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能量守恒》朱染

3、第 3 章

　　午后，我被手机铃声吵醒。顾教授去美国参加研讨会回来，带了些紫外光电探测技术方面的资料，让我看看对我们的课题有没有帮助。我跟他约定一个小时后到实验室取。

　　屋子里空调的温度凉爽宜人，孟思琦不知什么时候走的。我起身，发现床单上有斑斑点点暗红色的血迹。

　　裴祖轩，你真他妈是个混账！我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恼恨不已。

　　昨晚，当我发觉她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时，我应该停下的。可我没有，那是一种狂烈的无法自控的惊喜，身体的冲动淹没了我的理智，我近乎粗暴地掠夺了她。她的疼痛给予我的，是无与伦比的快感和满足。

　　枕边似乎还有她的气息，我抚摸着她留下的痕迹，闭上眼睛想她。

　　从实验室回来，我给思琦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我翻着从实验室带回来的资料，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都是她。

　　午夜，迷迭香的霓虹招牌闪着迷离的光，显得神秘而堕落。我把车停在路边，看着门口鬼魅一般穿梭而过的男男女女。

　　思琦终于出来了，穿着简单的T恤衫牛仔短裤，背一个双肩包，头发束在脑后。离开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换下那身银色的制服短裙，“魅惑”这个词跟她就不沾边儿了。她站在迷迭香门前，像个刚下晚自习的女学生不小心走错了路，闯进一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

　　她其实很瘦，因为脸长得圆，身材又凹凸有致的，所以不太显。但是这个时候，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在黑暗里张望，忽然就让人觉得弱不禁风。

　　“思琦！”我下车，喊了她一声。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乐颠颠地跑过来：“你来了？”

　　尽管已是午夜，天气仍然闷热，思琦的额头上汗津津的。我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柔声问她：“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

　　她羞涩地一笑：“我看你睡得挺熟的。”

　　我刮了一下她的下巴颏儿：“上车吧，送你回家。”

　　上车后，我从后座上拿了一个盒子给她：“送给你。”今天下午，我去给她买了一个新款的苹果手机。她用的那个手机很旧了，半边屏幕裂开，来电显示都看不完整。

　　她的脸色一下子僵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怎么了？不喜欢吗？”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勉力地牵了牵嘴角，想做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失败。“是昨天晚上的报酬吗？”她干脆别过脸不看我。

　　“当然不是。”我心里一惊，脱口否认。她怎么会这么想？

　　“你这个时候送我这么贵的东西，我觉得很不舒服。”她看着车窗外，语气冷冰冰的。

　　说实话，我喜欢她的坦率和直接。现在的我，并没有太多兴趣去猜度女孩子的小心思。她直白地说出自己的不满，让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这样很好。

　　今晚的问题很明显，我们对于送礼物这件事的看法存在分歧。

　　一部手机不过几千块，根本不能和一个女孩子的童贞相提并论。我想过要补偿她，但应该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

　　当然，我也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说出“抱歉，睡你之前我不知道你是处女”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思琦昨天晚上愿意跟我回家，是她自己的决定，我尊重她。

　　“我今天下午打电话给你，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机是不是坏了？”我温声问她。

　　“是吗？”她一惊，拉开背包，拿出自己的手机皱着眉头鼓捣了一阵，怏怏地说，“啊？真的坏了。”

　　我接过她的手机看了看，那还是一款几年前带按键的型号，旧得不能再旧了。“你把它用成这个样子，也算对得起它了。”我安慰她。

　　她撅着小嘴巴怄气，样子可爱极了。我把新买的手机塞进她的背包，侧着身子抚摸她的头发：“我只是希望，我想你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找到你。”

　　她嘴角慢慢翘起来，眼波荡漾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这个女孩子很容易哄。

　　思琦的小脾气是雷阵雨，刮风打雷的时候挺吓人，风雨一过便是阳光灿烂。到刘家巷口的时候，她已经又变回那个眉飞色舞叽叽咯咯的小精灵了。

　　下车的时候，我拉住她索吻，她还是害羞，在我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就想蒙混过关，我哪能轻易放过她，不依不饶地让她亲我的嘴。她撒着娇说我讨厌，不过扭捏了一阵儿还是拗不过我，满面娇羞地把唇舌送过来。

　　不过我今晚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个吻。我趁她不备，把副驾驶座放平，她惊呼了一声倒下去。我爬到她身上，在她耳边柔声说：“别怕，不会那么疼了。”

　　这是个闷热的夏天，空气里都是躁动不安的分子。我的生活因为孟思琦的加入，多了一抹绚丽的桃红色。她是个复杂的集合体，让人欣喜，欢乐，又让人忍不住放纵，沉沦。

　　孟思琦有简单的快乐，她对一切充满好奇，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惊喜就能高兴一整天。我们去看电影，无论天雷滚滚还是无聊透顶的剧情她都能看得津津有味，还非要跟我讨论每个角色的内心世界，去参观海洋馆，她会把每个生物体都拍进手机，然后说终于相信人是由鱼进化而来。

　　她有魔力的笑声，不见面的时候，想到她我会不自觉的笑。当然，作为一个男人，我最喜欢的事还是跟她□□。我像小孩子迷恋糖果一样迷恋她年轻的身体，娇嫩的唇舌。我们几乎每天都做，在我家里，在车里，还有几次在迷迭香二楼的包房里。她让我沉醉。

　　作为一个不能喝酒的人，无论沮丧、悔恨，还是喜悦、满足，都只能清醒的面对。我不喜欢清醒地过日子，孟思琦，就是我的酒精。

　　思琦管自己叫“留守儿童”。小时候，她和奶奶住在乡下，父母亲在外地打工。在她七岁那年，父亲在工地发生意外，母亲想让她到市里上学，于是用父亲的抚恤金买了她现在住的房子。母亲这些年一直在广东打工，她和奶奶一起生活，后来奶奶去世了，她就上寄宿学校。

　　我去过一次她家里，窄小破旧，光线暗淡，墙角摆了一张旧沙发，我刚一坐上去就断了一根弓子。思琦看着我的囧样哈哈大笑。

　　我帮她修好了厨房里坏了经年的灯。虽然对于一个光电物理学博士来说，弄亮一盏灯实在不足挂齿，但灯亮起来的那一刻，思琦欢呼雀跃，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崇拜和敬佩，我瞬间觉得自己十分伟大。

　　我不喜欢思琦再去迷迭香卖啤酒，那里鱼龙混杂，我担心还会有像我这样的登徒子想把她带回家。但是她很固执地说，要在开学前赚到足够的钱，给自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个女孩子过得不容易。我心里盘算，这段时间要好好对她，过一阵子分开了，要想办法多给她一些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