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心上梅》林林晓生

200、200 年夜饭大团圆

　　2015年的大年除夕，“等你来”咖啡屋的店门外，挂着一个“今日不营业”的牌子，而店里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常。
　　花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今晚的团圆饭，林娜一边从厨房往外拿着餐具，一边对着正守在电视机旁的李春生和程军两个人大叫道：“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知道看球赛，一会儿就演春晚了，快换台！要不就过来帮忙摆桌子！”
　　“行了，行了！这就换！你忙你的吧！”春生喃喃地说着，可屁股还是坐在沙发上不肯挪地方。
　　一旁摘菜的娟子也对着程军喝道：“程军，听见没啊？叫你换台呢！别只顾着看球，来帮帮忙啊！”
　　程军瞅了眼一旁的媳妇，不情愿地说道：“好不容易看一场球赛，一会儿到春晚时间，这比赛就踢完了！做饭的事情，我们男人家不懂，你们女人看着办就行了！”
　　“春生，蜜儿和豆豆呢？你只顾着看电视了，孩子们谁看着呢？”林娜突然对着春生不悦地问起来。
　　春生指了指后门外的小院，淡淡一笑道：“喏！那不是啊！无悔和阿美带着他们在院子里放炮呢！你那个宝贝丫头啊，跟你一样，一见无悔就粘得不行，非让舅舅抱，不要我了！还有程军家那个刚会走的豆豆，也是拉着无悔的衣服角‘舅舅’、‘舅舅’的叫个没完呢！这下，几年没见面的无悔舅舅，还不得好好带着他们俩玩玩儿啊？！”
　　林娜一听，透过窗子向门外的小院瞅去，见无悔一个肩膀驮着豆豆，一只手抱着蜜儿，两个小孩一人手里拿着一个花炮，正在合欢树下和阿美追打、嬉戏着，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好笑的，一个个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林娜对着春生气愤地说道：“你也是的！无悔做了手术才多久啊，腿脚又不方便，怎么能让他抱着两个孩子疯玩啊？要是累着了怎么办啊？”说着就要去院子里接蜜儿。
　　“蜜儿，豆豆，快下来了啊！别让无悔舅舅抱着你们疯了！看把你们舅舅累的！”林娜抱下了蜜儿和豆豆，望着无悔柔声细语地说道：“你也是，自己腿脚不方便，还拉着几个小的疯跑，要是摔着了怎么办啊？”
　　无悔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欢喜地说道：“姐，没关系的，这些日子我都恢复了，带着假肢也已经习惯了，难得你们带孩子回来，陪他们玩，我高兴啊！”
　　“再高兴也得注意身体啊，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了，你再有个闪失我该怎么向老爸老妈交代啊！”林娜喃喃道。
　　“林娜姐姐，我无悔哥可不是纸糊的啊，你就放心吧，还有我看着这俩小家伙呢！”一旁的阿美一边领起蜜儿和豆豆的手，一边猫着腰对他们说：“走，小姨带你们去放最大的那个烟花炮！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蜜儿和豆豆急忙拍手欢呼起来，撒开林娜和无悔的手就急匆匆地跟着阿美向那边的大花炮跑去了。
　　见阿美带着孩子们开心地去玩儿了，林娜这时才舒了口气，对着无悔轻声道：“都想好了吗？不会再逃跑了吧？”
　　无悔抹了抹头上的汗，淡淡一笑道：“想好了，不会逃了，再也没处可逃了！”
　　“这就好，看着你能安定下来，我真替你高兴！其实，你早能想开就好了！”
