存在。
　　袁煜恨铁不成钢的咬了咬牙，声音都放大了一倍：“爸妈！他只是跟我一起租房子的，我们只是朋友！”
　　他父母又同时放下了碗筷，他妈站起来一脸慈祥的把秦风拉到了餐桌旁坐下，和他爸一起对秦风“嘘寒问暖”。秦风一边不好意思的回应，一边尴尬的朝袁煜抛眼神。
　　这怎么回事啊喂！
　　袁煜无语问苍天，声音更大了：“爸，妈！——”拖长了声调叫，隐隐带了些撒娇的意味。他父母都蹙了眉看他耍，要知道他们养了袁煜整整二十三年，或许是因为他们养孩子严的缘故，袁煜跟他们都不太亲近，更别提撒娇。
　　如果不是记错，这是袁煜第一次跟他父母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说话。
　　还是袁煜他爸抿了一口酒，清清嗓子不平不淡的答话：“你不是不认我们当父母吗。”
　　袁煜脸都绿了，这话的是当时他跟家里出柜在气头上才说出来的，没想到他爸记那么清楚。口气却也强硬不起来，反倒更软了。讪笑道：“爸……我当时是因为太冲动了才会说出这种话的，您别记在心上……”
　　他妈一下子把碗扔到了桌子上，木桌都在抖，吓得旁边的秦风不轻。
　　他妈冷哼了一声：“那你现在是想通了？想要改邪归正了？”
　　袁煜一下子就不说话了，抿着唇角，他父母也知道他为什么就不答话了，脸色也越来越差，秦风知道事情要糟，压着声音低声叫他的名字：“袁煜！”
　　袁煜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终于哑着声音回答：“不可能。”
　　他爸被气的全身都在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大力的喘息着拿起桌上的冬瓜汤就泼在了他脸上。汤虽仍是热的，温度不是很高，泼在袁煜的脸上却火辣辣的疼。袁煜一身整洁的衣服一下子就湿了，油腻腻的还挂了几片冬瓜在上面。（OTZ
　　秦风又急又气：“袁煜！你别这样！”
　　袁煜用右袖擦了把脸，也管不上湿淋淋的头发和已经模糊不清的镜片，朝向秦风：“我不这样我又能怎样？”又扭了头面对他父母，声音带了些哭腔“爸妈！我就是同性恋！同性恋不是病！”
　　他妈无力的摇了摇头，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说是苦口婆心都不为过：“可在他们眼里就是！我们支持你又能怎么样？他们支持吗？我们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儿子被那么多人用冷冰冰的甚至恶心的眼神看待？”
　　袁煜看着他妈充满无奈的眸子，眼前开始弥漫水汽：“你们不接受我又怎么能够有勇气来面对社会那么多人的目光？”
　　他妈对他无可奈何，面对他强硬的口气，只能用手陌生又熟悉的抚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儿子一触就会碎了一般。
　　“小煜，你一生还长，别毁在这条路上。”
　　“爸妈，求你们了。我成年了，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袁煜近乎哀求的口气。
　　“随你吧，都随你。”他爸挥了挥手，两鬓苍白，袁煜这才发现，他爸妈是老了多少？自从他开始闹出柜以来，平常严厉的父母本来就为自己的学生整天都在操心，现在不光为学生，还为了他。
　　白发添了不少，皱纹更加肆意的在他们的脸上留下痕迹。
　　他妈听见他爸这么说了，也觉得自己改变不了自己孩子的想法，只能含泪点了点头。
　　袁煜一下子就哭了。
　　抱住在他面前的母亲，声音颤抖“爸妈，谢谢，谢谢你们。对不起。是我的错……如果下辈子还能当你们的儿子，如果我还是这么不孝，我就算是被打死也不说一句不。”
　　他母亲忍俊不禁，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油嘴滑舌。爸妈不怪你。反对，也是为了你着想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袁煜抱住他妈抱得紧紧的。
　　“多大的人了，把你眼泪擦擦，当着小风的面，真不害臊。”他爸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风本人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
　　“这怎么就成小风了？”
　　他爸瞪了他一眼，表情简直就是“你管我”的经典。
　　这事情也解决了，他妈商量着开口：“小煜，要不，你搬回来住吧？”
　　袁煜摇了摇头：“不了。秦风也是一个人住，我和他合租能减轻不少压力，而且过段日子我准备去找工作，也不会在家里住，我们两个也好照应。”
　　“也行吧。小风这孩子好啊，又老实又乖的，还勤奋。小煜，你对象怎么样啊？”袁煜他妈话语之间跟认定秦风当媳妇了似的。
　　秦风的脸瞬间涨成煮熟的龙虾的颜色，低头各种不自在的揪衣领。
　　“妈……不是每个人都……”
　　袁煜本来想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却被他妈误会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说，一下子就被打断了话。
　　“行行行，妈不问，你这孩子。明年过年记得把他带过来瞧瞧，妈等着看儿媳呢。”
　　袁煜也不敢说前段时间刚跟自家那个分手，只能微微点头，怎么说都先敷衍过去吧，男朋友还可以再找。

　　于是事情圆满的解决，袁煜一脸愉悦的出了楼道，身后跟着拎了一堆大包小包的秦风。这大包小包的，全是袁煜在家里剩下的行李，还有他父母要他带回去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在这个难得天气好的月明风清的夜晚，小区里的街灯仍然暖暖的洒在寒冷的水泥路上，包括两个人身上，投影出两个细长的影子。
　　秦风看着前面那人的长腿，哀嚎一声，丢下一手的东西，叫住前面一身轻松的的袁煜“袁煜！”
　　袁煜笑的满脸开的都是菊花，转了头，一脸天真的问道：“什么？”
　　“这一堆都自己拎回去，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