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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牡丹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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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在楼上找个好点的位置以便清楚的“一睹芳容”,没想到却先一步被仆役叫到了天字一号房待命。没想到这房间的主人正是即将归来的梦湖,因为连日来的巡演加赶路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提前叫大夫在这里等着看诊。我不由得暗自庆幸和感叹,庆幸的是可以近距离欣赏美人,感叹的是一个歌伶能做到这种地步当真是不简单。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无聊的、最漫长的。我左看看,右看看,在把房间里每一样东西都看过一遍之后,终于百无聊赖的在窗边站定,欣赏起窗外那已经欣赏过无数次的江水来。渐渐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当终于有所反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唱歌——
弯成一弯的桥梁倒映在这湖面上
你从那头瞧这看月光下一轮美满
青石板的老街上你我走过的地方
那段斑驳的砖墙如今到底啥模样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
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聆听感伤你声音悠扬
风铃摇晃清脆响
江边的小村庄午睡般安祥
谁在门外唱那首牡丹江
我脚步轻响走向你身旁
思念的光透进窗
银白色的温暖洒在儿时的床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小鱼儿甭上船咱们不稀罕
捞月亮张网补星光给爷爷下酒喝一碗家乡
牡丹江弯了几个弯小虾米甭靠岸咱们没空装
捞月亮张网补星光给姥姥熬汤喝一碗家乡
。。。。。。
“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我下意识的反复唱着这一段,忽然觉得爹娘之所以最喜欢这首歌似乎别有着一番缘由。
啪,啪,啪。
惊闻身后掌声,我忙转过身。只见一蓝衣人正立于门边,手还维持着击掌的动作,身后跟着梦清和几个侍从样的人。恍惚间看到蓝衣人的模样,我顿时一惊:“皇。。。。。。”我“皇上”二字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反应过来那个家伙(某鸟:皇帝成了“那个家伙”了。。。。)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急忙住嘴。
见我怔在那里,蓝衣人也不恼,反倒欣赏般的笑笑,缓步向我走来。我这才看清了他的长相。其实只是方才远看又因看的匆忙才会觉得与皇帝相似,现在走近来看,只剩余那一点点骨子里的贵气比较相像罢了。我不禁悄悄的长出了一口气。
“小兄弟的歌儿唱的实在不错,不知师从何人?”蓝衣人走到我面前,先开口了。那一脸的笑容,清清浅浅的好像绽开的莲花一般,令我不由得暗吞口水。忽然想起自已呆在这房间的“使命”,又抬起眼看了看门口处带着些惊讶表情的梦清和几个侍从,终于回过神来:“你就是梦湖?”
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有点郁闷。好不容易意识到梦湖也可以是一个女人,并且也努力的忽略掉之前那杂役口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梦湖大人”。。。。。。。结果现实依然是残酷的。
果然天叫我断袖,我不得不断啊。(某鸟奸笑:老天不管事,本鸟叫你断你就得断。某娘:滚开!那是偶让他断地!某鸟被毫不留情的PIA飞。)
“我叫柳子冥,那个。。。”我定了定神,“我是大夫。”
梦湖笑容不变:“果真少年才骏。之前只道是个医术不错的年轻大夫,不想歌喉与我相比也不相上下。”
我脸上腾的一红:“梦公子真是说笑。那只是百无聊赖之中随便唱唱,哪里比得过。。。。。。”
“不介意的话,可否叫你柳弟?”他打断我的话。
被美人盯着这种事对于心脏来说实在是个不小的负担,我说不出话来只有点点头。
梦湖轻轻转过身,那动作叫一个优雅:“此次正好少一个适合的跟班,不如就由柳弟来吧。”这话却明显是对着梦清说的。
梦清愣了愣,才笑起来:“你若想的话,就带上吧。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说罢又看了梦湖一眼便带着那几名侍从离开了。我不由得对梦湖这人的地位有了新的评价。
梦湖这才转过来看着我:“最近连日奔波,只为赶在太守寿辰之前回来,因此身子有些不适,还请柳弟多费心了。”
这时我方才注意到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动听却掺杂了一丝嘶哑。于是我忙整了整表情示意他到桌边坐下。
把过脉,确定嗓音里的嘶哑只是疲劳所致,又让他张开嘴来看了看嗓子的状况,我安抚的笑笑:“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疲劳过度,好好休养几天便可。”
“这个我也晓得。”他收起白藕般的小臂,“只是明日便是太守六十岁寿辰,如今这样怕是无法。。。。。。”
我了然的点点头:“这也不碍事。我这里有些药,随时含着可保一时嗓音清亮。”我从宝贝箱子里取出些药丸来交给他,“含上一颗试试。”
他依言放入嘴里一颗,不一会儿眼神便亮了起来:“果真如柳弟所言。”
我被他的眼光电得只会在一边嘿嘿直笑——那可是本大夫前些日子刚刚制成的特效药呐。
“不瞒柳弟,此次太守府的演出,我因正在外地巡演,本是不愿去的。无奈太守老人家偏偏是个六十大寿,之前也有过推辞的经历,这次实在不好推脱,才勉强答应下来。”他真诚的看着我,“我虽然有贴身的侍从,但因途中病倒只能放他在后面慢慢赶路,怕是赶不上这寿宴了。不知能否委屈柳弟暂代一下?”
