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
-
按阮小七的看法,郑天寿不难到手,只是须得对症下药,投其所好,让他逐渐解除戒备,“兄弟,你打见面就色眯眯地盯人家瞅,人家还不一碰上你就加十二分小心?你得从容些,凭哥哥身份接近套话,他觉得你真关心他对他好,就算你言语过份些摸一下抱一下,他也不好怎的。好比哥哥我当初追我家掌柜的,那时刚火拼过王伦,他念着王伦的好处,心里不舒坦,我就每天开导他,他哭王伦我就陪他哭,他给王伦烧纸我就陪他烧纸,其实,阿呸!王伦那等下三滥货色给七爷我当狗都嫌毛糙,这不都是为了让他痛快么,后来日子长了他品出味来,鉴别出哥哥我是真金王伦那就是一块下脚料,倒过头来对我好,我故意不去两天,他紧着上山看我,我一见到他就开始安静不说话,问我我也是说两句藏三句,把他急得不行,然后我就趁……”阮小七说到这里暧昧一笑,叫童威:“倒酒!”童威立刻倒酒,童猛正听得流口水,催促阮小七道:“七哥,然后你怎么了,快说啊。”阮小七咄他一口道:“去去去,你个毛头小子,跟你哥一路,不知道学好。”童猛扯着他手,大惊小怪道:“七哥,你脸红了,你也会脸红啊?”童威拍了童猛一下,笑道:“七哥,话别说半截,接着来。”阮小七几碗酒落肚来了精神,吼道:“还能怎么,直接上手拿下呗,送到嘴边的肉还不敢吃的,那不叫爷们,叫蹩精!”童威童猛抚掌大笑,童威受到鼓舞,兴奋得一连绕桌子转了十八圈,跺着脚发狠,“七哥,你等兄弟也给你来个痛快的。”
阮小七摆手道:“你又来了,郑天寿和掌柜的还不一样,人家见得多,一堆人围着转,哪那么容易,单是个小李广就甩你十里地去。”
童威懊恼道:“可不是,哎,七哥,你说这花知寨,吊着吕方郭盛扯着秦明,跟着公明哥哥又牵着林教头黄都监,还有剩下的闲功夫跟我抢人,我是不是哪天得跟他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叨说叨,他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抱人睡觉的不知抱枕头睡觉的苦,兄弟不能做得这么没义气。”
阮小七拧他一把:“我把你个不长进的玩艺!骨头里装得全是泔水,给你大哥李俊留点脸吧他都没剩多少了,你说你跟花荣说这些做甚,你跟郑天寿合得来根本不用管他,你跟郑天寿合不来找他也没用,纯粹是上赶子招他笑话,被郑天寿知道了也得生气。”
童威道:“那怎么办?我看他心里头就装着花荣。”
阮小七道:“哪有的事?我看他跟花荣在一起时不大自在,花知寨太正经,他不敢说不敢笑的装规矩,舒服不到哪里去,跟你就轻快多了。”
童威喜不自禁:“有道理,七哥你真厉害,咱水军里就属你有能耐。”
童猛道:“是啊,我以前觉得我大哥李俊最行,跟七哥你一比……”
“行了行了。”阮小七打断他,扯着他嘴角笑道:“少跟七哥我来这套。”晃晃当当站起来向外走:“你们睡,我走。”
童威忙问:“七哥上哪?就在这睡吧。”
阮小七道:“自然是找我家掌柜的去。”
童威惊讶道:“这都半夜了,他不发火?”
阮小七戳他脑门道:“笨蛋!我就说我突然想他想得不得了,连夜爬起来驾船寻他,他立马就得投怀送抱,你信不信?”
“哦——”童威拉了个九转十八弯的长音,恍然大悟。
童威越来越殷勤,每天都往鸭嘴滩跑,风雨无阻,一次不漏,陪着郑天寿天南地北地闲聊,高兴了还拿起刀枪比划几下,一起做了弹弓打鸟,郑天寿有些孩子心性,玩起来就快活,十几天下来与童威亲密不少,童威又驾船带他到泊子里游荡他也没顾虑了,童威一心逞本事,扔了些饼渣到水里聚起大群草鱼,执定石子向水中“啪啪啪”猛击三下,便见十余条鱼翻着白肚皮滚上水面,郑天寿惊讶道:“你扔得真准。”
童威将船划出十几丈开外,又扔饼渣聚起一群鱼,问郑天寿:“兄弟,想让哥哥打哪条?”
郑天寿便指,童威随指随打,例无虚发,喜得郑天寿连声喝彩。
童威笑道:“兄弟,哥哥我命苦啊,当初在浔阳江时,我大哥李俊、张横张顺和我兄弟两个比着捉鱼,捉得最少的那个要给其余四人做上十天的饭,十天后再比,这一来二去的哥哥我就成了方圆三百里内厨艺最好的人,我思量这么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就早起晚睡地练出了这手绝活,以后再没输过。”
郑天寿问道:“那后来谁做饭?”
童威道:“后来我兄弟猛子的厨艺就超过了我。”
郑天寿略微一怔,随后放声大笑:“哥哥,你们浔阳江好汉果然鬼道。”
童威道:“鬼道的只有张顺,馊主意都他出的。”他忽地想起阮小七泄过他的底,忙不迭撇清自己:“兄弟,你可别信阮小七胡说八道,倒贴哥哥一皇位哥哥也看不上张顺那鸟人,他可是缺了八辈子德,谁沾上谁倒霉,倒霉不知道倒霉还当交了狗屎运,兄弟你说,哥哥我可能打他主意么?”
