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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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末的时候，夏天一息尚存，却时时会有阵雨倾盆而下。市丸银喜欢的是黄昏接近夜幕的瀞灵廷，夕阳在视线尽头染成血色。零落斑驳的印痕穿过即将消失的日光从高大木榆横栏破窗而入，温柔地摩挲成排书架上鲜有人问津的参考书籍。
其实他也并不想看，所来只为找个安静的角落做偷懒的修行，让一切仿佛没有任何波折般宁静。
牵着你的手，就像左手牵右手没感觉，但砍下去也会疼。
随手抽出的《一声叹息》剧本却没翻几页便被丢下，眼角的余光停在那句话上。
愚蠢。不过爱情原本就是件愚蠢的事情。
本就没什么兴致的心情此刻更加兴趣缺缺，飞快地甩开书本，市丸银眯起眼睛向窗外看去，此刻大片的霞光的另端出现沉默的暗蓝，大理石一般的色泽，仿佛亦拥有同样冰冷生硬的触感。
于是在最后一排书架后的椅子上他自顾自得沉沉睡去。
当神枪冰冷地贴住他的皮肤，市丸银不由得微微颤抖，兴奋和恐惧同时占据着内心的小小角落。
再也容不下其它。
然后他看到一双双死去的眼睛。
腐烂的□□伸出手去，散发出浓烈的尸臭。
天空中的乌鸦一掠而过，连影子也没有留下。
他全部都看见。
他全部都看不见。
整个城市被焚烧成灰烬，人们四散奔逃，无处可躲。
被钉上十字架的人们，鲜血滋润了干河的大地。
他闭上眼。
他睁开眼。
蓝染惣右介毫不意外得在图书馆的角落里发现他，他坐在市丸身边看着他的脸。
光倾洒上去试图找出清晰地轮廓线，原本被银发遮得眉目模糊得男人显得格外俊朗，它们在唇角妩媚地流转，勾引着手指的碰触。
蓝染原本并不是个禁欲的人。但此刻他只是伸手盖上市丸的眼睛。
队长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对方忽然毫无征兆地发言。
5月29日。怎么。继续不死心地用手挡住他的视线，仿佛这样就可以遮盖真相。
啊啦，忽然就是很想知道呐。
那么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五番队三席的死亡被证实是在其死后的第3天，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是因为在现世执行任务的队员太多，采取间隔联系的制度导致报告被延误。
尸体被运会尸魂界的时候已经破破烂烂无法辨认，被泣不成声的妻子领走时，五番队正在召开会议。
……那么，由市丸四席接任已故的井田担任五番队三席的职位，等他从现世回来述职的时候，再通知他这个消息。井田的葬礼定在后天傍晚，大家准时出席。恩，番队会议到此结束，解散。
蓝染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现世不平静，静霊庭也未能幸免，阵亡数字逐渐扩大并不是个好现象，更何况四枫院家的大小姐偏偏选择这种时候出逃。
有点头痛呐……
蓝染猛然睁开眼睛，看向身后说话的人，市丸的笑容万年不变。
沉默的对视并不能带来交流的效果，蓝染首先打破其中僵持的空气。
知道了？
是，蓝染队长。
你知道我指什么？
是，蓝染队长。
你爱着我么？
……是，蓝染队长。
瞬间变得虚无的空气开始仓皇地寻找出口，没有什么可以永恒不变，市丸银默默地承受着，找不到出口的话开始肆意骚动，看到长着驴子耳朵的国王行使自己的权利，但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一个仿佛永远不会到来的美梦。
清醒的瞬间清醒得令人害怕，他开始微微地颤抖，心脏兴奋的嚎叫。
他说。
射杀他，神枪。
然后沉默。
蓝染队长，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
五十岁、七十岁、九十二岁。到躯体消亡的时候死去未免太迟，人死于梦想破灭的时候，之后虽然他还有很久很久的岁月，还活着的人却早已经死了。
蓝染队长。你能明白这种感觉么？
不能。
因为我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啊啦啊啦，对呢。市丸翻身从长椅上坐起来，轻松地躲开原本覆盖着眼睛的手，看到对方微皱的眉头并为此满意地笑了。有时候会忘记自己已经是死神了呢。
市丸银。
他认真地凝视着他，有时候他会这样认真的凝视他，这眼神让市丸感到异常兴奋。
蓝染惣右介。
