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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那抹探究从这张平凡亦毫无特点的脸上扫过,疑惑中渗透出怀念,但也被他否决。矛盾而质疑,迭起的涟漪终至复归平静。

      伯爵神情微沉,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场,而在这种舞曲里做出抛下舞伴的举动是十分失礼的,少年确信伯爵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少年寻思着理由去挽回即将失态的形势,偏头间恰好看到自家恶魔手里提着一只小黄鸭,正指着鸭子的脖颈处。

      潜在的默契,让少年很快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男孩子在青春期会经历变声,嗓音逐步从孩提时的软糯变得清亮,世界之大,甚至有许多人的嗓音会变得很相似。

      确定男人想要传递的这层意思,少年忙镇定住心神,轻笑了几声。放下掩耳盗铃的手,坦然的面对伯爵。

      “让您见笑了,可能是变声期的缘故,嗓音有些不好,还请伯爵不要介意。”巧笑着,少年为自己圆着场,牵强地提早让自己步入了变声期。

      伯爵闻言,对他瞥了一眼,那不言而喻的鄙夷让少年咬了咬牙,暗暗记下。

      两旁是沉浸舞曲中的绅士、淑女,没有过多的视线注意到这里,或许他们听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小孩之间的吵闹,不登大雅之堂。

      一曲终,少年虚提起不存在的裙摆,向伯爵谢了礼,在伯爵的带动下转回了原来的地方。

      黑衣的执事依旧恭敬候在原地,而男人也依然欠扁地握着那只黄鸭子,在少年望过去的时候,两手悬空做出了虚捏黄鸭子的动作,嘲讽意味十分浓郁。

      少年剐了眼男人,任性地上了楼,将一群人全留给了男人善后。

      夜半,客人散去,男人服侍着少年就寝。超过的生物钟点,让少年的疲惫一览无遗,上下打架的眼睑,仿佛沾枕就能睡去。

      男人推着棺盖,正欲合上,少年冷不防地伸出手让他的动作搁置了。

      “……少爷?”

      “我说过,别给我盖盖子。”

      少年瞌睡的声音听着很慵懒,男人正陶醉于那份嗓音,却被下拉的力道弄得失去了支撑。

      顺应惯性跌进了黑漆的棺木中,在冲撞那刻及时偏了头,倒入织物里。男人调整了舒适的姿势,撑起身,对上少年。

      那双被子爵称赞‘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虹膜沉淀的色彩在昏暗的房间里趋近于黑,但白日里却是璀璨的幽蓝。

      “你白天是故意的……”嗜睡的神经让少年的思绪也越发变得迟缓,他松开男人的衣领,探向胸口。

      一点一点摸着,感受着异样的触觉,直到摸索到了那一处才罢手。少年手指微捻,拎出了那只小黄鸭。

      普普通通的橡胶材质,除了色彩鲜艳外,再无其他特点。他做了男人白日里想做却虚拟着没有完成的动作,掐着两边,重重地摁了下去。

      空气挤压变形,黄鸭镂空的身体里反馈出了叫声,少年一边听着,一边继续着手下的活计。

      “呵呵,少爷真是童心未泯啊?”男人愉悦笑着,偏着头欣赏着少年幼稚的举动。

      “故意的……”

      “……嗯?”

      “你是故意的,说我像鸭子。”戳着黄鸭子的脑袋,少年将其贴近自己,学着小鸭子一样,做出了憨傻可掬的样子。

      男人被他卖萌抱怨的行为,怔愣了几秒,对着少年不爽着带点郁闷的神情,用空出的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嗯,少爷和小鸭子一样可爱。”冰凉、浓密的头发缠过手指,又不甘被束缚,纷纷钻着空隙漏了出去。男人贪恋着那种手感,一下又一下梳理着。

      他越摸越上瘾,但少年却越来越不自在。躲闪着男人的手,他急忙抢回自己的头发。

      “呀类呀类,摸都不让摸啊。”垮着眉,男人向少年抱怨,后者膝盖屈曲就赏了他一个膝踢。

      “起来,你的床在那边!”指着房间另一头的黑棺,少年将男人推出了自己的领地。

      那件事发生后,少年十分缺少安全感,他命令男人在房间的一角陪着自己入睡,直到自己安然睡下。男人为了方便,便在房间的另一头额外多置了一口黑棺。

      恶魔不像人类那样需要冗长的睡眠来维持机体的正常运作,他们的夜晚漫长而枯燥,为了不让软弱的猎物被人破坏,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那口黑棺只不过是他用来解缓疲劳而置备的工具,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起身离开了少年的领地,男人吹熄了蜡烛,走去了自己的那口棺。暗下的房内,眼睛渐渐适应,少年感受着男人的存在,安心地沾枕睡去。

