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丫鬟记》谢池春慢

48、瑞珠记

　　这个地方对于不知情的宝珠来说是人间仙境，可对于上辈子死在这里的我来说，却是做梦都想逃离的吃人地狱。

　　不想死就一定要离开。我这样对自己说。

　　第二天我和宝珠在收拾奶奶去东府穿过的衣裳，宝珠说：“咱们奶奶的命可真好，原先是五品小官的闺女，现在就变成了这国公府的大奶奶。她出嫁了还能提携家里，听说她爹爹是在清水衙门做官，光府里娶奶奶给的聘礼就够他们家几年过活了。不过咱们奶奶也不错，她生的样貌好，待人接物也都无可指摘。你说呢瑞珠？”

　　我说道：“咱们奶奶的确很好。”就是私德不修。

　　不过她说到嫁人倒让我想起来不能赎身可我能嫁出去啊！

　　我可以嫁个不在府里当差的，宁国府不就离我远了吗？！

　　虽然可能苦上几年，但好歹也有命活着呀，等我把孩子培养成才之后，我就只等着享福了。

　　可是我在这府里见不着外男，又能嫁给谁呢？

　　自从有了这个想头之后，但凡有要出去跑腿的活计我都抢着来做，变着法的找机会出去，总算是让我找到了几次机会，碰上了一个让我满意的男人。

　　这个人和宁国府荣国府都没什么直系关系，他原先是在边关当兵，现在因为父母在年前的大灾中去世请假回来奔丧。这人家在直隶，这次来荣国府是因为不想再回边关所以走了宁国府的门路想转成城里的兵士。

　　我是在府里门口看见他的，当时他正想尽办法想见给他递门路的人一面，争吵中被我听见了。我给他说了几句好话，让门子里的人放他走了，这样的事情我也见过，这人定是被骗了，也难得他敢找上门来还到现在也没被门子上的人送官。

　　当时我只是记住了他，没想到我们第二天就再见面了。

　　那天奶奶出门上香，我也跟了出来，奶奶一时兴起又逛了脂粉铺子，谁想到临上马车正遇见街上有人惊了马。那被惊得马匹四下飞窜，我们马车上的马也不安的躁动起来。

　　还好那马离着不近，这种时候我们自然是先护着奶奶到个安全的地方要紧，奶奶若出事，依珍大爷的脾性怕是这里的丫鬟小厮过后都得生不如死。当时情况危急，推攘间我竟被人挤得跌倒，眼见有人的脚要踏在我脑袋上，还好有他把我从人堆里拉了出来。

　　等这场风波平定，我向他道谢，问他有什么能报答他的，他说：“我叫闫铁柱，你不用报答我，我想娶做婆娘。”

　　他这话说得我心中一动，我说：“我是宁国府家生的丫鬟，怕是主家现在不会让我嫁人。你若是能说动了府里的主子，我就嫁你。”

　　主家不让我嫁人，我是愿意的。巴不得早些嫁出去，离了这虎狼窝。

　　闫铁柱激动道：“那咱们可就说定了。”

　　对于这个人，我还是有些满意的，他老家离得远，只要我忍上两年就跟着他回去成亲，等我回来这宁国府的奶奶怕是已经病逝了，而那时候的我已为人妇，贾珍也不可能为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猜测来处置一个与他相离甚远的妇人。

　　决定了，我也在奶奶跟前敲敲边鼓，等嫁给他以后也定能让他不在京里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