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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道士灵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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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你这小道士,怎么满嘴的大道理。”漆瞳不耐烦的挠了挠耳朵。
“这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人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顾惊墨继续侃侃而谈“常言道……”
“等等等等!我这个人啊,最不爱听这些了。你还是做点实际的吧!”
“实际的?”
“对,实际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顾惊墨说。
“哎呀,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讲这么些大道理,我能吃饱肚子吗?”布衣少年大言不惭,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往他腰间的钱袋子上瞟“你不如,把盘缠给我,我就答应你,不再偷了,怎么样?”
“这……恐怕不行,小兄弟,在下有要事要办,不如我分一半给你吧。”顾惊墨见他这样说,低头看看自己也并不充裕的钱袋,面露难色。
“ 一半?这哪够啊!”漆瞳摸了摸下巴,绕着小道士走了一圈,从上打量到了下。恩,这人确实有意思,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会不会是命中注定来助我的?我得想办法再探出点门道来。想毕,她一拍手,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道“这样吧,实不相瞒,我进中原只是为了找一样东西,我看你身手不凡,不如让我跟在你身边,你既可以保护我,又可以不让我挨饿,小道士,怎么样啊?”
“这……可我有要事要赶往太白仙山……”
见他面露难色一副不肯答应的样子,漆瞳也恼了,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婆婆妈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算了算了,那我该偷还是偷,下次被人抓到打死,也请你别管我了!”说罢,扭头就走。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走上那三步,手就一把被身后之人抓住了。
那小道士一脸无奈,眼中却饱含怜悯与慈悲,抿了抿薄唇道“这怎么行呢!”他低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睫毛如渡鸦羽毛般,遮住了他的心思。“小兄弟,只要你不嫌弃,那就跟在我身边吧,这一路上,我会帮你找寻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也答应我,切不可以行窃了,可以么?”
“当然当然!”漆瞳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以后我跟着你啊,我就都听你的!也没人敢欺负你”
“好。”还不知道是谁保护谁呢,顾惊墨哭笑不得的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他的手,看着他笑的眼睛弯弯,脸上飘起薄红,顿时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心里暗道失礼。愣了一下,却又觉得两人都是男子,也并无不妥。
“小二!来一道西湖醋鱼,一碗红烧肉,然后随便上点小菜……哦,再来一壶酒!”有了个掏腰包的人,漆瞳点的自然更有底气。
“怎么又是你个吃白饭的……”小二刚想哄人,“什么叫吃白饭的!没看见小爷现在有人买单了吗!”她用下巴指了指端坐在另一侧的顾惊墨,后者则是浅浅一笑,道“小二,就照他的话上吧,我会付钱的。”
“好,好吧……这年头还真有冤大头……”小二见此只好作罢,摇摇头上菜去了。
漆瞳笑眯眯的摸了摸腮帮子,这下她可有口福了,挨饿受冻了这么久,总算是熬出了头。
“小兄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呢?”顾惊墨喝了一口茶,问道。
“哦,我啊,我叫漆瞳,目似点漆的漆,目字旁的瞳,从小死了娘,我的仙……啊,师父,给我取的……”好险,差点说漏了嘴,漆瞳眨了眨眼睛继续编道“我在塞外长大,从小也就跟着父亲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想来中原长长见识。”
“原来是这样……那你是来寻什么东西的呢?”
说到这个,漆瞳的笑容一下子有些僵硬了起来,她的目光涣散,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是我师父的一样东西,只有找到他,他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
“令师是生病了?”
“……恩,算是吧……”漆瞳握着茶杯却久久没有喝的意思……如果真的能回到从前就好了。他们就能在长生潭边快活的过一辈子,她就能一直枕在他的膝上,清晨时踏过茫茫云海,为他接得甘露。焚香听他念经,尽管枯燥的让她不停地犯困,这个时候他便会无可奈何的责备,言语严厉,眼里却是如化开的冰山雪水,一点一点的灌溉着她的心。她能在暮色中看他浇花,月下在桃花雨下舞剑拜月,每当她在长生潭里戏水,沾得他一身湿,他也不恼,就算她嘴馋偷吃了他悉心照料百年的仙果,也不过是被他罚抄经书。
他对她,从来是呵护至极,就是这样养成她骄纵的性子,三番两次被掌管仙界百花百果的暮园仙君拎着耳朵揪到他座前告状,而他也只是无奈的摇头,用浮尘装模作样的抽在她的脊背上“你呀,怎么总不长记性,又调皮,还不给仙君赔罪?”她则配合的哎哟哎哟叫唤上两声连连认罪,他眉梢眼里都是笑意,脸上却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我这灵兽年幼顽劣,是我管教不力,还望仙君见谅。”两个人一配一和,气的暮园仙君吹胡子瞪眼却也没有办法……
“漆兄弟?”见他想的出神,眼里是对过去的无尽向往,想必是想起了曾经的岁月,顾惊墨觉得他年幼独自一人为救父吃尽苦头,心里不由觉得这少年又孝顺又善良,安慰道“你不必担心,我会陪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定能救回你的师父。”
漆瞳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端上来的饭菜,脸上的哀伤之色一抹而消,开开心心的大口大口吃起了东西。
她是极爱喝酒的,几乎到了无酒不欢的地步,一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个小口品酌,两人坐在一起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来,小道士,我们来喝酒。”
“不了,我们出家人不可喝酒。”
“不喝酒?!”漆瞳咽下嘴里的饭,一脸难以置信“不喝酒,你们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你们?”顾惊墨更加听不懂了。
“啊……这酒可是好东西,人不都说,酒能解千愁么!”差点又说漏嘴!漆瞳在心里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转了转眼珠赶紧扯开话题“就算出家人,也没关系呀,不是有句话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来!来陪我喝点儿~”喝了酒,你才能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嘛!
