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家有食客》离斯

39、Page Fourteen.

　　虽然很想亲自去东京体育馆观看全国大赛最后一场洛山对桐皇的比赛，可惜宫地真白和她哥哥一起被宫地妈妈连夜打包带回了老家，只能趁着亲戚们都在聊天的时候溜到客厅看电视直播。不过还没等她找到合适的坐姿，吵吵嚷嚷的声音便从屋外传了过来。

　　“今年决赛也是这两支队伍啊？啧，裕也那小子太没用了。”刚刚才和阴死人不偿命的堂弟停止斗嘴，宫地清志瞥了眼屏幕上正在不断切换画面的球赛，毫不留情地戳了遗憾止于八强的自家老弟一刀……去年冬季杯的时候再不济，他们秀德好歹也是第三名来着。新上任的果然就是没经验，有待磨练。

　　余光瞄到电视上正咧着虎牙的黄毛小子，曾经与那人有过节的宫地清志立刻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抽着嘴角拿起摆在桌上的遥控器，“啪”地关掉电视，一手捞起榻榻米上明显陷入蒙圈状态的小姑娘，“走，带你到街上逛逛。”

　　连男朋友的影子都还没瞅到，当着堂哥的面又没法说出「至少请让我看青峰君一眼」这种令人遐想的话，真白只得勉强地苦笑着同意……等下给桃酱发条短信让她告诉自己结果好了。

　　从茶几旁边的柜子里取了背包后，真白随着对方穿过院子，老远便看见了倚在门口的宫地一树，不禁挥挥胳膊唤了他一声。似乎在发短信的大男孩循着声源抬起头，面容有了几分笑意，目光转向一旁的清志，嘴上不留余力地打击着，“太慢了。”
　　“你管我？电视上在放决赛呢，顺便看了一会。”宫地清志一手杵进裤子口袋一手挠着头，用肩胛撞了撞对方的胳膊。

　　似乎感到有些无趣，宫地一树并没有与他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自家妹妹说道，“等下想喝点什么？我们一会去水族馆。”
　　“呃，那就……大麦茶吧。”喝腻了牛奶，真白偶尔也想换种口味。

　　了解地点点头，一树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拎起麻烦堂哥的后衣领，强行拽着他向前拖去。看了这么多年，小姑娘早已习惯两人的相处方式，虽然街上的人都频频投过来目光，但她仍是笑盈盈地走在一旁，时不时将越说越跑偏的话题圆回来。

　　爽快地喝了大口汽水，宫地清志总算是从闷热的状态中解脱出来。相对于他的迫不及待，旁边的宫地一树则安静许多，默不作声地啜着乌龙茶，余光里满满都是嫌弃。

　　眼看着新一场斗嘴即将掀起，夹在中间的真白急忙咳嗽着以表存在感，“我记得，水族馆似乎就在这附近？”
　　“嗯，休息好了吗？我们走吧。”伸手按住那张面前猛地凑过来的脸，一树带着妹妹过了马路。接受了沉重一击的清志揉了揉鼻子，无声地挥着拳头对着堂弟的背影捶了捶，也“蹬蹬蹬”追了上去。

　　三人进了大门后，迎面扑来的便是凉飕飕的冷气。之前淌了不少汗的真白逐渐放缓神经，她在两位哥哥去买票的时候，好奇地走到挂在墙上的展览板面前看起了介绍。等大男孩们拿着票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大致知道了水族馆里的几个热门项目。

　　头顶是圆拱形的透明壁，一大群海洋生物在海水里浮动着，莹莹的碧蓝色映照到脸上，泛着暗暗的亮光，似乎都能感受的到海风轻轻吹拂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只有处在这样幽暗封闭的环境中，才会让人不经意间忘记许多烦恼，才会自动把那些水里自由自在的生物想象成自己。

　　“真的好漂亮。”真白伸出手贴在墙上，冰凉的触感刺激着掌心，令她稍微回过些神来。
　　宫地一树轻轻舒着气，“嗯，心都静下来了。”

　　“早知道这么有趣，学海洋科学就好了，当初填志愿的时候鬼迷心窍选了门软件工程，想想就可怕。”隔着透明墙戳了戳向上浮去的水母，宫地清志认命地干嚎了几声，“呐呐小真，大学志愿想好没？”
　　听到这声询问后，真白怔了怔，移开之前舍不得收回来的目光，眼帘悄悄垂下去，“没有，还在犹豫呢。”

　　“我记得秀德在第二学期的时候就征集过志愿来着，桐皇应该也差不多吧，到时候一定要选你喜欢的哟。”清志咧咧嘴，他们家的学习基因都不差，分数不是问题，关键是要对选的专业感兴趣才行。
　　敏感地察觉到自家妹妹拧起了眉头，一树抬起腿就朝着清志的屁股蹬过去，“啧，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学期专业课都过了吗？”

