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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若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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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八日.
大银国,森严禁宫重地,皇帝御书房.
“你,居然决定要离开?你舍得放开那个人?”青年皇帝剑眉挑起,看着他最倚重的臣子,也是叫他毫无抵抗力的至交,不能相信他可以下这个决定,明明就是渴望留在那个人身边,要将她紧紧锁住容不得别人觊觎,为什么,会下了这个代表离别的决定?“不要告诉我你是因为迟来的母子情份.”
才不会相信哩.
龙音觞淡淡一笑,当然不是因为那个摆上台面的原因.
“她从来不当我是她的儿子,十几年来,我已有母亲不存在的觉悟了.”忽然蹦出来要接他同享富贵,说什么是血缘天伦难舍终于敢赎罪要补偿错过的岁月,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叫人哄一哄便昏头昏脑,母亲啊,那是太过陌生的名词,从第一眼见到她,自己便有种奇异的感觉,――她,根本让他感觉不到血浓于水的悸动.
她真的有身为母亲的自觉么?
她真的是他的母亲么?
“她会来龙家承认我,是因为龙音觞所代表的东西,同样,我愿意到西漠,也是为了汉阳王所能带给我的方便.”他晶灿的眼眸,闪动着耀眼的火焰,那汹涌的是,侵蚀的野心,“这里,是你的王国,不是我的,我要的更多,更多,一个大银帝国不能满足我,西漠,是我的第二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是脚下的土地,大银帝国在荣律手中等于是在他掌控中.
还不能满足他,还要更多、更多的权威.
西漠是第二个势在必行的目标.
决定到西漠,能忍得下心与天下暂时分开,也是因为如此.
为了不让她有机会对自己失望甚至于怨恨.
血气方刚的自己初识情欲,光是见到她便有碰触她更进一步的冲动,不单是夜夜春梦,连大白天亲一个都会想要扑倒她燃起激情一同沉沦陷落,太危险了,理智崩得紧紧地差一点便要断裂,痛苦地清醒认识到,如果自己控制不住□□,得到的绝对不会是一个心甘情愿的天下,天下或许不会怪他,或许会为自己迷乱,然,最最危险的是,一里旦跨越了那条界线,好不容易才压抑下的独占欲便会出樊笼咆哮着冲破束缚――
那个时候,他一定一定十万个不情愿放手,即使是一点点的空间也吝于给予,即使是令得她窒息也不肯放手的独占专权,无比的危险,是致命的诱惑.
想要完全、彻底地得到她,即使让她呼吸不自由也会想要紧紧地束缚她只得他一个人的天下,而那样,那样的咪咪是不会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的.天下是不会因为束缚而幸福的.
想要的,是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的咪咪,是愿意为了自己而甘愿束缚的天下.在没有得到她的心之前,在得不到她自由意志的许诺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宁肯先受相思之苦而断断不要有一丝的可能因为失控而让她扼杀了对自己的怜爱疼惜,不要有一天她会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会因为失望而选择了父亲.
因为得到,而丧失.
他冒不起这个险.
即使是万分之一的险,也不能不愿打赌.受不了有一天她看自己的眼光会是充满了害怕或鄙视不齿,不想她伤心,不想她后悔认识自己.
天下已给了他一个机会,订下了十年之约,只要十年后的自己仍是一如既往,便能如愿以偿地坐拥天下.
不能,绝对不可以因为把持不定而犯下大错.
而且,一旦碰了她一亲芳泽,一定会不思进取只想要与她腻在一起,那么,自己的天下大计便没兴趣与精力时间展开了.
没有整个天下做后盾,又如何能在将来的独霸天下得以称雄?
所以,才必须有所让步.
最好的机会,便是应瑾萱带来的西漠.
“我要将西漠,掌握在手中.”以不容置疑的坚绝口吻说出了他未来的方向,“我给自己定下了二年的时间,二年之后,西漠,一定属于我.”
龙音觞决定了的事,旁人只有看的份.
