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来生》徒生

5、四

　　四：
　　第二天早上，当她睁开眼看见穿戴整齐坐在床前的沙发上的我的第一句话就是:
　　“许有睿，你技术真的不怎么样。”
　　我心里有些不安，直觉告诉我她的下一句话会让我很难过。
　　果然:
　　“都是同学，算你一千好了。”
　　我盯着她半天，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同我这么生分客气，事实上我也从来没与她相熟过，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而我宁愿她带着嘲讽的口气赶我走也好过她说这句话，我不愿意她这样。
　　“为什么？”我轻声问道。
　　我有很多个为什么想问她，但我都没问过。我想如果我问了她肯定会让我连喜欢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可那天我问了。
　　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她说:
　　“许有睿，你不是知道了我是婊子么？”
　　她说这话的口气就和她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那么平静。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如此平静地贬低自己。
　　我沉默了很久，她并未理会我，直径□□着全身下了床，去了浴室。

　　我在沙发上听着水声，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或者说我能怎么办才好。那一刻我忽然很想冲进浴室问一下她:陈盈平，你要我怎么做才好？
　　可我不会那么做，也不会那么问。所以我站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而桌上，是我放的整齐的一千元人民币。

　　那天之后我便再没有在下班后开车去她家，我想了很久，我想我大概真的不是她想要喜欢的那种人。
　　过了半个多月后，一天夜里十点多，我顺从了自己的心，开车去了她家。打开她家门时，她正躺在地上做仰卧起坐。见到我的到来，她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我沉默着脱了西服外套，将一千元整齐地放在桌上，然后向她走过去。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进了卧室。而当我把她放在床上，俯下身将她压在我身下时，她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关灯。”
　　我皱了皱眉，依她所言关了灯。
　　黑暗中我脱去了她的衣裤，当我低头吻上她的唇时她忽然抬手推开了些我的身子:
　　“快些好吗？”
　　我曾听过有人说，女人在上床时对方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她们是不愿意与之亲吻的。当时我听到这话时我觉得那完全是在瞎扯，因为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如果不是喜欢，她们又怎么会委屈自己同对方上床呢？可当陈盈平推开我时，我想那句话是对的。她不是感性的人，所以我在她眼里、心里都是“别人”，她不喜欢的别人。
　　我从她身上下来，黑暗中我看着她模糊的轮廓，想伸手去描绘一下她的容颜却又不敢。我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苦恋的人都同我一样:想得到对方却又害怕对方。
　　我说:睡吧。
　　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睡去了。我听着她在我耳畔的呼吸声，认真算来，我与她相识已经十年了。
　　十年，好长，可她依旧那么不待见我。
　　我曾以为我是一个很记忆力很好的人，可现在想来，我竟完全不记得十年前她的模样了。我不知道我的喜欢是不是与他人口中的喜欢是一码事，也不知道应该要怎样的喜欢才能让她接受。
　　执念，想必就是这么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