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常密码》歌笑嬿颜

6、第六章

　　晚上七点，夏霏来到了西餐厅，环顾四周都不见玄鑫，随意找了个里面的位置坐下。身穿端庄黑白制服的服务员走过来，她点了两个餐位，要了一杯热水。
　　夏霏给玄鑫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的，她等了一刻钟，玄鑫终于来了，他道歉说：“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了一点时间。”
　　夏霏说：“没关系。你饿了吧？这餐我请，当作是为你饯行。”
　　他们点过餐，玄鑫问：“夏霏，教练让你替童茜去比赛，你为何推却了？”
　　夏霏表情悲伤，说：“童茜是我的好朋友，她出事了，我没心情比赛，等童茜的家人到了，我就和同学们一起去参加她的葬礼。”
　　玄鑫沉默了，低下头，长长的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眼睛。
　　夏霏觉得他在童茜被害的这件事上表现得过于镇定，她完全没看到他的伤心难过。
　　“再怎么说童茜也是你女朋友，我不明白……”
　　夏霏欲言又止。
　　玄鑫听到夏霏说童茜是自己的女朋友，开始愣了下，随后淡淡一笑，再次看向夏霏的眼中是满满的悲伤：“大悲无泪，我心底的最痛，有谁能明白呢？童茜很看重这次的比赛，你能代替她去参赛她会很欣慰，你痛失挚友不能去我也能理解，这个比赛，我一定会尽力的。”
　　夏霏能理解玄鑫的想法，死者已矣，再怎么伤心也要生活，生者所能做的是活得更好。
　　服务员将点的菜送上来了，是一份黑椒牛排和一份番茄鸡排，夏霏从来不吃牛的。
　　吃西餐使人看上去端庄优雅，餐厅里很安静，有轻轻的铁器碰瓷器的声响，还有人们小声聊天的说话声和聊得高兴时发出的低低笑声。
　　番茄鸡排用了半个小番茄和一朵紫荆花作为装饰，夏霏将番茄酱倒在鸡排上，切了一块放进嘴里，番茄味马上弥漫口腔，鸡肉不嫩，她咀嚼着口中的鸡肉，看着盘中涂了番茄酱、粘满血一般的鸡肉，胃口顿时荡然无存。
　　她放下刀叉，拿起精美的雕花玻璃杯来喝水。
　　玄鑫见她吃了一口就停下来，问：“怎么？”
　　夏霏笑了笑，说：“胃口不好。”
　　玄鑫继续吃着晚餐，滋滋有味地吃了一阵，突然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你。”他嘴中说着这么感性的话，手上还是那样优雅地切着盘中的肉。
　　他已经是第三次对夏霏透露自己对她的情感，第一次是在夏霏大一刚进跆拳道协会的时候，夏霏拒绝他的借口是大家还不熟悉，需要多了解。第二次是不久前在奶茶店，被夏霏委婉地拒绝了，借口是他们是好朋友，而这一次，他却隐晦地用“放不下你”来表达自己的心痛和舍不得，她现在的心有点慌乱，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喝着水的动作很不自然。
　　他们都沉默了，气氛很局促，夏霏不能当作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不然怕他感到自己不被尊重，她嘻嘻一笑，说：“我们是多好的朋友，你敢放下我我跟你没完，去了上海赢了比赛可不能忘记我啊！”
　　她的一笑笑得很傻，玄鑫笑着摇头：“你就会这样。”
　　八点半了，两人都感到没话题可聊，夏霏叫来了服务员买单，玄鑫无论如何都要自己付钱，将钱放在服务员手中的盘子上，还有几块多余的零钱，他说不用找了，叫上夏霏便走，夏霏跟着他身后，他们沉默地走着，面对自己好友的男朋友，也是喜欢着自己的男人，夏霏感到很尴尬，不知道如何打破现在两人的沉默，也觉得没必要去打破。
　　玄鑫突然将夏霏拉进经过的一条小巷里，夏霏大吃一惊，本能地使出跆拳道的本领，但面对面前这个不仅跆拳道级数比自己要高，还和她一样从小练武，并且还喜欢着自己的男人，这些本领毫无作用，玄鑫轻而易举就将她按压在墙边，玄鑫跟她贴的很近，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温热急促的呼吸，黑暗中，夏霏瞪大双目看着他忧郁却炽热的目光，故作冷静说：“你要干什么？！”