“这些都是哪里的谬论。”顾惊墨只觉得好笑“你还是自己喝吧。等会儿,我去帮你买两件衣裳来,还有路上的干粮,我们在这儿住一晚,明天早上就起程。”
漆瞳呷了口酒,辣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叹了一口道“你怎么小小年纪,就跟老母鸡似得这个那个说个不停?”
“ 漆兄弟看上去,应该比我小吧?应该称我为兄长才是”顾惊墨被他的形容逗笑“至于我爱管闲事,恐怕是因为我是现任门中的大弟子,自小便已经习惯了照顾师弟们。 ”
我比你小?哼,你这小道士,半点修为没有还敢让我称你为兄,真是笑死人了,漆瞳偷笑“不过,你祖籍何方?可有什么亲人?”
“在下是孤儿,没有什么亲人,是师父在山间捡到的我。”
“这就怪了……”漆瞳低头喃喃自语“难不成你也不是人?不行,我要探一探你究竟是什么来路”她抿了抿嘴吧,想了想,突然诧异道“哎呀,你肩膀上怎么有只虫子啊!”在顾惊墨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顾惊墨突然觉得肩上突然如重千斤,体内一热,像是全身修为在内丹翻滚,几乎喷涌而出。然而这种感觉转眼即逝,短暂的似乎只是幻觉。
他投过茫然的眼神,肇事者却一脸什么都没发生的说了一句“是我看错了”又坐下来自然的继续开吃。
——这小道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肉体凡胎不假,修为也不过寥寥十几年,脆弱的一只手就能捏死。可是为何他长得那么像那人?
这让漆瞳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她相信,冥冥中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看来她得在他身边多呆上一会儿了。
酒足饭饱之后,顾惊墨带漆瞳去了制衣店,为他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漆瞳自是选了一套黑色的束袖简练男装,腰间配着雕花酒葫芦和一柄弯刀,别有一番侠客气息。
“怎么样?帅不帅?”
她扬起眉头,眼里含笑,亮的像是夜里的繁星,丰润的唇勾起一个逍遥的角度,神采飞扬,让人一时挪不开眼。顾惊墨讷了一下诚实的道“好看。”
她笑的更加得意,一边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帽兜,一头闪亮的齐腰金色卷发立刻倾斜而下,蜿蜒的洒满了一身。屋外的阳光微斜,照亮了她半个肩膀,那束金发仿佛要与阳光合为一体,虚化开来。看的旁人皆是呆了。
她楞了楞,立刻拢了拢自己的那头金发,随意的束了一个男子的发髻,将那新的帽兜带上解释道“我娘亲是异国姑娘,我这头金发就是随了她的。进入中原我便发现这头金发太引人注意,就拿这帽兜遮住。”
顾惊墨也觉得自己这般盯着别人不太礼貌,忙垂下眼帘道“我此生也没见过你这样的金发,果然塞外风情与中原大相径庭,甚是美丽,说来惭愧,几乎要把你看成是姑娘了。”
“哈,你该不会是没见过姑娘吧?”漆瞳打趣道,身为灵兽五百年才能化成成人,本无性别之分,她只不过有着四百多年的道行,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若不穿上女装,梳上姑娘家的发髻,旁人也不会看出她竟是女儿身。
“是我失礼了。”顾惊墨尴尬的挪开眼睛,若他的漆兄弟是个姑娘,他怕是无法再带他上路了,幸好他是个男子。
“那我们明日启程,是往哪儿走呢?”
“我是去往太白仙山,论道修仙的。”
“啊?又是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