青年皇帝想起那场说不上叛逆的改朝换代运动,是龙家父子合力将自己推上了最高位,当自己被选择了成为少年的拍档时,便注定了同一个命运,不,许是更早,第一次见面,只是惊艳,而第二次的交锋,才是承认了彼此,当时那八岁的小子,如出鞘宝剑,寒芒毕露,刺伤了他的眼.
七年间,如一块烙铁,烧在心田.
他助他得到王位,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龙音觞可以勉强皇帝做他不情愿做的事,皇帝却绝对支使不了他违悖心意.
对他来说,龙音觞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可怕的对手,敬重的同伴,没辄的朋友,任性的手足,超卓的宠臣,千样面貌,万种风情,只在他在意的人面前才会懒得戴面具的少年,明明是得天独厚的天子骄子,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到手的,呼风唤雨,千金一掷,占尽风流,却有辗转难求的宝物.
他唯一的死穴.
他独一无二的致命伤.
“我相信你的能力,一旦全力以赴,没理由做不到,尤其是有了汉阳王为基石.”轻叩书桌,若有所思,“二年时间不得松懈轻忽,那,你能忍受二年,整整二年见不到她吗?你能放心让她与别人朝夕相处么?”
那当然不行,少年成竹在胸,怎么可能白白送二年甜蜜时光给父亲大人呢,想要没有打扰地拥有天下二年,开什么玩笑,自己的心胸才没有如斯宽大.
“不会整整二年见不到她的.”
对自己的决定,父亲大人是全权由得自己做主,爷爷也不阻止,而天下,她对自己说:“这是你和你的亲生母亲之间的事,只能由龙儿自己决定,不过,龙儿啊,我总是觉得那个王妃不大像一个母亲,她只是生下你,未尽到养育之职,只有她亏欠你急补偿,可是你一点也不欠她什么呀,如果觉得不开心便要回来哦,有人敢欺负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龙儿可是大家的心肝宝贝啊!”
你可以离开,但这只是表示你暂时不在这里.
龙儿仍是龙儿,不是汉阳王的音觞,而是龙家的人,是大家的龙儿.
龙儿是我们的骄傲,年少无敌,但,万一在娘家(亲娘的新家的简称)受到委屈被认为是拖油瓶到王府是争权夺利,我一定会将你自西漠抢回来的,为你讨回公道,看看还有谁敢欺负龙儿.
她是知道他的本事,但,仍说要保护他,对于选择那个不请自来的名义上的母亲暂且一同生活,虽说不反对,但不大情愿让一个看不顺眼的女人抢走了龙儿.
――我很快会去西漠看一看的,看看龙儿喜欢不喜欢停在那里有没有不习惯.
当然会很快.
他才不会一走了之全无音讯大大方方地让出二人世界.
二年间,一定会有许多与自己相关的消息令得天下无时或忘,提醒她那个承诺,抢占她的注意力,人是不在身边,却如影相随,黏得她紧紧的.
让她每一天都会想起自己,没事也要生出是非破坏二人世界.
呵呵,有一个人,也许可以派上用场,
慧黯的光芒一闪.
上官雨!
龙家人是有怨必报的坚定支持者,上官对龙家下了药意图控制,虽说是悉数无事,平安安宁,但,罪魁祸首怎容得逍遥法外?父亲大人打算一劳永逸与对方好好谈谈,本来,江湖事由江湖人自己解决,谁主沉浮全不在乎,但,竟然将魔爪伸到龙家,不好好回报一下又怎么说得过去呢?龙家人,从来便没有你打我左脸我将右脸凑上让你再打一次成双成对的习惯,他相信,那会是一个彻底地解剖,他和父亲两人,将会联手对付上官,挫伤他称霸武林的锐气.
至于上官雨、晴,说真的,无所谓,牵上感情什么的,由得爷爷处置罢,他不会插手.
然,从上官雨对天下的追随的眼光,看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能肯定的是,她对天下的好奇是绝无敌意的,无论如何,从年龄、性别、外表、性格、见识与智慧来说,她都会是一个合适的间谍人选.更重要的是,天下看着小雨的神情,是微微有点怀念与怅惘的,有说不出的亲切友善.
