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画师之燕子泪》宿念

4、产子

　　初六，燕凌穿着宫中十几位绣娘精制的嫁衣等待孟偿，等着那个她认为是命定的夫婿来娶她。据说当时燕凌的脸上温柔款款，笑意湛然，是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柔美，这种笑是诸国王贵们梦寐以求，但却只有孟偿才能做到的。

　　然而，一贯守信的他，竟然失约了。是失约了，还是悔婚了？燕凌心中惴惴不安，直到宫人送进来他的书信。信上说，他有要事去了韩国，问她可愿相随一同前去。

　　燕凌自然是肯的，纵使心中百般疑惑，也还是毅然命人备了车马，直赴韩境。可到了那儿，她见到的不是孟偿，而是韩国世子金垣，同样着了一身红衣的金垣。

　　“你在这做什么？孟偿呢？”燕凌冷下脸色，全没有对孟偿的分毫。

　　金垣道：“在此等侯我的新娘。”

　　闻言，燕凌嗤笑，待笑意散去脸上只剩一付冰冷：“孟偿在哪。”

　　“孟将军何曾来过？”金垣转身问身边侍卫：“燕国的孟偿将军今日可有入境？”

　　侍卫道：“禀世子，燕国今日，除了公主再没有旁的人入我韩境。”

　　......

　　燕凌心头一紧，她不明白孟偿为什么骗自己到韩境，而看着眼前这人的婚服，她方察觉，他这是骗自己入韩境嫁于金垣。她如被霜打了一般，不明白眼前这一切是为什么，她来不及继续思考，眼下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回国求证，问是这一切的原因。

　　金垣拦她，怎奈燕凌绝不是一个软弱的女子，从她袖里滑出一只精美锋利的刀，她毫不犹豫的拔出刀鞘，抵在他的脖颈前：“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我就会留在这里了？做梦。不要跟着我，否则我便让你英年早逝，无缘你韩国王位。”

　　封刀回鞘，她便御马飞驰。她期望见到孟偿时，他会一脸苦衷的跟自己解释，希望这一切仅仅是个误会，希望......可是当她推门而入的一刹，未曾想到的景象将她打懵，她迎面看到了软榻上孟偿白衣松弛，衣衫不整，领口还露着半截带着旧伤的胸膛，要命的是，在他面前，伏着一个着粉衣的柔俏女子，正十指纤纤，描绘着那伤口的痕迹。

　　“将军的伤口，实在令人触目惊心，柔柔不敢再看了。”

　　叫柔柔的女子正要往回缩手，孟偿却一把握住了她，并勾起她的下巴道：“这怎么成，不敢看也要看，以后本将军连同这些伤口都是要命你来照料的。”

　　柔柔羞怯媚笑。门外的燕凌心中已经山崩地裂，她引以为重的男子，竟在他们大婚的日子跟别人一起，她忍住欲夺出眼眶的泪，踢门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见燕凌来，孟偿仿佛并不惊讶，依旧是淡淡的面色：“公主看到什么，便是什么。”

　　燕凌恨的红了眼睛，拔了一旁的长剑指向柔柔：“贱婢，竟敢媚惑本公主的夫君！”话音未落，便要袭剑刺去。怎奈孟偿喝道：“你住手！”

　　她滞着眼神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大声说话，仿佛是真的怒了：“我不准你伤害她。”

　　“你的意思，她是你的人？”

　　孟偿不语，但神色之间已经是默认。

　　“那她是你的人，我是你什么？”燕凌开始哽咽，她活了这些年，除了上一次误以为他战死时哭了大把的泪，从未哭过，可是今日......

　　“你是公主，是大燕王室中最尊贵的燕凌公主。”

　　泪水滑落，她边任那泪水肆意边冷笑着：“你还是不敢娶我。孟偿，你懦弱。”这话几乎是载满了失望，没有想到自己所托非人，没要想到时至今日，这人居然不曾爱惜自己半分。“你真的要与这个女人在一起？”

　　他点头。

　　她转身速住外走，事已至此，是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的。只是将要出门的一刻，她又转身回来，捡起方才扔下的剑，极熟络的舞转一圈，忽的刺向柔柔胸前，待孟偿反应过来时，那剑刃已然穿膛而过。

　　“你不配。”

　　这天之后，燕凌便将自己锁在公主殿中，不示人，不出门，凡事只令宫人通传，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再没有人见过她。有人说燕凌公主为孟偿的事伤透了心，看破红尘，落发为尼，也有人说，她是失了颜面，不敢再面对外界。众说纷纭，怎样的话都有，而做为宫中密事，大约也只有宫里的人才清楚。

　　老燕王要燕凌嫁去韩国为世子妃，燕凌同意，但要求嫁期要在一年后举行，出嫁时并由孟偿做为送婚使送婚。一年时间，足以让苛捐杂税压迫百姓，揭竿起义，足以让一个人征战平乱，荣升将位，也足以让一个女子十月怀胎，临盆产子。

　　公主殿再次开启，是在燕凌要生产的事惊动了全宫。老燕王绝意不许这孩子出世，可产婆进言说，若匿死孩子，母体也会危险。况且燕凌聪惠，为防父兄算计，早已未雨绸缪做好了打算。

　　她生产时很困难，疼的咬破了双唇，差些送掉了性命，便是那样她仍是扯着声音喊道：“若是取婴孩性命，我便是活了，也要在大燕百姓面前跳下城楼，要这一国的百姓看看，王室是，是怎样的无情！”

　　世子晟劝老燕王说：“王妹屡屡犯上，藐视王权，父王一再宽容只会令王威受损。”

　　老燕王思虑良久，道：“你王妹的脾性你不是不清楚，倘若她真在众万百姓前跳了城楼，那才是真的令王室不稳，到时公主惨烈自尽，必定会激起民愤，若是那样，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父子二人未再商议。公主殿中随着燕陵凄惨的一声：“孟偿！”婴孩坠地降生，那啼哭声打乱了整个王宫的宁静，据说，是个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