　　“是啊，原来我总以为有些东西不是我的，我总是抓着，终究也不会是我的，可有些东西注定了是我的，我再怎么躲也躲不掉！如今啊，我和小梅能有今天，估计也算是老天爷可怜我这个断了腿、没有家的人吧！”无悔看着林娜莞尔一笑，“对了，你和春生哥过得还好吧？什么时候再要一个儿子啊？”
　　一听要儿子，林娜笑着的表情，不由踟躇起来，还没张口说话，就看见李春生从屋子里缓缓走来了，喃喃道：“我想啊，可你姐不愿意啊，说再要一个儿子，她美丽的身形就毁了，以后变成大胖子了，就丑得没人要了！”
　　林娜见春生跟来了，便努着嘴巴愤愤地说起来：“你说的好听，一个蜜儿就够我受的了，要是再要一个儿子，以后啊我就只能忙孩子，没法上班挣钱了！谁养我啊？”
　　“我养啊！一个是养，俩也是养啊！大不了以后我多接些离婚的案子，还怕不够你们娘仨生活吗？”春生一脸正经地说着。
　　“我才不呢！不听你的，刚才叫你别看电视，来帮忙，你都懒得动弹，这会儿来这里充好人了啊？！哼！我不稀罕！”林娜努着嘴，满是不平地说着。
　　“我哪有啊，你说让我来接蜜儿，怕无悔累着，我这不就来了吗？老婆大人吩咐的事情，我哪敢耽误啊！娜娜，不论你是胖是瘦，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女神，我一定会照顾你们母子一辈子的！”春生一脸严肃地说道。
　　林娜心里微微一笑，佯装着不悦地哼了句：“讨厌！什么时候变得油腔滑调了！可别把我家无悔教坏了！哦，对了，快要吃饭了，你叫蜜儿她们也别只顾着玩儿，洗洗手，进来吃饭吧！我去厨房帮花花忙了！”说着，林娜莞尔一笑，进了屋。
　　李春生喃喃地应着，却不由扭过头，得意地笑着对无悔悄声道：“看见了吧，你姐就这样，得哄着来！”
　　无悔哈哈一笑道：“春生哥，想不到短短几年功夫，那么高傲的林娜竟被你哄得服服贴贴的啊！真是佩服，佩服！”
　　春生拍了拍无悔的肩膀，乐道：“你小子也晃荡了好几年了，快说，什么时候请我们吃你和小梅的喜酒啊？”
　　无悔喃喃一笑道：“这事情我说了不算啊？人家小梅还没答应嫁给我呢！”
　　“呦呦，这时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啊！我可是知道小梅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怎么你上车还没买票，就已经做了几站路了？这可不对啊！”春生望着满脸尴尬的无悔呵呵地笑了起来。
　　无悔咬了咬嘴唇轻声道：“这不是应了小梅的要求吗，说是领了证，就合法了，办不办婚礼都无所谓！我原本是打算下月办的，可是小梅却一直不想要，说是只要蜜月旅行，不要婚礼仪式！”
　　“这可不行啊？你们俩去过二人世界了，剩下我们这群人给谁庆祝去！我们等了这些年，才盼到你们俩在一起，不好好庆祝下，哪里能说得过去！”春生一板一眼地说道。
　　无悔挠了挠头，喃喃道：“这？请客按理说是应该的，只是小梅她？我回头再和小梅说说，好好办一次婚礼，也不能让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进了我于家的门吧？”
　　这时，张小梅晃着酸痛的脖子从无悔的房子里出来了，正好看见春生和无悔俩人在聊天，便笑着走了过去：“说什么呢？这样神神秘秘啊？”
　　无悔见小梅走来了，急忙迎上前，一边扶着小梅，一边说道：“稿子写完了？辛苦你了！这团圆日也得要你赶稿子啊！”
　　小梅拉着无悔的手，甜蜜地一笑道：“没什么，赶着明早大年初一电台播啊，这点事儿，不辛苦，到是你，干什么去了，瞧着一头的汗！院子里风大，可别着凉了！”小梅看见了无悔头上的汗渍，急忙关切地用自己的袖子帮着无悔擦拭起来。
　　无悔憨憨一笑道：“刚带着蜜儿、豆豆跑着玩了，没事！倒是你，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你可要注意，可不能累着啊！”
