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为了守护（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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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定方案，计算和思考，仅在几分钟内，贝利尔空出一只手，手指挑动配合着意念控制，快速的用8柄匕首组成发射机。
泛着冷光的金属架子一端抬高，朝向之前那声嚎叫传来的地方，尘晶组成的倍镜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做好预先准备，贝利尔感知着范围内的贝奥狼分布，手下控制飞舞的4柄匕首快速围绕着小木屋划过几个大圈，然后趁着这清理出来的两秒空隙闭上了眼睛。
那或许是贝利尔不太愿意回想的感受，是在知道喜恶后最厌恶的东西。
贝利尔想不起来最初的自己为什么能那么无知无觉，但现在，平静的眉间会因为来自灵魂深处的黑暗而隆起，那种仿佛有无数黑手攀附上来，一点点把人拽向深渊的感觉，十分的令贝利尔厌恶。
抿紧的唇瓣松动间，低吟声响起。
贝奥狼们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依旧忠实的执行着头领传达的命令。
杀！
贝利尔制造的短暂空隙很快的被贝奥狼嗷嗷叫着，前仆后继的填满，暗中伺机发力的几只贝奥狼在“咚咚”两声，成功落在木屋的屋顶上时还有些发愣，而木屋前方，领先的一只贝奥狼伸直手臂，张开的爪子眼看着距离贝利尔越来越近。
身后，因为木屋之上传来的声响而吓一跳，发出惊呼的声音。
一瞬间，杂音就从贝利尔的世界消失。
“唰——”
冷光划过，冲锋最前的贝奥狼的手臂在碰到贝利尔之际抛飞旋转着在空中消散，接着贝利尔手握匕首自下而上的一挑，断臂的贝奥狼被高高挑飞，身体在空中沿着中线分为两半，随即消散。
昏暗中，天边亮起一丝黎明的光辉，透过树冠，微弱的光映在一双被睁开的眼睛里。
那是一双猩红如戮兽的眼睛。
如果贝利尔平时的眼神是如精致娃娃一般毫无情感的，那么此刻，透露出的是令人窒息的杀意，没什么针对性的，仅是为杀而杀。
半空飞舞的匕首停滞一刹，接着和那个披着白斗篷的身影一起，在极快的加速度中化作残影。
每一个残影都显示着一只贝奥狼的死像，一时间，这里就是贝奥狼的地狱。
在半分钟的清洗过后，木屋方圆百米内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只会动的黑色物种，只剩下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灰。
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木屋前方，直接趴在了铁架子上，一柄匕首被嵌入，电属性尘晶粉末被精准倒入击发间，完成最后组装。
透过绿色的倍镜，猩红眼睛微眯，瞳孔剧烈的收缩两轮，一时间寂静下来。
黎明晨光下，远处那为了远眺而攀登在高处的黑影显得十分突兀，实际距离也比预判的一公里近许多。
在风吹起又平息时，17秒的寂静被突兀出现的刺耳“哔哩”声打破。
镶嵌红色纹路的匕首划出红光，向着远处的黑影激射而去。
没有停歇，第二柄匕首被嵌入表面不断“哔哩”闪过蓝色电弧的木仓架子，整个木仓架子发出细微的碰撞声，而被电属性尘晶能量刺激到的红色纹路在顷刻间被强行压下去。
远处，红光在激射过程中越发耀眼，宛如初生的太阳，映照在猛然瞪大红眼的戮兽脸上，在它有动作前便毫不留情的刺入苍白的骨面。
“轰！”直径一米的小蘑菇云骤然升起。
火光，硝烟，很快在被炸平的树梢顶部拂过的风吹散。
目标，确认沉默。
立刻，原本还目标一致的贝奥狼群立刻混乱起来，就像家长不在家的熊孩子，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白色身影从地面爬起，双眼中的红光褪去的同时，身形一个踉跄，全身的皮肤泛起不正常的潮红，细看就能发现那是皮肤底下许多细小的毛细血管破裂造成的现象。
虚岁五岁的孩子的身体再怎么锻炼，也达不到一个训练有素的，处于人身巅峰时期的身体。
贝利尔计算了许多，包括自己是否能做到，答案或许永远是能，却始终没为自己的安危想过哪怕一次。
口中猩咸的味道从喉头涌起，一丝刺目的红色沿着嘴角溢出。
除了初生的时刻，贝利尔第二次清晰感受到属于小孩子身体的脆弱，在超负荷的战斗后变得十分虚弱，前后不超过一分钟，却已经达到极限。
