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为了维特（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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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嘭——！”
八柄浮空剑接连撞在从天而降的白色金属柜子上，剑刃没入一小截便无法再进一份。
这得感谢当初设计这种储藏柜的人考虑到了柜子从空中坠落的冲击力，而把柜子设计的非常坚硬耐撞，八柄浮空剑袭来的力道只能在柜子表面的金属层上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痕迹。
然而重点不是这从天而降的柜子，而是立于柜子上的人，在大屏幕的直播下，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看到来人此时的模样。
白色斗篷飞扬，上面沾染的斑驳红色很是刺眼。
那红色呈飞溅状在白色的斗篷上如同开放的地狱之花，没人能看清来人兜帽下的眉眼，侧脸上的几滴刺目深红和若有若无的冰冷视线让人们不寒而栗。
来人不发一语，直接把手中的物体往竞技台中央一丢，随着动作，一些红色液体飞溅一地。
在看清被丢弃的物体时，没人会再愚蠢的认为那红色液体是什么墨水颜料。
那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睁大的眼睛毫无焦距，身上脸上有着大片还未干枯的血迹，随后他缺失的右小腿紧接着被摔在他的身旁。
那明显是一条机械义肢，是昨天这个时候进行的比赛，末尾时被布莱克 贝拉多娜“恶意”打断的右腿。
而这个人众人并不陌生，正是被打断了腿的墨丘利，此刻应该在返回家乡的路上。
但眼下的他却毫无生气的躺在竞技场中央，被大屏幕清晰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整个竞技场在这一刻如同被静止了时间，几秒钟后观众席上爆发出了第一道惊恐的尖叫声。
随着这声尖叫整个局面都失去了控制，几乎所有人都不管不顾的涌向竞技场的出口。
同时在办公室的奥兹平，在观众席上的露比和见习猎人们，皆是为看到的画面感到震惊。
露比猛然转身跑进通向竞技台的休息室。
因为布莱克的事而不敢相信大屏幕播出画面的真实性，也选择性的忽视肉眼看到的画面。
露比不敢相信这些，她要去台子上看个清除，问个明白。
“贝利尔？！”
呆立在竞技台上的皮拉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
主持竞技场的巴索洛缪博士和彼得教授立刻喊道，“播放组，快切断画面！你们在做什么？”
“出问题了！我们没法控制摄影机！没法掐断直播！”
两人也无计可施，想相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震惊。
就在这纷乱的时刻，所有的直播画面变成了血红背景的黑色皇后棋子。
接着广播中传出一道女声，听着那颇具渲染力的声音，所有人暂时停下了动作。
“这不是一场悲剧，也不是一出意外。
这就是当你们把自己的信任、安全、孩子交给那些自封为‘守护者’的人们之后必然发生的事，但事实上他们也无非凡人而已。
学院的校长们掌握着比大多数军队还要强势的力量，其中一位还放肆到两者都要掌控。
他们以和平的名义紧握这份力量，然而，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什么？
一个被允许上场的卑劣弗纳人，难道它们给我们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孩子失去父母。
一个企图混入我们之中的机器人，擎天又为何要将一个机器人伪装成无辜的小女孩？
我可不认为戮兽能分辨出什么不同。
而另一个猎二代更是能无情的对同类下死手！
曾经闻名的猎人世家是否有着令人不齿的家教？
我们还能相信谁？
我更想问的是，奥兹平是怎么教育学生的？怎么能如此残忍的残害同类？