　　无悔抚着小梅的手，目光不禁向着小梅的肚子深情望去。张小梅羞赧地一笑，不禁也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道：“放心，我们娘俩都好！”
　　一旁的春生再也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眼镜喃喃道：“你们小两口腻够了吧，我看着都肉麻！走了，进去吃饭了！”说着，便转身向院子另一边疯跑的蜜儿、阿美他们走去：“小朋友们，该洗手吃饭了！”
　　无悔和小梅彼此对望了下，不禁甜蜜地笑了起来，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屋。
　　这边，餐桌已经摆好了，凉菜热菜都已经上了桌。程军一边到着饮料，一边对着正在放筷子的娟子道：“喂，老婆，你这小梅嫂子对你干哥哥可是好的没话说啊，没见无悔身上那件毛衣，可是人家小梅一针一线织出来的呢！你什么时候也帮我织一件那样的毛衣啊？”
　　娟子一听，举起手里的筷子就在程军脑袋上敲了一下，愤愤道：“你个程胖子，刚叫你别看电视了都叫不动！你有我无悔哥帅，有我无悔哥好吗？这会儿还想要和他一样的毛衣，门儿都没有！”
　　那边，林娜端着一大盘热菜，从厨房走来，春生一见，立即接过了盘子，关切地说道：“这么烫，叫我端啊，小心别烫着！”
　　“没事，就剩两个热菜了，你招呼大家坐啊！花花今天最辛苦了，我得帮帮她！”林娜看着春生淡淡一笑，又进了厨房。
　　这时无悔扶着小梅，阿美领着蜜儿和豆豆都进了屋，围着桌子做了下来。
　　无悔不放心花花，又起身进了厨房，一边挽起袖子，一边对着满屋子忙碌的花花道：“你去坐着吧，剩下的鱼和虾我来做！”
　　花花呵呵一笑道：“我正愁这么大的鱼该怎么办呢！无悔哥你来的正好，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了，你和林娜辛苦了半天了，都去坐着吧，我一个人就行！”无悔淡淡一笑，围了围裙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林娜拉着花花出了厨房，轻声道：“走，咱歇会儿去，这里就交给他吧！是该他显露厨艺的时候了！咱就安心等着吃吧！”
　　说着，两人做到了饭桌旁，和其他人喝起饮料、嬉笑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无悔端着一盘糖醋松鼠鱼上桌了，在春生的号召下，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开心地高呼起来：“来，来，来！大家难得团圆，祝大家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干杯！”……
　　“等你来”咖啡屋的门外，漆黑的寒风里，站着一个人，是薛墨白。他拉着行李箱静静地站在店门外的合欢树下，透过玻璃窗望着正在吃团圆饭、高呼干杯的一屋子人，眼中噙着星星泪花，心里默念道：“有时候，想要的，和得到的总会背道而驰，那是因为我原本想要的，其实还不属于我，而我得到的那些，自己又不曾在意罢了。疼痛，伤心，谁都会有，就像日升日落，花谢花开。有些事，我们越是在乎，痛得就越厉害，放开了，看淡了，也慢慢就淡化了。只是，为何我们总是事后才明白。小梅，无悔，我祝福你们！真真切切、发自肺腑地祝福你们！”
　　忽然间，薛墨白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老妈打来的。
　　“儿子啊，何时回来啊？今天大年三十，我和你爸都等着你吃团圆饭呢！”