大口呼吸着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撇掉嘴角渗出的血丝，贝利尔回收掉接近散架的木仓架子，然后重新控制起散落在周围的4柄匕首，迅速干掉趁乱逼近的几只贝奥狼。
现在天已经大亮，虽然没有科学依据证明过戮兽惧怕阳光，但猎人常识会告诉任何一个见习猎人，戮兽不喜欢在白天出没。再加上陷入混乱的贝奥狼群很难再快速的竞争出一个领头狼来，贝利尔不确定空档期会持续多久，但这无疑是一个离开的好时机。
卡住门框的匕首一被拿开，门立刻被推开，阳那愤怒又担忧的脸首先露了出来。
虽然很想立刻教训一顿贝利尔，阳还是忍住了冲动，开始观察四周。
屋子外面暂时没有看到那些讨厌的黑家伙，阳这才放心的拉着露比走出来，快速凑到贝利尔身边。
“你没受伤吧？现在怎么样？什么情况？”
贝利尔直接提出行动方案，“我们需要趁着现在离开。”说着走到露比身旁。
阳观察着贝利尔，就外表看起来根本不像经过多艰难的战斗，顶多就是运动过后看起来有些面色潮红。
应该没有受伤。
阳不太确定，但是身处不安定环境的压抑感促使她同意贝利尔的方案，“那就出发吧。”
露比看着走到身边的人，她总觉得贝利尔有些不对劲，但看表面也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贝利尔给露比把披风裹紧一些，秋季的清晨还是挺冷的，边问道，“露比，要全力冲刺，跑得动吗？”
露比乖巧的点头。
打定主意，三个小孩开始沿着昨日进来的方向快速跑动。
一路上什么危险都没有，但在阳和露比注意不到的十几米外，被树木层层遮挡视线的地方，4柄匕首快速的穿梭，将企图靠近的贝奥狼全部斩杀。
全力奔跑十分钟，三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贝奥狼覆盖范围的中心区域，但贝利尔没有减慢速度，这让露比开始有些跟不上。
阳见露比有落后的趋势，只好代为喊停，“停下，贝利尔。”
贝利尔闻言停下，身形却是一个不稳，“啪”一手撑住树才没倒下。
贝利尔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妙。
全速奔跑十分钟对于以往的贝利尔来说顶多算是热身，先前一鼓作气跑起来时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但现在猛然停下后，贝利尔只感到一阵天地倒转的晕眩感，如果不是扶着树，根本站不稳。前一刻近百米的感知范围也在这一刻因虚弱而被压制到只能感知十米不到的距离。
阳给露比拍拍后背顺了顺气，这才注意到前方的贝利尔的不对劲，连忙跑上前，“贝利尔，你还好吗？”
阳的声音传到贝利尔耳边，也变得朦朦胧胧听不真切，贝利尔只是轻微的转过头，眼前尚还清晰的视野就开始模糊，没办法聚焦眼前的身影。
阳靠近后立刻发现了贝利尔的不对劲，上手一摸，那体温烫的阳立刻缩回了手，“贝利尔！你在发烧？！”
“……”朦胧的声音好像穿过了很长一段距离才传到耳朵里，贝利尔的思维开始变得混沌，没有回答阳的问话。
露比暂时无法移动自己，刚才的全速奔跑让她腿上的肌肉还发着颤，加上她们出发的很匆忙，没有进食任何食物和水，现在能站着没躺下都是毅力在支撑了。
望着几米外的两人，露比担忧问道，“贝利尔怎么了？”
阳一时间很慌乱，但身处的环境促使她强自镇定，跑去小推车那取出水瓶，“贝利尔的体温很高，我们需要先降温。”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贝利尔努力集中感知，但以往十分轻松的事换到现在已经变得寸步难行，被操控的匕首也在半途上纷纷掉落在地。
狭小的感知中，感知不清晰的地方如同被迷雾覆盖着。
突然，一团阴影从迷雾中冲出来。
贝利尔的思维没能第一时间反应，但身体还是本能的行动起来，转身，推开拿着水瓶凑上来挡住视线的阳，努力瞪大眼睛，模糊的视线短暂的变清晰，就看到那个红色小团子背后高高跃起的黑影。
“咯嘣！”
那一瞬间就好像被拉伸到极致的弦，一下子崩断。
太阳穴疯狂的挑动，整个大脑都在战栗，神经收紧，一瞬间屏蔽了所有感知。
贝利尔的瞳孔在那一刻缩的比针还细，随之一股肉眼可见的银色光芒从贝利尔眼中迸发而出，一瞬间笼罩这片树林。
在银光退却后，这一处小屋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三个小孩子，以及空气中随风飘散的黑灰证明那儿曾经存在过什么。
阳被推开后，只感觉眼前被亮光一闪，威力堪比闪光弹怼脸，一时间看什么都带点重影，但她看到空中未落尽的黑灰，很快回神，后知后觉的明白发生了什么。
阳立刻看向露比，只见她小小的脸上还有着惊恐未定，泪水在因为赶路而变得灰扑扑的脸上留下鲜明的痕迹，红红的眼眶，苍白的小脸，无不让人心痛。