郑天寿一笑:“你想打也不成啊。”
童威郑重承诺:“兄弟,真没那事。”
郑天寿不以为然道:“有没有的打甚么紧。”抓起一块石头掷向水中:“哥哥,你那绝活怎么玩?”
童威顿时来了劲头:“这手艺全凭腕力拿捏的准,哥哥教你。”他从背后抓住郑天寿的手:“来,石头要这么拿,腕子要这么转……”
嘴唇几乎贴上面颊,一只手揽在腰际,湿热的呼气呵在脖颈,似有若无的痒。
郑天寿转过头,他清秀俊美的脸庞像一幅天然杰作,他漂亮的眼眸闪着夺目的光,落在童威心间,“哥哥,让我自己来。”
童威松开手,晕头转向地倒在船上,忽然明白自己是被彻底迷惑了。
“七哥,我觉得那些好色亡国的皇帝也没坏到哪去,谁不好色啊,换我也那样。”童威对阮小七坦言。
阮小七白他一眼:“你当你不坏?你小子最不是东西,见谁好看喜欢谁,别拿我们与你同类。”
童威道:“七哥假清高,你还不是看上朱掌柜生得一表人材,要不为啥不稀罕宋万杜迁?”
阮小七瞪他道:“你懂个屁!七爷我不是见到肥肉就往上钉,这辈子只认一个人,没打算换。”
童威道:“我现在也没打算。”
阮小七道:“可你将来难保,有些事情太深,跟你说不通,你要懂了就不会总笑话李俊张横是傻子。”他一挥手:“算了,公明哥哥他们打不过祝家庄,你英明神武的七哥我要同军师去帮帮忙,你可有什么话要我转告李俊?”
童威道:“有,跟他说他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放风,多走走转转,别急着回来,回来了也别来我酒店,来我酒店也别带着张顺,我忙……”
童威当天晚上就忙得没回酒店,他受到阮小七启发,认为有必要深更半夜守在郑天寿门外试回手。
学了几声狗叫,没动静。
学了几声马叫,也没动静。
学了几声鬼叫,还没动静。
他费尽千辛万苦抓了一只野猫,用力掐它,野猫圆滚滚地两只眼睛盯着他,就是不叫,原来是个哑巴。
没办法,他只好亲自开口,猫发情时的叫声最是令人胆战心惊,欲睡不能。
野猫好奇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怪,他赶紧把猫扔了。
不久,跑来十余只野猫,把他围在中间,他气得取出弹弓乱打,野猫们四散逃窜,大声嚎叫。
房门吱嘎一声开了,郑天寿穿着中衣,打着呵欠,睡眼惺松地看了一圈,揉揉眼睛转身欲回。
童威急得又开始大叫,他本来想叫兄弟,但不留神又发出了一声猫叫。
郑天寿循声走来,距离他还有几步远时身子一抖,显然有些慌:“你……你是猫精?”
童威笑了:“兄弟,是我。”
郑天寿低下身,待看清后气得跳脚:“哥哥,你大半夜地不睡觉跑这里做甚?险些吓死兄弟。”
童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浑厚嘶哑:“兄弟,哥哥想你想得实在睡不着,这才连夜驾船来看你。”他说着,柔情蜜意地看着郑天寿,等着郑天寿投怀送抱。
郑天寿皱着眉头问:“刚才学猫叫的是你?”
童威点头:“是。”
郑天寿问:“也就是说,哥哥你是来发春的?”
“兄弟,可不能这么说。”童威纳闷阮小七的法子怎么不灵了:“哥哥是想你才来的。”
郑天寿道:“那哥哥你慢慢想,兄弟不奉陪了。”起身欲走。
童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郑天寿胳膊用力拉向怀里,顺势又将其压在身下,他都不知道今晚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禁锢得郑天寿挣挫良久都没挣开,郑天寿恼了,喝道:“童威,你想死么?”
童威的手抚上他的脸,捏住他的下巴:“兄弟,你说我是来发春的,那我就发给你看。”低头狠狠地吻下去,不安份的手滑进衣内,停在了他的胸膛。
…………………………………………
半月后,李俊、张横、张顺端坐西山酒店,严厉地审视童威,三堂会审。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李俊先开口。
“被打的。”
“谁打的?”
“郑天寿。”
“为什么打你?”
“那个……”童威低下头:“哥哥,这还用说么?”
“说!”李俊暴吼。
张顺示意他道:“来,你把衣服也脱了。”
“不……不脱。”
“让你脱就脱!”张横大怒,等不及上前动手。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童威选择爽快些的,自家动手了。
张顺歪着头,端详他半天:“童威,从实招来,你占的便宜值不值这顿打?”
童威笑了两声:“顺子,咱浔阳江汉子,啥时候吃过亏?”
张顺慢条斯理道:“吃不吃亏的,说出来才知道,把你那天晚上的事从头到尾一星一点的都说个明白,若有半处接不上,仔细你的命!”
张横甩动鞭子,啪啪带响。
童威偷眼瞅着李俊,李俊面似寒霜,冷冷看他:“说!”
“好,说,说!”童威无奈,长叹一声,将那晚之事如实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