猎人应该时刻不忘荣耀与仁慈！
然而，这两点我都没看到。
或许奥兹平认为只要在锦标赛中击败擎天，就能让人们忘记他在抵御戮兽入侵市区时的疏漏？
又或许这是他和那位用武力统领一个庞大王国的残暴独裁者的游戏？
平心而论，我完全看不懂孰对孰错，但我知道当前的和平是脆弱的。
而我们王国的领导人们用铁腕维系着他们的统治。
而其他王国，那里的情况同样糟糕！
我们的王国面临战争，而我等公民却被蒙在鼓里！
所以我想问，当第一枪响起时，你们认为能相信谁？”
话音落，威尔市所有屏幕陷入无边黑暗。
一番质疑当权者的话，如尖刺深深扎进民众惊恐的内心。
片刻之后，整个城市上空响起警报，“警报，戮兽袭击，威胁等级⑨！请所有人冷静有序的前往庇护所！”
再接着，竞技场的广播里传出艾恩伍德将军的声音，他试图安抚民众。
就在这时，竞技场上空出现的大群影魔鸦，引起观众们更高亢的恐惧尖叫，艾恩伍德的声音淹没其中没起到任何作用。
“贝利尔，这不是你干的，对吗？”
皮拉顾不得场外的混乱，上前几步又停下，不忍直视那具尸体，越过柜子看着另一边的贝利尔问道。
潘妮少女从刚才开始就没动静，似乎陷入了睡眠一般。
贝利尔在那个广播响起后，没有去理会，跳下柜子，自顾的查看了潘妮少女的状态。
双眼无神，感知中某些奇特的动力源结构像是熄火一般，整只少女疑似处于关机状态。
贝利尔捣鼓着打开潘妮少女的后背，精密度结构全部处于罢工中。
勉强辨认功能区，然后按照逻辑逐一用尘晶能源粗暴激活，最后找到处于心脏位置的动力源后，贝利尔用特质针筒抽了些莹绿色物质出来，简单确认成分后反推原理就变得容易。
做完一切，贝利尔盖上潘妮少女的背板，预计热机完后过一会就能重启。
闻声看向皮拉，贝利尔看到的是迟疑不定和骇然恐惧。
就连皮拉都会感到害怕吗？
说不上心里滋生的是什么感受，那感觉太淡，没能引起贝利尔的关注。
转头在四周的观众席上看一圈，没有找到露比的身影，又抬头看看被飞行戮兽遮蔽的上空，开口的语调是一贯的淡漠平直，“如果不阻止，发生在布莱克身上的事会重演。你出事，露比会难过。”
皮拉这才察觉以往那种违和感，就像是设定好程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不，机器人都有感情，而贝利尔……
皮拉无法理解贝利尔的做法，“可，你也不能用这种方式…露比看到的话，会很难过的。”
皮拉的思绪陷入混乱，脑海中无法把事件窜连起来，但眼下更加无法接受贝利尔的做法，那淡漠的样子就像根本不在乎地上的是什么。
更是无法从贝利尔的神色中找到哪怕一丝愧疚，就好像她随手杀死的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其他东西。
贝利尔知道皮拉在意的是“有一个人被杀死了”这样的问题节点，因为溪谷王国的律法上还写着“不可故意非法剥夺他人生命”。
猎人是一个半公半私的职业，公在于它受溪谷承认，私在于它独立于王国政体军体之外，完全由私人管理。
这样的机制决定了猎人没有“杀人执照”及相关权限。
平和的生活能让贝利尔约束自己的行为做法，即使是面对敌人（比如罗曼）。
但这一次他们千不该万不能把露比牵扯其中，特别是墨丘利还对露比表露出的杀意。
所以贝利尔果断的把半只脚在“底线”上辗转的墨丘利送入地狱。
这在贝利尔看来最多是触犯了法律，但也彻底解决了一个总对露比心怀不轨的家伙。
贝利尔也无法理解皮拉，甚至是露比，或者说是大部分人，为什么都避讳“杀人”这个行为。
贝利尔没有打算在这里和皮拉开一场辩论会，冷漠开口，“……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只需要确保露比在意的，都没事。”
在多数人无法理解时，少数人就是怪异的。
皮拉完全无法理解贝利尔这种“只在乎少数人”的想法，难道其他人就不是人吗？还是人的性命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一提？
就在这时，“皮拉！贝利尔！危险！快躲开！”
强的声音从观众席上传来。
皮拉这才注意到竞技场上空的情况，一只只飞行戮兽撞击着屏障，早已遍布裂痕。
