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夜访]夜间奇异生物》微风所唱的

3、往事

　　那是1791年的春天，你独自由新奥尔良城区搬到了乡下来。那时你才20岁，正是活力充沛的时候，你总喜欢在傍晚的田野里骑马，骑累了就爬到树上去看风景，或是在树下支起一个画架画画。有钱的年轻小姐独居乡下本不正常，更何况还是个性格孤僻又不拘礼数的疯丫头，你曾一度成为乡村舞会上的谈资，所以你也甚少去参加舞会。

　　在一个暮春的傍晚，荒凉的旷野上人影稀疏，天边最后一丝玫红也被黑暗吞噬，夜色沉沉地压了下来。你穿着简洁的白色长裙，牵着那匹黑色的老马，穿过无边的旷野，来到那棵孤独的老树旁边。你没有拴马，只是放开了缰绳，然后一卷袖子，三两下“蹭蹭”爬上了树，靠着树干，放松地向远方眺望。

　　夜色中的郊区有种不同于城市的自然朴野之美，放眼望去，黑黢黢的山原开朗阔大，乡村里有几盏灯火明灭。暮鸦归巢的嘎嘎叫声，鸡与猪与牛与狗的喧声，渔船靠岸的碰撞声，奴仆的吆喝声，还有成群结队的人们在灯火辉煌的舞会中发出的混乱语声，都交织在一起，无比清晰地传递到你耳边。
　　你轻轻地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叶隙中的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温柔的明月。有人说，月亮是天的眼睛，你此时就在与这只清澈的眼睛长久地对视，透过无暇的月亮你似乎看到了另外的一只眼睛，也曾像它这么明亮，这么……

　　“谋杀！谋杀！”一个老妇人尖锐的声音直刺你的耳膜。你迅速爬起来，扒开叶子往外看——

　　“他谋杀了我的小狗！”那衣着华丽的老妇人神经质地挥舞双手大声尖叫，旁边一个棕色礼服的高大男子半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这时你忽地听到一阵极细微的风声，视野中蓦然出现一个紫色的残影，然后是清脆的“喀嗒”一声——
　　老妇人的脖颈扭转了180度，她软软地倒了下去，一个穿着紫色描金边礼服的男子轻轻地收回手。此时你开始痛恨你过人的视力与听力，然而你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你只是……太过兴奋。
　　你悄悄注视着紫色礼服的男子愤怒地冲那个高大的男子大吼：“你这个吸血鬼中的懦夫！只杀老鼠和鸡是会害死我们的！”
　　吸血鬼？你敏感地捕捉到这个词。
　　你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一个把另一个推到树上，紫色礼服的男子却欢畅地大笑起来：“这才像话！愤怒！狂暴！因此我选你！”
　　他喘息着，歪过头，发光的蓝色眼睛里是势在必得的邪气笑意，铂金色的鬈发散落鬓边，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弯儿，露出尖利的牙齿：“吃，你会喜欢吃的，老鼠，鸡，贵妇狗，我随你选择……”
　　“记住，生活中没有我，你会更加难以忍受！哈哈哈……哈…”

　　你飞快地跳下树，撒丫子向他们跑去，大喊着：“等等！先生们，等等！”
　　两双烁烁发光的眼睛一齐盯住了你。

　　你讲到这时停了下来，拿起路易特地为你准备的水轻轻抿了一口（当然你略去了莱斯塔特骂路易的成分）。
　　“然后呢？”克洛蒂亚听得津津有味，“他们难道没有杀了你吗？”
　　你沉吟了一下：“下面的事……嗯……对我和他们都不是是什么光辉事迹……”
　　路易轻咳一声：“莱斯塔特是准备咬她的，但是……”
　　“你们为什么总要回忆无聊的过去！”莱斯塔特拧着眉毛打断他，“总是……”
　　路易不理会他，微笑着继续说：“莱斯塔特的牙被硌了，疼了好几天。”
　　“哦！你们……”
　　克洛蒂亚盯着莱斯塔特的牙，和路易与我轻轻地笑了起来。
　　“够了，够了！米兰达，你还是那么有礼貌！”莱斯塔特不太高兴地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向你一点一点：“你还好意思笑我？你自己干了什么事？”
　　路易笑着向克洛蒂亚补充道：“我和可怜的莱斯塔特（莱斯塔特盯着他）回到了家，从此以后米兰达就开始跟踪我们，似乎我们去哪都能恰好偶遇她，然后缠着我们接受她的采访。”
　　“那真的只是偶遇！”
　　“哈！”莱斯塔特嗤笑一声，“她甚至在圣诞节给我们送火鸡！我们又不吃那玩意儿！”
　　“那只是一个代表了我们真挚友谊的一个小礼品而已！”
　　莱斯塔特又冷哼一声，你眨了眨眼睛：“你们到现在还没有接受我的采访。不过，现在大概也不需要了。”
　　“好了！我不想再闲扯这些没用的东西，”莱斯塔特用左手支着头，漂亮的鬈发散落下来，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来点实际的，比如办场舞会来庆祝老朋友的归来。”
　　“说到这，”你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场舞会要邀请你们参加呢！”
　　“在弗莱顿大街那个庄园里，后天晚上7点开始。是由我在路上认识的一个无聊人举办的，但是据说有美味的甜点——”
　　“这就是你接受请柬的原因吧。”
　　“啊，大概吧。我好久没参加舞会了。”

　　又闲谈了一会，你就告辞了。在门口，克洛蒂亚抬起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轻轻地对你说：“米兰达，我们杀人。”
　　你理解了她的意思，对她微微一笑：“我不在意，也许是因为他们是我仅有的朋友，又或许我并不属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吧。”

　　文已改。
你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