我这才明白过来他之前对梦清说的“跟班”是个什么意思。梦清已经答应了,只剩我的表态。。。。。只是我并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啊。
我正想开口婉拒却被梦湖打断:“柳弟也知我这身子的情况,有你跟着老板他们也能放心些。我会提前通知太守府在我身边加一个位子,还请柳弟帮我这个忙。”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一只可爱的猫咪。
于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他的请求。梦湖啊,怪不得楼里的人都叫你“大人”来着——一个歌伶能在太守寿宴上有一席之地已经足够让人生吞鸡蛋了,现在又把“多加一个位子”这样的话说的这么轻松这么理所当然。。。。。。。我、我已经完全没有言语了的说。。。。
“柳弟现年真的只有十六岁?”梦湖忽然问道。我皱眉,难道我长得很成熟么?
“嗯。”我的生日在二月,还有小半年才十七。
他不知看出我的想法没有,只笑道:“我今年二十有一。柳弟若不嫌弃,就叫我大哥吧。”见我点头,他又道,“说实话,柳弟刚才的歌儿听起来实在耳熟。”
“哦?”我挑眉,这位大人不会和爹娘有什么瓜葛吧。
“方才那曲子,可是叫作《牡丹江》?”
曲子?我心道带着词唱出来的也算是曲子么,却也老实的给了肯定的回答。
不想梦湖脸上竟现出一丝激动之色:“那词可是柳弟你所作?”
我大汗:“这自然不是我作的。我只是听别人唱过,顺道记了下来而已。”听了爹娘哼唱了十多年,想不记下都不行啊。
“。。。。。。原来如此。”梦湖的声音里带了些遗憾和失望。
我不由自主的问道:“大哥是在哪里听过这。。。。这曲子的呢?”本想说这首歌,但看他的反应想到他或许是只听过曲子而已,于是中途改了口。主要是我实在不想看到美人脸上出现消极的神色,这才顺着问了下去。
梦湖终于又绽出一朵莲花般的笑容:“实不相瞒,我曾在师门中常听师父弹奏这曲子。”
师门?看着眼前完全没有内息的他,我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搐了一下:“敢问大哥的师门是。。。。。。”想想梦湖的职业、地位、作风。。。。。。。不会这么巧吧。。。。。
他轻轻一笑:“想来柳弟也听说过,正是望月楼。”
我想直接倒到桌子上昏了算了。
他的眼神忽的又亮了起来,直直的盯着我:“柳弟,可否将这首词赠予大哥?”
我冷不防又被电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文房四宝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摆放在我面前了。梦湖亲自为我研墨,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欣喜和期待。
。。。。。。好吧,现在我终于感到我的书法没有白练——最起码不会在美人面前丢人。
于是我提起笔,蘸了墨汁,深呼吸,落笔。。。。。。。。嘴上哼唱一句,手上写一句。
梦湖拿到词后显然有些激动,看着看着就唱了起来。那声音。。。。。。。真叫一个好听!想起之前他把我夸成那样,委实有些不好意思了。练过的和没练过的一听就听得出差距,只是第一遍就已经唱得比我哼了几年还要好。
唱了两三次,他终于记起了我,冲我感激的一笑:“能遇到柳弟实在幸运,原先还在苦恼要唱个什么曲目才好。”他顿了顿,又看了眼手上的纸,“想不到柳弟还写了一手好字。”
行了,行了!再夸,再夸我就。。。。。。我就要飞了!我怀疑是不是最近一直呆在青楼里,受了感染对美人的抵抗力越来越差了。。。。。不过话说回来,那样的话不是应该越来越强才对吗?
我红着脸咳嗽一声掩饰心中激动:“能帮上大哥自是为弟的荣幸,只是大哥现在身体欠佳,还是多多休息为好。这歌。。。。。。这歌也不要总唱,对嗓子不好。”
梦湖笑道:“得令。”当下将手中的歌词细心收好,这才又道:“若非柳弟精于医术,我真要怀疑柳弟是我同门师弟呢。”
不是同门,不过也差不多了。忽然间想到望月楼与玄门势如水火般的关系,我不禁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我还是玄门的现任门主不知会作何感想?
“柳弟你。。。。。。莫非是玄门中人?”
我一口气差点走错了位置。这梦湖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我脸上笑的灿烂:“大哥为何作此一说?”
梦湖也不隐瞒:“方才想到老板之前向我介绍你时,道你是神医来着。年纪轻轻就被称为‘神医’,怕也只有玄门弟子才能做得。”
我汗,真是敏锐的心思!不过反正我也正好奇着,于是接着问下去:“这个,我倒是听说望月楼与玄门一向不和呢。若我真的是玄门弟子,大哥是不是就不再认我这个弟弟了?”
梦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这才笑道:“怎么会呢。那只是师门恩怨,现我已出师,按规矩已经不必再将玄门中人当作仇敌看待。”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梦湖看我的目光变的有些玄乎。
我不紧不慢的补充道:“不过我并非玄门弟子。”
梦湖差一点从座椅上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