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
浅色窗帘被晨风吹得高高翻起，在空中旋了两下，待到风过，才静静垂落。
浮鸢醒来，毫不在意枕边已空，铺平了床褥，再去洗漱。
从浴室出来，信手拈起一条细带，莹白透亮，将垂散的黑墨在颈后系紧，甩开一尾优弧来到窗边。
尸魂界也好，现世也好，都看得到日月，哪怕在虚圈，在虚夜宫，也是如此。好像世界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做到了众生平等。
与蓝染所住的正殿不同，市丸银似乎是有意避开大小破面，住在虚夜宫的最南面。反正那些破面有蓝染调教，再加上一个东仙要，管理得当不成问题。
那么银呢？不用出力帮忙吗？
从昨天乌尔奇奥拉毫无礼数可言的直直闯入带走自己一事来看，他在这里该是不受欢迎的。
貌似他也不介意，乐得一人住在南殿，随意自在，不受打扰。
于是乎，浮鸢有了一种置身宫闱，人事复杂的感觉。仿佛回到往日，池夕宫中的纷繁复杂早已让她练就了脱身其外的本领与习惯，更何况如今身在虚圈，实在算得上是敌方本营，若无需要她是万般不会置身人际的。
但，浮鸢心里清楚，她必须尽快掌握某些资料。
游刃人际纵使要操劳心力，也还是不得不做。
不能一直呆在这间房里，资料之类，应该都在蓝染起居的房间才对。
这样想着，浮鸢转身欲走，眼角瞥见窗下的桌椅，心里竟随之有一丝遗憾之感。
这一宽干净稳重的方桌，在阳光下显得温暖而安静，微小粉尘在光影里轻柔缓行，正是桌上的空无一物，才令浮鸢禁不住在离开前，伸手抚了抚桌面，留下一记轻叹。
浮鸢于虚夜宫，其实是极为格格不入的。
浦原喜助曾说过，浮鸢的灵压即使没有刻意隐藏，也会因为它的无欲可寻而几乎能与周围空气和谐地融在一起，令人不起戒心。但现在，如此浑厚干净的灵压在满是阴谋杀气与阴暗浑浊的虚夜宫，却反倒变得尤为惹人上心，灰色宫殿里，仿佛她是唯一的光明。虚也好，破面也好，对于这个强大却一尘不染的灵压持有者不仅怀着些敌意，更是从心里厌恶这般与自己不同的澄净感觉。
因为她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异类。
另外，由于浮鸢的方向感薄弱，两分钟前的那次右转直接导致她错误地走进了东殿范围，破面所住之处。
“哟，小姐。”
浮鸢闻声回头，身后来人有着一头金黄长发，看上去倒有些像某户人家的贵公子。
或者说是，破面中的贵族？
“你是？”
“破面No.15，伊尔弗特.古兰兹。”
来者逐步走近，在他干爽的声线中，浮鸢分明听出了与之参杂交错在一起的戏虐语调。
“伊尔……弗特……”浮鸢喃喃默念几声，随之笑道，“伊尔弗特，我记住了。”
“你记住了？你以为我会需要你来记住我的名字吗，小姐？”
“那么破面先生叫住我想要做什么？”浮鸢表面笑容恬淡，心里暗道来者不善。
“我只是好奇罢了，小姐～”
“好奇什么？”
“好奇小姐你是以什么身份留在虚夜宫的呢～”
“乌尔奇奥拉不是已经将我定性为蓝染的阶下囚了么？”
“既然如此小姐你还真有胆量到东殿晃悠。”
“这里已经算是东殿的范围了吗？”
“你以为呢？”
“我只是想去找蓝染罢了。”
“蓝染？请问小姐现在身住哪里？”对方摆明了是明知故问。
“南殿，市丸银的房间。”
“以小姐的身份，难道还想换房不成？”
“不，虚夜宫里我只肯与银住在一起。”
“哦？也就是说，虽然和市丸银住在一起，心里还想着蓝染？”伊尔弗特上下打量浮鸢一周，斜睨笑道：“说是美人计倒也还十分可信。”
“哪里。”浮鸢不动声色，“比起伊尔弗特这样贵气的人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只是，还请您少开尊口，免得落下个令人厌恶的自大粗俗，坏了外表的贵气。”
“你！”
“你什么？”
“死女人……”
被区区囚犯如此反讥，伊尔弗特顿时窘得目露杀意，掌中虚闪“噼噼”作响，毫不留情朝浮鸢劈来……
“呀嘞呀嘞～～～”
这一秒，神枪及时斩开迫近眼前的虚闪，下一秒，刀主人已轻易瞬步到浮鸢身侧，一把将其揽入怀里。
“真是危险呢～～～”
市丸银语气随意，但眼中的红宝石分明透着绝对居高临下的危险气息。
“伊尔弗特不要忘了，小鸢除了是蓝染队长的囚犯，也是我带来虚圈的——”他字字威胁道：
“客。人。哟～”
说完也不去看对方脸色，就这样在浮鸢投来的诧异眼神中环着她的腰际，将人带走。
“切！”待两人步步走远，伊尔弗特不屑一声，这才满脸不爽地离开。
“银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嗯……因为我习惯跟着灵压来找小鸢了呀～”
“习惯？话说回来，虽然我的白打和斩术成绩一般，但瞬步还是很优秀的。”
“我知道呀～”
“那为什么还出手帮忙。”
“嗯……为什么呢……大概是手脚不听使唤吧～～”
市丸银仔细想了想，然后总结。对着浮鸢，他看上去是一副轻松闲适的样子。
“呐呐～小鸢刚才为什么说在虚夜宫里只想和我住在一起？”
“嗯？那个啊，”浮鸢假意歪头思考，随后不禁笑了，“你说呢？”
“小鸢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市丸银趁机耍赖，语调却是高兴的。
“如果银带我去蓝染的房间，我就告诉你。”
“原来小鸢一大早出门是要去找资料呀～这可就难办了呢～～有关虚圈的任何资料我都不能随便给你的说～～～”
“那怎么样才能不随便地给我？”
“嗯……”市丸银再次貌似认真地盘算起来，停下脚步，右手托腮，原本环在浮鸢腰际的手也被抽回，支着右手手肘，环在胸前。
“这样好了～如果小鸢能做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情，我就带小鸢去队长的殿舍。但是在此之前，小鸢不可以再单独去找～～”
“高兴的事？”浮鸢暗忖一会儿，抬头对着市丸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偌大南殿，只此二人相看聊天，事关两营对阵，却在他们眼里却成了一场游戏般的约定。
……………………
夜，来得很快。
“蓝染队长在管教部下呢～”
“有什么事吗，银。”
“队长为什么不早些招他们回来呢～No.6的部下被全灭了的说～”
“无用之物本来就没留下的必要。”
“是么？听说部下里有个叫伊尔弗特的破面呢～”
白月当空，而月色苍凉，映出银发男子微笑着的侧脸，红色宝石在王者身上毫不避讳地定格，随即悠悠开口：
“您是故意的吧。”
月色更深，却照不清王座上男人的神色，许久，男人才合眼沉沉吐出四字：
“我欠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