“我觉得,小雨很像一个人,一个我从前认识的故人,好亲近的感觉.”她如是说.
若在父亲与天下之间安插一个内应,上官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在离开之前,必得收服上官雨.
*****
九月九日,深夜,城南豪宅.
上官世家的驻京分坛,严密保安层层机关的半榭园,迎来了贵客.
没有惊动警讯,没有任何人觉察得到的情况下,不伤一兵一卒,空降重中之重的中心:上官世家掌权者上官式的寤室.
无声无息,掠过夜空,潜入密室.
要到他们入内,上官式才悚然而醒.
纵是城府极深,也在入目不速之客时面色一变.
不是一人,而是四人,堂堂入侵卧榻之畔.
且,嚣张地不着黑衣,半点也没有鬼祟惊怕之疑,眼光一扫之下,暗自吃惊,好年轻,借着淡淡星光也可见来人绝对不会超过而立之年,而且,是生平仅见的风姿绝代.只是淡淡光芒照射下,居然便已是如日耀玉,华彩流溢不胜其丽.
看那白衣少年的容貌与气度,看那紫袍青年的懒散讥嘲容态,还有那淡定闲雅的青衫男子,心头一凛.
高手,顶尖高手,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少年的森冽青年的威压男子的莫测高深让空气似乎也滞停了.
他慢慢吁出口气,长身而起,声音冷静稳定:“可是龙家容国候父子与从云帮凤四爷?”
也只有他们了,否则江湖上哪来的不出名绝世高手?能不动声色地潜入半榭园直至欺近门自己才惊觉,来人的身手,足可在江湖上排名前十位之列.
青衫男子踏前一步,微笑如风拂细柳:“正是区区在下,龙雍允.”
从男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笑嘻嘻地自我介绍:“还有我,免贵姓司.”
星光朦胧,眼前又是人中龙凤,风采照人,不怒自威,但,这人的一笑之下,顿时如云破月来,花弄影,那三人带来的低气压便奇妙地迥旋开,在那三个明珠宝玉样发光发亮的人面前,居然没有黯然失色反而更加地夺目耀眼.
真是不可思议啊.
许多年之后,上官式仍会清楚无比地记起那张掩尽春意的笑脸.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自己已一窥那人在未来江湖中所引起的风暴与影响力?就算是七老八十,就算已是迟暮,他都会记得那一天,也许,在那一天开始,一切,已经注定.
那天,是天下正式踏入江湖的第一步,被武林志称之为天方夜谭的揭幕.
上官再清楚不过地记得,那一天,男子在他耳边轻轻的一句话便毁了他的多年布局.
他说,“我来自星罗.”
一张薄薄的纸呈在眼前.
重逾千钧!
在那温柔微笑的男子眼里,上官的防线,竟然脆弱得不可思议.
星罗,星罗,江湖中最最叫人忌讳莫深却又不得不依仗的组织,拥有无比灵通的信息网,幽灵样地盘踞每一方寸,无人知晓星罗棋子真面目,无人能揪出星罗真相.
而,龙雍允说,他来自星罗,那是表示他是星罗中人,还是说,星罗属于他?无论哪一种情况,对上官而言,没有区别.
那张薄薄的纸,触目惊心,尽皆是上官见不得光的私密.
龙雍允知道自己的弱点,他掌握住自己的致命伤.
那是一个再真切不过的威胁.他可以将上官的情报满江湖放飞,他可以把上官的家传绝学公之于世,可以轻易揪出三四数暗地里见不得光的交易,可以令得上官子弟凡出门都草木皆兵.
上官式当机立断,唐门日前莫名受袭,元气大伤,七零八落,而自己更是无意间树立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敌人.不,不止一个,不仅仅是龙雍允,凤四,上官对龙与凤的评估还是稍有出入,以为可借龙家牵制凤四与从云帮,但,只看眼前紫袍青年那似笑似讥的神色,便知错了,真是错了,凤四,又怎会受人威胁?龙雍允,又怎会被人威胁?只怕真的下手时,凤四只会丢下一句,与我无关,便闲闲看戏.