　　玄鑫是抓着她的双手将她按压在墙上的，他感觉到她的手掌在发烫、在流汗，他全身滚烫，心脏剧烈地跳动，激动地说：“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刻起就爱上了你！从我们在跆拳道馆相遇开始到现在，我爱了你1277天，三年半！我还会继续爱你，一直爱你，永远爱你！”
　　夏霏听到如此露骨的告白、肉麻的话语，心剧烈地跳动着，侧脸躲避他的眼神，她的嘴唇颤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鑫的吻突然落在她的脸上，他的唇柔软冰冷，她躲避着，他的吻却更加放肆地落在她的唇上，热烈缠绵，似是他对1277天无处可诉的爱的释放，她开始是反抗的，可身体渐渐发软，最后顺从了他的吻，她感到他的吻很长很长，好像不会停止下来了，但事情总会转变的，不会无休止地发展下去，他停止了自己蛮横的湿吻，但唇还是不舍得离开她的唇，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悄无声息地轻贴着，紧紧地抱住她的身体，持续两分钟之久，由夏霏一把推开他，结束了他们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
　　玄鑫再次走近她，说：“夏霏，跟我一起去上海，在那里落地生根。”
　　他眼中充满期待，夏霏有种想答应他的冲动，但她不能。她一直都知道童茜有多喜欢玄鑫，童茜为了得到玄鑫做了多少傻事，偶尔的爱心早餐、未送出和已送出的情信、每次有玄鑫上场的篮球赛都从不缺席，为了玄鑫她的心装不下别人，她不仅拒绝过很多男人的表白，还辱骂过追求玄鑫的女人。
　　玄鑫的手向夏霏伸去，作势要拥抱她，她跑开了，头也不回，向学校的方向跑去。
　　夏霏跑得很快，脑里很乱。她对玄鑫的爱是不排斥的，在童茜没出事之前，她也从没排斥过他对自己的爱，但也不会接受，她怕的是伤童茜的心，童茜是个很脆弱却不轻易放弃的人，童茜一开始送给玄鑫的信，玄鑫是全部退回的，童茜为此大哭了很多次，夏霏特意去找了玄鑫，玄鑫再没退回童茜的信，也没做出辱骂童茜之类的事，童茜送他的礼物也照例收起来。
　　不知不觉中，夏霏回到宿舍，宿舍里黑漆漆的，叶美美和王敏都回家了，她们都是本地人，从家里到学校就是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她们带走了被铺和大部分衣服，她们对童茜的死感到恐惧，不敢再睡在宿舍里，还好再过几个月他们这一届的同学就要实习了。
　　夏霏怕鬼怪，晚上一个人睡在宿舍里还真的蛮害怕的。她看时间，21点25分，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夏霏想，玄鑫也该回到宿舍了吧？
　　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夏霏接听了，问：“是谁？”
　　电话那边是一把年轻男人响亮的嗓音：“我是李亚警官，请问你从下午6点到现在，有没有见到过玄鑫。”
　　夏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请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李亚说：“警方怀疑他跟童茜被杀一案有关，想请他回警局协助调查，但他从下午6点开始离开学校后，就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夏霏大吃一惊，问：“你们发现了什么？”
　　李亚停顿了一小阵，然后说：“在童茜的喉咙里发现的钻石耳钉，经证实，就是肖宝如丢失的那只，而耳钉上卡住了一根小头发和干了的血迹，不是死者童茜的，我们在她的前男友玄鑫宿舍里从他的生活用品里找到了一根头发，经过对比，耳钉上的头发属于玄鑫。”
　　夏霏心中忐忑，说：“这……也不能表明是玄鑫杀了人。”
　　李亚说：“所以我们只是怀疑，好了，我的话有点多了，请你发现他的行踪后务必要告诉警方。”
　　挂了手机，夏霏瘫坐在椅子上，李亚的话清晰地环绕耳边，玄鑫是杀人嫌疑犯？一个前途似锦的大学生，会因为什么事去杀人，杀的还是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因为什么要去毁掉自己的前途？她不敢相信，也不会相信。
　　夏霏看向童茜的床铺，眩目的白炽灯光使人眼睛发疼，她的脑袋有点胀痛，她拨打了玄鑫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