　　他抹了眼角的泪花，边走边激动地说道：“妈，我已经下了火车了，就要到了，再等个十来分钟吧！这次啊，由于我这半年表现好，公司特意准了我半个月的长假，这回可以陪你和我爸多待一礼拜了！哦，对了，我还从美国给你和爸捎了礼物呢，一会儿就带给你，准保啊，邻居的几个大妈都没见过，这回，你可以在他们的面前好好展示一回了！哦，还忘了啊，我在美国啊，联系了一家主治我爸病的医院，这次就是想带我爸去看看，就只是瞧病啊，不是让他在那边久住，妈，你们都没出过国，一起去转转啊！还有啊，妈……”
　　明媚的街灯默默守着曾经有过多少青春故事的翠微湖，在这个举国团圆的夜晚，匆忙赶路的人儿越走越远，急急忙忙地奔向家的方向；欢聚的人们正举杯畅饮，诉说着彼此美好的今天和明天。
　　“等你来”咖啡屋里，张小梅拿着手机对着大家开心地说道：“哎，哎，静一静！大家听着啊，唐玥儿从加拿大发来贺电，祝我们今天欢聚的所有人新年快乐！她还说下个月要带着她的州长老公和宝贝儿子一同回来看望大家呢！”
　　李春生笑呵呵地插了一句话：“是回来参加你和无悔的婚礼吧！”
　　“是又怎么样？下月十六号，你们都来啊！可别嫌我和无悔没给你们通知啊！”张小梅笑盈盈地说道。
　　“我这里也有条祝福的短信呢，是冯晨发来的！”程军也举着手机喃喃念起来，“她说，她如今去了西安图书总店经营生意，过年来不了这里和大家聚会了，不过她说小梅和无悔的婚礼，一定要通知她，就算是天上下冰雹，她爬也要从西安爬来参加！住大家新年快乐，另外祝福张小梅和于无悔团圆大吉，美满幸福，早日生个大胖宝宝！”
　　众人不由地欢笑起来：“哈哈哈……”
　　“哎，我这里也有一条，是咱的老同学曹小勇发来的！是……”李春生刚想念，就被林娜给拦住了，“来来来，咱先为无悔和小梅的喜事喝一杯，为咱们今天的大团聚喝一杯！来举杯！”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对我，对小梅的厚爱！好，我们干杯！”无悔起身举着杯子，兴奋地说道。
　　“谢谢大家！”小梅也跟着无悔举起了杯子。
　　“好啊，干杯！”
　　“不醉不归！干杯！”
　　…… ……
　　窗外礼花纷飞，炮竹声响震天。除夕之夜欢喜庆团圆。于无悔默默伸出手，深情地看着张小梅，淡淡一笑。张小梅轻轻低下了羞赧的头，将自己带着那枚寒水石戒指的手，缓缓地递了过去，紧紧握住了于无悔温暖的手。顷刻间，那枚戒指绽放出美丽、莹润的淡淡光芒，从幽蓝色变成了淡淡的白光，穿透所有的黑夜，和着窗外的礼花一同闪亮。
　　两人相对一笑，那份深情已在心头。无悔轻轻将小梅搂到了身边，喃喃地说道：“面对芜杂的世界，我们彼此都很坚定地固守着一份圣洁的真诚，但牵手的情感却依旧是那样的真实而美好！”
　　张小梅依偎在于无悔怀里，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拉着无悔的手轻声道：“无论岁月的流逝，世态的变迁，我们牵手的深情，永远散发着静穆的光辉，牵引着我们一同走向地老天荒，永不分离！”
　　“好，永不分离！”……
　　最残忍的不过是时间，本以为刻骨铭心的故事，就在念念不忘间，渐渐地遗忘了。那些大悲大喜的际遇，最后想来，也只不过是：彼此经过，各自向前。
　　青春不死，追梦不停。在不断前行的时间里，我们每个人都是马不停蹄。前行的路上，愿善良的人们，终都能被这岁月温柔地对待。即使生活让我们尝遍了各种心酸、各种委屈，各种苦涩，乃至行路的我们必须在各种伤口中逆流而上，尽管那样，请不要彷徨，因为，路在前方，有梦想就还有希望！无悔青春，无悔人生，无悔曾经爱过……
　　这一刻，熟悉的音乐声缓缓响起，新年的钟声腾起在这个难忘的除夕夜里。
　　这一刻，黑夜已经慢慢变成歌，像一双鸟儿在云中成对穿梭，时间都停在这一刻，变成我们生命中最美丽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