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天使》魇晴

2、CHAPTER 1 阁楼

　　放学了。

　　我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慢慢踱向门口。10点多了，天已全黑。我一瞥望向窗外，对面是高三教学楼，齐齐地点着乳白的灯，衬得黑的夜更浓了。

　　“苏伊梨！”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于是我住脚，听他急促的脚步向我靠近。他站到我面前，“苏伊梨，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眼前的这个男生叫齐扬，很高，有一双大而黑的纯洁的眼睛。我懂他对我的心思，只是一笑：“我们家在老城区呢。我坐公交车就行了。你若要送我，很晚才能回家的。”

　　“我一听说你这学期不住校了，就跟妈妈说了，要送你回家。”齐扬说得很坚定。齐扬的妈妈是位很温柔的女人，我还记得，每次去齐扬家时，她甜美的笑。

　　***

　　我于是不再坚持，与他同坐上了通往老城的208路。车空空荡荡的，一下子坐上了好多学生。终于只剩我、齐扬同司机三人，夜归于寂静，齐扬也不说话，同我一起，看窗外沉没带着倦意的路灯。

　　我的家是最后一站，很所辆208路车停着。我们下车，与齐扬告别，目送他走进正要开走的另一辆208，目送那辆车渐渐湮没入黑寂。

　　然后转身，走入车站边一幢陈旧的居民楼1单元。四层楼楼道的灯全坏了，我的脚步便回荡在空旷黑暗的楼道中。

　　***

　　四层楼，带阁楼。这一片的居民楼都是很多很多年前父亲所在的工厂建的，那时这里还是闹市区，当时在这里拥有一间房子是父亲的骄傲，现在却成了他身上的累赘。今晚父母两个人都是夜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房子是很简陋的，本来家里也不算富裕，爷爷又因为奶奶的去世突发了神经病。能卖钱的东西基本上都卖了，甚至因为走读每月能省40元前我被迫退了宿，下学期能不能交上学费都不一定。

　　将自己扔在床上，看好多灯火都在外面摇曳，睡意全无。枕边，我唯一的玩具企鹅苯苯，静静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不想睡，也不想动。

　　吹过你的风，也会吹过我
　　照射到你的阳光，也会照射到我
　　你和我处于同一个世界
　　却如同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对你深深的想念，越发疼痛的人
　　没有你，我显得多么的可怜
　　……

　　歌？

　　是怎么流淌进来的，我一点也不知道。那样干净清澈的嗓子，轻唱一曲忧伤的歌，与环境那样谐调。

　　可究竟，是谁在唱歌？

　　……
　　醒来时，思念如同雨一般越发强烈
　　像是疯了一样，寻找着你
　　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爱着你
　　只有一句话，求你回到我身边
　　想着心中那一句话，眼泪忍不住先流
　　就连这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仿佛已经放开了你的手
　　……

　　没有音乐的歌，荡在空气中。我一把抓起笨笨，寻声找去。最终，我站在了那架通向阁楼的木梯下。那微醺的歌声，像是从上面传来。

　　向上攀。

　　“啪嗒”，拉开电灯。三角形狭窄的屋子便被照亮，堆满了杂物，但还算干净整洁。

　　我看到了什么？难道是做梦了不成？

　　阁楼那一扇方形小窗，一片洁白映现。羽质的感觉，却是如此巨大，怕只有天使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