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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吃葵花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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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本市上大学,言子都是存货足够的时候才呆头呆脑回家找娘。想那言子平常省吃俭用,省下的生活费和兼职费用都是和言子娘一起狼狈为奸踏遍大大小小的美食之地。用言子娘的话说:自己劳动,丰衣足食;只吃不偷师,枉为吃货。
每次听到这句话,言子都会抖着手,开心地指着言子娘:大美女,我的明天靠你了。
因此大学开始言子瞄准一切能赚钱的工作,拼死拼活地开始兼职。想那第一次去市区西餐厅兼职,赚到的第一桶金一顿饭就花光了。原因是西餐厅的大师傅有个招牌菜,每当客人点到时,都引得言子恨不得把头贴上去,弄餐厅里的服务员对这位呆头呆脑的言子哭笑不得,连大师傅看到言子都是笑眯了眼,都还没谁对他的厨艺这么捧场呢,能不笑成花吗?最后餐厅老板说要免费请她吃一顿。这娃心底不够狠心啊,坚持要用自己第一桶金请言子娘吃这个招牌菜,(其实是想言子娘偷师,以后就有更多的许许多多的免费招牌菜。)明示暗示老板还有一个,她不好意思,打折就够了,最好她一个月的工资足够两个人的分量。看到言子的孝心,老板大手一挥,行,第一个月的兼职工资就顶两份招牌菜。被忽悠的老板忘记了言子一个月的工资都顶不上一份招牌菜呢。
手拿着学校补贴班级助理的4张红彤彤的人民币,言子决定这个礼拜飞回家,那只葵花鸡可是向她招手了很多遍,心痒啊。
母女俩坐着地铁正奔向葵花鸡之路,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言子挨着言子娘,把头靠在她的肩膀,右手挽着她的左手,左手在地铁的座位上画圈圈。言子娘微闭着眼睛,一副沉思者,如果黑色长卷发下的耳机线没被发现就更完美了。
时间渐渐地过,言子娘摘下耳机,右手轻轻地揉着言子的头。心想:这娃有心事,开学前是人前一条龙,奇怪的是开学第一个星期每次打电话都是左顾右言,而且更奇怪的是居然会回家,兜着400块人民币叉着腰办成大佬样要请她去尝葵花鸡,那强欢笑颜的面孔却掩饰不了眼中的迷茫。
叹了一口气,言子娘顺了顺言子的头发,“有心事不妨跟老妈谈一谈。”说着言子挨得更紧,还是不出声。
“你这孩子,说你没心眼,但是又倔强,不想接触的东西就退回你的龟锅,认定的事想改都难。”
(沉默是金)
“你啊,还说自己已经长大呢?到底还是一个小破孩”平常听到这句话,言子肯定反驳说:大美女,你不带这样的啊?都能合法买酒兼喝酒的人还不长大吗?人老就要认,即使我长大的结果就是你变老。
(坚持就是胜利)
言子娘用右手轻拍着言子的手,直视着前方地铁的广告。
地铁内响起“蕉门站到点”的声音,询问未果的言子娘拉着仍然呆头呆脑的言子步出地铁站。唉,这娃难道告白失败?不是啊,目前据她所知,言子身边的雄性动物虽然十只手都数不完,但是能成为发展对象的都因为她的呆头呆脑(言子娘好客,从小到大言子就经常在家宴请一班班小姐妹、好兄弟,都被言子娘的手艺所收买,把言子当成妹来疼),最后一个个都是成为难兄难弟的,就除了那个她躲都还来不及的大神。对了,难道头一个星期就发生了跟大神不得不说的故事。
言子娘,你真相了。但是是还不够彻底的真相。
进入百万葵园,看到言子还是一副呆样,言子娘火了。言子娘火了的结果就是一巴铁砂掌重重的拍在言子的肩膀,疼醒的言子怒视前面的大美人,“大美人,这铁砂掌都快凑得上周芷若的九阴白骨爪。”一个星期不见而已,美人的杀伤力却越来越大。来多几回,她不要说等一下手抓葵花鸡,直接进医院接骨都行了。
“你老妈我没用黄蓉的打狗棍招呼你都已经算是给你面子,再给我那副呆样看,老娘不拆了你的骨头就不是老娘。”她学了几十年的柔道就是好用,看,教娃就是好。一口气想揍多少就多少,人有实力就是不同。
敢怒不敢言的言子鼓着脸,手从言子娘身上扯过相机,直直的走上前方。这娃生气了,还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样子。
还没等言子娘反应过来,前面的言子头也不回的大喊,“大美女,这考拉居然不爬桉树爬那不知名的野树,它不明白路边的野树不要爬的道理吗?哗晒,它居然还在抖脚不睡觉”,旁边的游人听到的言子的大言不惭,都隐隐约约地拉着自家的小孩子往外挪,身教不如言教啊,如果自家的娃把中国语言阐释成这样,自己肯定哭都还来不及。
后边的言子娘额上浮着一条条黑线。能不认这娃吗?她能把她塞到肚子重新生吗?难道自己养大的是胎盘?