阳第101次后悔自己的冲动决定，以往的她我行我素惯了，往往都能有惊无险，然而这一次，她真的不该带两个年幼的妹妹出这一次门。
突然，阳想起来，转身就看到贝利尔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脸色比露比还要苍白，白的仿佛要消失不见了一般，一丝血色也无，“贝利尔！！”
一声惊呼，将惊恐中的露比惊回了神，也将在森林中寻觅很久的某人引了过来。
“贝利尔？阳，贝利尔怎么了？”露比眼中惊恐未退，看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贝利尔时变得更加惊恐，这样的贝利尔让露比不自觉地想到再也不会回来的妈妈。
贝利尔会像妈妈一样消失吗？
阳蹲下身，伸手探了探贝利尔的鼻息，曾今阳见到过爸爸太阳这么做过。
那儿还有着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微风，却带着十分灼人的温度。
露比脚步蹒跚的跑到贝利尔的身边就要伸手去摸贝利尔，阳立刻制止，“露比，去小拖车那边把剩下的水都拿来。”
勉强镇定的阳此刻也只想到用水降温的方法。
露比立刻小跑着去拿水。
就在这时，森林间的土路尽头出现一个人影。
阳第一时间察觉了来人的出现，立刻戒备的看着来人，就在来人走到近处，看清来人的样貌后，惊呼：“臭大叔！”
克罗布兰温刚想来个帅气的登场就被这么一声“臭大叔”给把所有想法扼杀在脑海里，郁闷之余无奈的看向出声的金发女孩，“阳，你应该叫我舅舅。”说着，克罗的眼神扫到了阳身后的小身影，立刻擦觉到不对劲，“阳，那孩子怎么了？”
阳确认来人身份后立刻求助，“臭大叔！贝利尔突然倒下了！而且身体很烫！”
克罗上前查看贝利尔的状况，一边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们，我们就是来找你的！”阳开口，这一天一夜的不安有了落处，“刚才贝利尔一个人就解决了好多贝奥狼，然后有一只贝奥狼偷袭露比，再然后贝利尔的眼睛发出亮光，亮光消失后贝奥狼就死掉了。大叔，贝利尔会不会有事？”
阳的叙说不能很清晰的还原场景，但克罗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着手检查贝利尔的现状，然后被结实的烫了一下。
这时露比抱着水瓶小跑过来，“阳，水！”
小小的露比抱着大水瓶走的很急，险些摔倒。
阳应了一声，接过水的却是克罗，他拿出一卷应急纱布，扯了一段湿了水后敷在贝利尔的额头上，简单查看了一下贝利尔的生命体征确认暂时无碍后抱起贝利尔，“阳，你们的父亲找你们都快找找疯了1现在我送你们回去，你们两个跟紧我，不要乱跑，知道吗？”
经历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直面戮兽的战斗后，两个孩子终于意识到安全区以外的危险，都乖乖的点头，紧紧跟着克罗不敢乱跑。
而倒下的贝利尔却不像表面那样正不知事的昏迷，而是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里是一个令人怀念的地方，至少令贝利尔感到十分的怀念。
这里的一切都是有质的，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贝利尔能感觉到头顶如有阳光撒落那般温暖，脚下不似虚无的黑暗，而是柔软的如同踩在草地上，偶尔有谁的喃喃低语环绕耳边。
以往那低语是怎样也听不清的，这一次却不一样，贝利尔清晰的听到，“我相信，当你学会守护时，你就明白它所代表的意义了。”
贝利尔还在回味这话语的意思，又听，“你应该遵循你的本心，遵循你的本心，你想要守护吗？”
不自觉地，贝利尔做出第一次回应，坚定且充满自己目前还不能理解的执念，“想。”
“那就遵循本心，你不需要去学习揣摩别人的想法，一切遵循本心即可。”
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安抚的力量，使得贝利尔的心变得平静，陷入久久的沉寂之中。
熟悉感渐渐退却，贝利尔知道自己即将离开，突然问道，“我守护住了吗？”
“当然。”这一次那声音带着愉悦，听着很奇异。
贝利尔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牵起了嘴角，“那很好。”
……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为了守护（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