　　“哇一树你居然搞偷袭还戳人伤疤！信不信我用这个砸死你？”灵敏地往旁边闪去，宫地清志扬了扬手里之前去看海豚表演得到的充气玩偶，下意识就要丢过去。
　　“那你这辈子是别想了。”宫地一树挑着眉吐槽后，伸出手安慰性地拍了拍真白的头，“别想太多，我和妈妈都尊重你的意愿。”

　　小姑娘笑着应了一声，脑子里却飞快地转动起来。其实她很早就开始琢磨志愿了，参加生物竞赛也好，向老师们请教大学应试的问题也好，之前听到哥哥和青峰姐讨论专业也好，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方向。只不过最近发生了太多自己没有预料到，或者说，超出规划之外的事情。经清志哥这么提醒，她也想认真地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了。

　　是有青峰君的未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和他讨论才行啊……依对方的性子，或许会选择体育专业？
　　其实能在同一所学校，不，在同一个地区就可以了。宫地真白没来地叹起了气，殊不知在离自己很遥远的东京，被她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男孩，也在纠结同样的问题。

　　“暑假之后，该填志愿了吧？”

　　刚输了球回到家的青峰大辉走到客厅，迎头就碰上这么个问题。挑着眉看向靠在沙发上名为「父亲」的男人，视线扫过对方背后正在播放全国大赛采访环节的电视屏幕。他从小跟面前这人就没什么感情，便懒懒散散地回答道，“哦，那个啊，还没想好。”

　　“是吗？”男人倒也没继续接话，仿佛之前只是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他站起身，举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西装外套，径直朝玄关的方向走去，“打篮球也很好，只是别像你姐姐一样莽撞行事。”
　　站在原地的青峰大辉将外套搭在肩后，一直压着的火气不知为何“蹭”地窜了上来，面色不善地呛声说，“那是她自己的决定。”

　　直到大门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保持姿势动也不动的男孩才闭着眼长吁一口气，像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排出怒意，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他去浴室把浑身的汗冲洗掉，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将手机和钥匙揣进口袋里就出了家门。

　　手机一直没有任何来电和短信，青峰大辉似乎难得地有些困惑，指尖无意识把某个人的信息调了出来。屏幕突然亮起来，他想也没想就按下接通键，耳边却传来爽朗轻快的声音。

　　“什么啊，姐你怎么打过来了？”
　　“怎么了，来电人是你姐姐我就这么惋惜吗？算了别废话赶紧带着我公寓钥匙过来！”

　　头疼地挂掉电话，男孩抓了抓头发，照她这个速度丢钥匙下去，那些锁匠不得赚疯了？不然自己去学一门打铁的技术得了，分分钟搞定，还可以打亲情价。

　　揣着颗复杂的心下了电车，青峰大辉一路摇摇晃晃坐着电梯来到特定的楼层，终于在门口发现了“咯吱咯吱”啃薯片啃得正欢的青峰哲也。对方一看见男孩手里闪亮亮的钥匙，跑得比在学校训练的时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终于进了自个儿的小窝，青峰姐姐立刻欢呼着扑倒在沙发上，倒还没把千里送钥匙的弟弟忘了，“你比赛打完了还没吃午饭吧？冰箱里有现成的，放微波炉热热就行了。”
　　拎起一大袋垃圾食品扔进厨柜里的少年无奈地说道，“唉，知道了。”他严重怀疑，自家老姐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真的不会被自己蠢死吗？

　　随意地拿了瓶碳酸饮料，青峰大辉支着条腿坐在靠椅上，“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扫了眼散着头发愈发成熟的姑娘，他这才发现，记忆中那个总是挡在自己身前保护他、能够洞察他任何思想的姐姐，已经悄悄抽条开花了。

　　“喂，阳黑。”
　　“嗯，干嘛？”

　　青峰哲也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想想却又有哪里不对劲，一个激灵从皮质沙发上翻起来，“大辉你刚才喊我什么来着？几百年前的名字都被你翻出来了好吗！”

　　少年观察着对方脸上瞬间变化的表情，突然觉得好笑。他刚才喊的是青峰哲也的原用名，至少比现在听上去和男人一样的名字好上许多。老实说，一开始自己和面前这个姐姐并不熟，毕竟是同父异母，两人身体里相同的血液也只有一半。等到自己上小学之后，交集才逐渐变多。后来对方的生母强行帮她把名字换掉了，恶心的是，这名字和他们那不靠谱的老爸是一样的。

　　“刚才青峰哲也回来过，问我志愿的事。”他有意区分道。
　　青峰姐姐摆摆手，似乎不怎么感冒，“啧，问就问吧，再怎么说也是你老爸。”

　　“……其实我也不知道将来该干什么。”青峰大辉伸了个懒腰，从包装袋里摸出一把薯片。
　　对方凑过来使劲按了按他的脑袋，抛出一句诱惑力和含金量都极高的话来。

　　“那就努力学习跟姐混呗。”

　　祝青峰君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