      很快,少年的呼吸变得平稳、舒缓,男人从棺木里坐起身,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抱歉,少爷,今夜不能看着你的睡颜到黎明了,有两只老鼠必须得去处理下。” 男人舒展着身子,松开领口紧系的扣子,一秒换回郎当却又极富攻击性的模样。

      大门外,‘客人们’正静候着。男人对着一笑瘫、一面瘫的两名死神,毫无紧张感。

      “深夜到访,不知两位死神大人为了何事?”男人用着轻快地口吻,点明了来人的身份。

      “夏尔·凡多姆海恩,1875年12月14日出生,死亡时间是1885年12月14日,地点……”翻阅着手札,死神依着记录一条一条念着。

      他们的工作是找寻即将死亡的对象,并在其死亡的瞬间利用手中的道具调出死者生前的记忆阅览,判定该人是否对人类存在具有巨大的贡献或价值,而他此时所念的便是因为第三方的介入而未能成功回收的既定死者。

      “唔,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思索着,男人搜刮起了自己脑内的记忆,那全然配合的模样是妥妥的良民状。

      “对了,这不是凡多姆海恩伯爵的名字吗?”白日里光顾他家陋室的客人中,恰巧就有位姓凡多姆海恩的贵族。

      “别装傻,恶魔!真正的夏尔·凡多姆海恩就在这座宅子里。”眼见着男人想抓傻充愣,橘色头发的死神按耐不住,踩上了自己的死神镰刀。连日来的加班让他烦躁不堪,已经是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他驱动着除草机模样的武器驶向男人,一直线地冲去了大门。

      “这可不行,少爷才刚睡下,会吵醒他的。”侧身让过死神的镰刀,男人单手制住除草机,偏移了方向将其停了下来。

      “前辈他终于承认了!”没有理会自己被抵消攻势,处于下风的处境,橘发死神回头呼唤着手持园艺剪观望的前辈。

      黑发的死神推了推眼镜,反着光默认了。一个激动,橘发死神蛮力撞开了男人,抄起除草机便向他砸去。

      落地的震动,划开了地表,除草机深陷进了土里。橘发死神施力想将其拔出,却被男人乘机一个飞踢,踹落在了一边。再一次,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坑,橘发死神脸朝下深深印出了一个痕迹。

      “嗯,这下省去耕地的功夫了。”男人想到曾拜访伯爵家时看到的那一片白色玫瑰花,心里也升起了动手栽种一亩花卉的念头,这下好了,有人帮忙耕地,他便可以省下不少的时间去挑选种子了。

      “可恶,竟然在帅哥的脸上留下痕迹……”揉着摔痛的脸,橘发死神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想到万一破了相,会让爱恋他的女孩子为此伤心流泪,便越发的愤慨。

      “前辈,你快帮我看看,我脸上的皮还好吗?”没顾着自己的武器,橘发死神跑向了自家前辈,捧着脸想让他帮自己看看有没有破相,但迎接他的却是黑发死神伸长园艺剪将他挑飞的回应。

      高空中,橘发死神感受着风压,嘴里叨嚷着吐着槽。

      “啊啊,萨特克利夫前辈在就好了……”

      这边刚将一对二的形势转变为一对一,男人没有因此松懈的同时,正欲上前试试黑发死神的身手。

      然而,正当他摩拳擦掌之际,迎头的一盆浇了下来。

      没有准备所承受的意外,往往总是百分百的命中。男人拿下快、很、准罩在自己头上的脚盆,无力感从心底油然升起。

      为了能更好的照料少年,这栋宅子内该有东西一个都没有缺少,甚至为了改善少年的睡眠质量,尉暖他冰凉的足底,促进血液循环,男人特意去置备了几个用来泡脚的盆子。作为亲力采买的人,男人对于自家的东西,印象深刻且过目不忘。

      就他头上拿下的这个而言,那是市面上最好的店铺,用最好的材料,手工制作的。

      不用想,男人清楚明白了把这个扔下楼的人是谁。

      本想试探的心随着少年的举动改了轨道,男人兴趣缺缺顶着一头湿发,决定送客。但死神并不是随意便能打发的,男人最后还是挂了点彩,才没让死神讨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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