还有,龙家容国候,虽是年少,却如小雨所言,来日发展不可限量.那样的气势,又怎会是池中物?早已见风化龙,跃腾九天了.
真不应该在大局未定多生波折惹上不能轻易招惹的人.
筹码,尽在对方手上,光看对方能不动声色地化解龙府上下的迷药,只凭他们无声无息地潜入重地,这一次,是惨败.只一念是不是可以再作一搏,四下的压力便暗流汹涌无言地警告他轻举妄动的后果.
“你们来见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已经准备了最坏的打算.将他们收为己用,真是白日发梦,龙凤又岂是甘于臣服于下的人物?早知如此危险,划清界限桥归桥路归路才是最最正确的方法.
白衣少年眉一挑,忽尔森然插口:“能以沉雷箭、酣醉散、血疑三者合一向本候下手,加上务求达成任务的死士,擅使各派招式,且是针对上官称雄的意图而来,江湖中,还有哪一位有此能力?”
雷门的沉雷箭和唐门的酣醉散加上李家的血疑?
上官一震,略有所闻龙音觞半路上所遇血战,然,那批黑衣死士的来历――
绝对是对自己称霸的大障碍大威胁!
“如果在下估计没错的话,那些人,是冲着上官而来的,在下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容国候一个公道的.”
少年抿下嘴,不语.
公道?奢望上官还他公道?他龙音觞用得着别人为他讨回公道?
一声轻笑.
上官循声看去.
那个人,明明是五官殊无天香国色,但,在三人面前却如鱼得水样的从容自若,放松俏皮,是个大不了龙音觞几岁的少女,却亲昵地抱住龙雍允臂膀,一直骨碌碌地瞪着他们看热闹,听到这里,轻笑,朝龙雍允勾下手指头,后者如愿低头,由得她趴在他耳边悄声嘀咕.
少年面色微微一变,眼光掉开,恰好与凤四饶有深意的眸色对上.
看什么看,以为我会放手是代表放弃啊?也不看看你自己,还不是一样的力不从心――
眼波一动.
下一刻,同时动手.
龙音觞拉拉少女衣角,神色是委屈的,我就快要离开了――
上官式心头浮现起怪异的感觉.
看着少年那张撒娇的可爱的脸,看着少女放开龙雍允安抚地握紧他手,冲他灿烂笑开,看着凤四不动声色地闪入中间隔离了龙雍允与少女――
这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似乎,所有波动,全是围绕着那少女展开的.
龙雍允低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纵容溺爱的暖暖柔软.然后徐徐扯开一抹明明是十足无害却让上官联想起算计的狐狸的笑容.
“上官先生,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同龙雍允谈交易,某种程度来看,是相当公道合理的.
不过,公平合理的认知各人不同,从来,与他交易的人,即使看上去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事实上也不会有人相信商人本色的龙雍允会做亏本生意,即使与之交易的是一代帝王,是江湖大佬,是豺狼本性,他都是有利可图来者不拒,当然,说得上是交易,即是互惠,单方面的剥削便构不成交易了.
上官在那四人翩然离开之后,仍在发呆.
微微苦笑,这,便是龙家的交易么?
星罗的棋子,是不是便是这样交易换来的?
让他诧异愕然的是,龙雍允听从了少女的提议所附加的客气要求.(说是要求,不如简称条件好了,容不得拒绝啊,要求,才不是可以考虑答不答应的要求呢.)
因为司,想要体验江湖风云突变的生活,所以要上官按原计划号召开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这一届的武林大会是为选出新的武林盟主而设的,原本,是要以上官,李,独孤,唐四家联合一统江湖称霸武林,可是,大业未成,已出内乱,又有疏忽的强敌在侧伺机而动,加上龙凤,唉,还想要当武林盟主只能说是异想天开了.
但,现在,却不得不如期举行,且要更加地隆重盛大,只为了让某个人见识到黑白同堂风云际会百年一遇的盛事.
武林大会,十一月十日,他有预感,那将会成为武林史上的一个里程碑.
司,那个人,不在意料之中,她的出现,会不会带来前所未有的狂澜?只看龙雍允对她的言听必从,龙音觞对她的占有欲,还有凤四那冷淡中一闪而逝的火花,上官便可判断,司,是一个大麻烦,大大的麻烦.
