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来夜愿》许多年的黑锅底

7、每个人皈依自己的宗教

　　现在模糊的信仰里面
　　——彭青
　　回去的路上，夜深静谧，任飞问我:“你们老是提起的这个李乔，是不是和你们一起长大的那种朋友啊？”“是啊，好像和我们每个人的关系都千丝万缕，其实现在我们能抓住的就是印象里那些有关他的事情”“那和你是哪种千丝万缕？”任飞问的看似委婉，表情却是极其认真。“不算青梅不算竹马，是朋友还要有联系的前提，关系好一点的同学吧”也只能这样告诉他。
　　早上醒来时，发现屋子里已有水渍，发黄的灯泡，拉了两下忽地闪了，打开大门，发现巷子里的水流大概半米高，上面漂浮着牛奶盒，菜叶，塑料袋等生活垃圾，一墙之隔的明园在阴天大雨，雾蒙蒙中显得不真实，向空中的楼阁，像地狱中的伊甸园，而我的命运就像那因下水道堵塞而溢出来的污水样，顺着雨水，不知能飘向哪里，深吸一口气，没有诗情画意的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只能嗅到发霉的气息，多年以后，就像我们一起贴过的对联被雨水打湿，被不咸的风吹烂，看不见摸不到，可能只有那些年的我们才能相安无事的盛情相伴多年，亲密无间，相依为命又超出爱情。我用微红的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李乔，不知能说些什么。那一天开始我们不再拒绝，逃避长大，他和我一起看着明园，窗户上火红的窗花在雨中显得温馨无比，而我们身边随处可见的是生活的艰难，他微叹一口气，用一种老僧般的语气：“都会好的！”日子真的好起来之后，再也没有那种心境，谁又凭什么回去。
　　我们一起反锁了大门，又用从建筑工地拖回来的沙袋堆在门缝，这样水大概就进不来了。托着腮假装认真看李乔的百科全书，偷偷地想李乔会做什么美食，是好吃还是实在难以下咽，那一刻觉得自己特别幸福，就像古代大家族里备受宠爱的小媳妇。真像个傻子，真不好意思。
　　李乔端来两碗看起来卖相极差的面条，看着他苦恼的表情，我吃的大义凌然，在那一种叫幸福的因子点燃下，还吃掉了李乔实在吃不下的半碗面条，那时候还不明白，有些女人宁愿日子寒酸也只愿意跟着某个男人，和梁静茹唱的：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异曲同工吧。以后的以后，吃过许多华丽的食物，却再也吃不出，找不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幸福，没有电，无所事事，李乔又是不爱说话之人，大眼瞪小眼实在无趣，便拉过李乔叠的四平八稳的被子准备睡觉，李乔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我边帮我掖了一下被角。困意来袭，仍不想睡，“小乔，你献唱一曲吧，名字叫‘至左蔚一的摇篮曲’嘿嘿”“睡你的觉吧，我看会书，你别出声！”听着李乔的回答，寻思他唱歌肯定也不好听。迷迷糊糊中，做梦似的听见几句歌词，好像是粤语“又为何我偏偏喜欢你”可能就是梦。睡醒后发现李乔不在，我的外套也不知去向，李乔房间里没有梳子，我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穿着李乔的大拖鞋满院子找他，最后，发现他正蹲在水池边洗衣服，盆里是他被雨淋湿的外套以及我的。那一年左蔚一十五岁，李乔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