很想办成不认识言子的言子娘无语的走到言子旁边,还不等她跟言子讲道理,看到眼前两只面对面抱在一起的考拉,一段更无语的话传出,“这考拉行啊,居然懂得用桉树叶去求婚,能带着桉树叶在野树上向野花求婚成功的娃就是强。”本来都已经向外挪的家长立刻拖着自家的孩子往外走,看不起还躲不起吗?
转到园里那一大片的薰衣草,阳光下的风车随着风轻轻地摇动。紫色的一片花色让人以为走到了普罗旺斯。在这片美景下,言子低头伸手进入大花包包,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掏出俩顶帽子,把手中紫色带花边的帽子伸给言子娘,“大美女,这阳光忒不让人活着,再不带帽子今天过后别人以为咱俩就是非洲来的白人。”
爱美的言子娘接过帽子带上,一边鄙视地看着言子的帽子,“这帽子,貌似高龄6岁了,这颜色,这样貌,你不觉得这怀旧的东西就必须放进博物馆吗?”初中春游买的帽子居然还保留,言子娘每看一次就嘴角抽筋一次。
虽然明知大美女是在讽刺她的老土,时尚观念连个老太太都比不上,但是言子直接理解为赞叹她念旧。这帽子很有回忆的味道好不好,想当年全班就只有她这一款帽子,死党艇艇到现在还嫉妒呢。
“大美女,在这片花海中留下咱俩的足迹好不好?”低头看脚的言子,发觉自己就是站在薰衣草旁边的小桥,桥身是木板是罕见且有特色的,不留下痕迹对不起自己啊。
言子娘站在言子旁边,两人对视一下,坐在小桥边上的千秋,同时伸出脚,卡擦一声,四条腿就在桥上留下了痕迹。
9月的广州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热,景虽美,但汗还是仍然不断的验证着物理自由落体的定则。
看到前面一大片的葵花,绿色作底,金黄的一张张笑脸在头上笑弯了腰,再看看那一只只在葵花下面吃得正香的大肥鸡,言子娘圆满了,言子更圆满了。这鸡都诱惑她这么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去解决它,能不圆满么。
还没等言子娘感慨完生命的茂盛,言子呼啦啦地连拉带扯地拖着言子娘奔向园中的餐厅,目标就在眼前,她能不兴奋吗小老鼠都在米缸了,美食尽在眼前,不吃的就是怎一个傻瓜。
坐在餐桌上,言子娘慢慢地喝着普洱,随手翻着餐厅的菜单。这时,一个服务员上来询问需要点什么餐。
还不等言子娘出声,言子兴奋地直说,“我要葵花鸡,我要葵花鸡,我要葵花鸡”
服务员看着兴奋地直说“我要葵花鸡”的女孩,不由地愣住了。做了这么久服务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一个直说要葵花鸡的顾客,时代不同啊。晚上还是多上一下网,不跟上时代如何提升自己啊。
言子娘看着这么兴奋的言子,无语的摇了摇头,“要一个白切鸡,清酿莲藕”
点完菜单的言子娘看到女儿一副没吃过鸡的模样,心想她可没虐待过不给鸡她吃啊,干嘛从进来餐厅以来就是一个黄鼠狼垂涎着其他桌上的葵花鸡。
在两人的神游中,菜逐渐上桌。华山论剑时刻,填饱肚子是一切。二人沉默地努力解决桌上的葵花鸡。
归来的途中,地铁上,两人累得靠在一起坐着,无声的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宁静。
言子转头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言子娘,低低头,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很久,久到言子娘以为言子都睡着时,一句话让言子娘震惊了。
“老妈,我,在学校看到了子归。”
一个随父搬迁到美国,已经十五年没见过的儿子突然出现在女儿的身边。颜瑄不知如何去面对他,虽然她从好友处能了解到他的状况。但他是否还记得她这个母亲?是否像她一样惦记着他?颜瑄苦笑着低着头,一滴滴的眼泪静静地滴在颜言的手。
颜言此刻很讨厌很讨厌那个经常让母亲流泪的弟弟,当年是他们不要她们两母女的。不准母亲去探望他,但当每次半夜看到母亲对着滢姨发来的邮件流泪时,她都希望那个弟弟回到母亲的身边,就算他不承认她这位姐姐,但是他还是母亲的儿子啊。为什么留在美国却从来不回国看望母亲?
颜言左手拿着纸巾慢慢地拭擦着母亲的眼,头轻轻地摩擦着母亲的脖子,闷闷的声传入颜瑄的脑子,“大美女,你还有我。”
是啊,她还有这个令她开心令她幸福的女儿,是她支撑下来的信念,她还有什么不幸福吗?
地铁到站了,擦干眼泪,言子娘恢复原状,“言子,咱们去商场逛逛吧,那里进了一些看着挺正常的帽子。”
言子郁闷地看着大美女,眼神死死盯着大美女的背部,用气势述说着那俩顶帽子是有回忆的,她就喜欢念旧,就喜欢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