为司而举行的武林大会,上官垂眸,说出去谁会相信呢?
九月十日,无人知晓,龙音觞与上官雨,有了一次秘密会谈.
内容,天知,地知,第三者不知,唯一能确定的是,达成了协议.
九月十一日,私下出访的汉阳王妃,成功地带走十五年未见面的儿子,远赴西漠.
我快要抓狂了,居然没有叫醒我送龙儿一程.
一觉醒来,人已出京城了.
“音音说不想让你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所以不让你送他,他还说,想要看他的话,便自己去西漠找他.”龙或如是说.
我冲出龙府,赤足狂奔,是早知他会走,却没有料到会是在我毫无准备之下霍然离去,甚至于,连一个送别都没有.就在昨夜,龙儿还缠着我赖在我身上,热得发烫的身子让我整夜不须盖被也能入睡,他没有说今天要走,只是给了我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完全十足成人的吻,然后,在我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齿噬印记犹在,尚有痛感,人,却已不在眼前.
长长的街道,风过,尘飞,远远有点点绿柳依依,挽不回留不住,离开的脚步.
我怔怔地注视着天边,看不到了,看不到我所在意的人了,竟要在此时此刻,才真切明白,龙音觞,离开了我,他不再在我身边打转,他去了另一个国度,是,应该为他开心,为他欢喜,因为他终于能够挣脱开以爱之名的枷锁,鹰击长空,任他翱翔.
又不是再不能见面,想他的话,可以随时动身去探望他啊.
可是,心中仍是隐隐作痛,酸酸地,不告而别,龙儿,这是你离开的方式,让我不能轻易忘记总要为这个遗憾再三回味扼叹吗?
――龙儿,加油哦,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握紧拳头,朝天挥了挥,是的,又不是生离死别的种种无可奈何此情只成追忆,好,龙儿有了自己的目标,有了要为之奋斗的天空,我也不能落后,更不可以让凤小子瞧不起.
生命在于享受,决定了,不要困在一方,坐看风生水起,我,也要环游世界,大开眼界,京城也不是奇人奇事集中之地,要看盛世繁华,红尘绝唱,一定要在民间,有人的地方便成江湖,而江湖,多的是隐世奇士,再匪夷所思的事也能发生,就这样吧,寻找被湮没的江湖传奇,来一个,我灵机一动,拍掌,对了,便来记录天下江湖行吧.
将所见所闻全记录在案,独家新闻,娱人娱己,何乐而不为呢?
我振奋精神,开始有了笑容,嗯,到时便去西漠看看别国风光,再将汉阳王也收罗在案,至于龙儿,当然得大书特书,他做了什么事创下什么奇迹都要巨细无遗地记录,还可以独立成篇,题目便叫,龙在江湖,不不,不太贴切,那么,淡淡的,叫龙行记,如何?
摇头晃脑地,我边想边走回龙府,才近门,便听到一个虽是嗔恼仍娇柔之极的声音大刺刺地说:“将龙雍允叫出来,我就不信他会不认帐,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话又从哪里来?”
肚子里的孩子?龙雍允,认帐?
声音有点熟悉,可是,内容便让人猜疑了.
呵呵,说真的,我自己也纳闷,为什么一听之下竟然没有被人当胸一拳的闷痛感,是太笃信雍不可能在十月之内偷腥,还是因为已有龙儿再无小小龙的存在?先自我惭愧地忏悔一下.
好玩,有趣.
找上门来要雍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我家的雍,还真是魅力无穷呢,我真是与有荣焉.
我抬眼望去,门口的人,的而且确是大腹便便,然,宽松的绿裙也掩不住她的清丽出尘,如画眉目间,是不耐烦的煞气与火药味.
这个人,我认识.
我拍拍她肩膀,朝她嫣然一笑,气定神闲看着她乍变的娇颜.
“你可真是我所见的最上镜准妈咪啊,万事通万夫人,怎么,是离家出走抛夫弃子还是别有怀抱另栖良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