就在皮拉看过去时，屏障刚好被撞碎，影魔鸦不客气得直冲而下，皮拉的思维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恢复，有些迟钝的看着迫近的阴影，身体下意识的做出规避动作，但这样完全无法抵御影魔鸦的冲击。
千钧一发之际，对面飞来一只潘妮少女，她撞在皮拉身上，带着人滚到一边。
被这么一撞，疼痛使皮拉回过神，惊讶道，“潘妮？！”
潘妮少女抬头露出一个笑容，“抱歉，系统遭到入侵，启动花了些时间。”
说着，潘妮回头，“非常感谢，我的朋友。”
皮拉的终于从思想怪圈里走出来，顺着潘妮的动作猛然想起还有一个人，立刻看向影魔鸦落地之处，却是看到一道道冷光围绕影魔鸦，没让影魔鸦坠落地面。
“嘭！！”
一阵蓝色焰火升腾，影魔鸦直接在半空蒸发，化为尘埃。
匕首拖拽着冷光回归斗篷之下，贝利尔看了眼卷轴后，抬起头，冷漠的眼神注视着皮拉。
她的声音传来，在皮拉听来带着些不真实感。
“皮拉，奥兹平让我问你，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刻皮拉想起那被赋予的使命一般的责任，想起所有还困扰着她的事，想到奥兹平对她说的一句话，“不是我选择你，而是秋之少女选择你，而且你应该也不希望琥珀遗憾而终吧。”
琥珀是皮拉的父母辈，但确是一直如同大姐姐那样照顾并激励着她。
一想到一旦自己做出选择，那位长辈就将永远离去，皮拉就无法接受这一点。
“我，我……”
看皮拉迟疑的样子，贝利尔没有给予更多的时间，在卷轴上回复信息后抬头看向天空。
“你留在这也好，帮我给露比带句话，就说，我稍微离开一会。”
说完，白色的身影直冲上高空，被淹没在影魔鸦群中。
而空中一只盘旋的影魔鸦像是受到了什么束缚，挣扎着，歪着脖子飞离竞技场上空。
“贝利尔！”
皮拉大喊道，但在大群盘旋的影魔鸦中很快丢失贝利尔的身影。
这时，潘妮突然神情呆滞的出声，“遵命。”
接着她低头对跪坐在地的皮拉说，“我收到铲除戮兽的任务，不能陪你呆在这了。再见，朋友。”
说完有样学样，控制一把浮空剑刺中竞技场上空飞过的一只影魔鸦，下一刻人便被带着向着那影魔鸦飞去，很快也消失在竞技场上空。
协助疏散完普通观众，偌大的和谐竞技赛场内现在只剩下来观赛的见习猎人（猎人学院的学生），他们互相看了看。
由于影魔鸦破坏了竞技场的外界屏障，让竞技场生成力场屏障的引擎损坏，连带着决斗台的屏障也一直无法升起。
此刻刚好方便了大家，便纷纷默契跳下观众席聚集到竞技台上，召唤他们的储物柜。
不管是不是正式猎人，遇到戮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强捡起皮拉的武器和JNPR小队的成员一起走到皮拉身边。
就在众人等待储物柜到来时，一道红色旋风直冲上竞技台，在储物柜旁猛然停下。
兜帽下露出露比的脸，她细细在人群中搜索那个身影却无果，只看到墨丘利的尸体真真实实的躺在那，转头急切的问皮拉，“贝利尔在哪？”
皮拉抱歉的看着露比，她想起贝利尔的话，“我……很抱歉，露比，都是因为我。”
说着，骄傲如皮拉也落下泪水，为自己的懦弱流泪。
露比有一瞬间的疑惑，但转眼就明白了皮拉想表达的意思，回过头看向墨丘利的尸体，紧拧的眉头舒展开，突然就有些释怀。
这一刻露比想到很多，也想明白了贝利尔的那些话，不禁责怪起自己。
如果能更早的想明白，从而和贝利尔好好谈谈，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事？
想着，眼神坚定起来，拿出卷轴召唤自己的储物柜，对愧疚的皮拉摇头，“这不是你的错。”
强接过露比的话继续说道，“不论刚才广播里的声音是谁？他们才是罪魁祸首！我们要保证他们不会再夺走其他人。”
说着递上皮拉的武器，皮拉低落的神情终于有所振作，接过武器站起来。
重新振作的皮拉想起贝利尔临走之前的留言，对露比说道，“露比，贝利尔只留了一句话。她说：我稍微离开一会。”
露比立刻明白了贝利尔的意思，伴随着“咚咚咚”储物柜接连落地的声音，等众人整装完毕。
露比转头扫视在场所有的猎人，“走吧，不论如何先离开这里。”
今夜，战斗伊始。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为了维特（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