有没有对你说过不可以直呼上司的名字。
有。但我忽然想要这样叫你。
被穿透头颅的身体还在痉挛。
抽搐。
挣扎。
并死去。
市丸银喜欢这样的景色，他总喜欢在旁边观赏。那转瞬即逝的瞬间。生命之所以珍贵是因为他们脆弱，脆弱得不可思议，却又强韧犹如钢铁一般。视线在交错中流转，在交错中迷失，然后在交错中被死亡淡漠。
市丸银接任五番队副队长的事情很快在静霊庭被传开，因为那天领取前任副队尸首的女人在五番队门口大声哭喊。
杀人凶手。
每个人都不相信。每个人都不得不相信。
五番队仿佛撞灾星似的折损四席、三席、副队长是偶然。真的么？一路直升的人总会遭人非议，更何况他拥有遭人非议的理由和完美的嫌疑人表现。
啊啦啊啦，外面好热闹啊。
你不去看看么，他们在说的是你吧……
蓝染队长呢？
嗯？
蓝染队长怎么想？也认为是我做的么？
……市丸副队长。
是的，蓝染队长。
……请从我的办公桌上下来。还有，不要在我的办公室里吃柿子，会弄得到处都是粘粘的汁液。
蓝染队长，你竟然可以一脸正经地说这么色情的话呐。
……哪里色情了……
就像这样看着我，我就会招出什么似的啊，蓝染队长。市丸眯起的眼睛微微眨了眨，漏出一个笑容，一斜身闪到书架的另一面。他用手从书脊们上划过，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声响在宁静的图书馆仿佛可以传得很远，在虚空之中默默地回荡。
不用猜也知道他的表情，蓝染有些不屑一顾的想。他从来没有改变过。
你知道么，蓝染队长，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呢。从书籍的缝隙里看过来，他的银发会令人晃到眼睛。
恩。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无所事事地男人开始有些疲倦，把背靠上身后的书架。
啊啦，其实你不知道的吧。市丸笑起来，笑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世界上还有蓝染队长不知道的事情哟。
恩？
我还在流魂街的时候，经常去到一个小小的山谷里摘柿子哟，那里的柿子非常的多，而且红，每到成熟的季节就有漫山遍野刺目的颜色，蓝染队长，红色真是种美好的颜色对不对。
……
对不对。
他双手捧得的胜利并不像想象中的甜美，相反，完全没有任何作用的执拗着，不满足。
他完全不满足。
他还想看到更多更多，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天空中的乌鸦会带着轻蔑自由地分过，那是因为它们不懂世界的寂寞。
和人心的贪婪。
其实我看到了哟，蓝染队长。
你杀死了他们，并取而代之。
四席、三席、副队长。
在那片柿子林里，那些大虚虽然很强但三人连手还不至于会输，可你在它们背后出手了。
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市丸不知何时已经绕过书架一圈来到蓝染面前，他跪下，拉起对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蓝染感觉那瘦削的下巴和颧骨，硌得他的手生疼。
其实我也已经死了哦。
蓝染队长杀死我的。
在那个柿子林里，我就那么死了，即使你现在还能摸到我的躯体。
蓝染低下头，久久久久没有出声，他的眉头紧蹙起来。
所以你才学我做了一样的事？
不。蓝染队长。我还没有做最后一件，我还没有杀了队长，并取而代之。
呵。蓝染冷笑了一声。“还”是么。
他开始凝视市丸，那眼神会让市丸兴奋到颤抖，然后他开口，开口的时候只能看到那绯红色的眼睛。
就那么想当我的副队么。
人是习惯忘却的生物，很快五番队副队长的实力被更多的人见证之后，大家也就遗忘了曾经的传闻，或者说，不得不遗忘。
一些人崇拜他，更多的人害怕他。
反正五番队队长从来温和的微笑，即使他身边有了这个可疑的身影也无法动摇他的形象，相反，使他显得更加容易亲近。
好事。
坏事。
市丸副队长。
是的，蓝染队长。
走了。
是的，蓝染队长。
就那么想当我的副队么。
不。蓝染队长。
我想要平等的胜利。
我不想死。
却想要活在能看见死亡的地方。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让你失望了呢。
那个时候，我就去做最后一件事吧。
那么好吧。
祝贺你正式成为我的副队长。
还有
生日快乐。
----Fin----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