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相连》山木枝子

3、第 3 章

　　清明时节，雨水的气息充斥了大地。被滋润过的土地湿漉漉的，青苔也偷偷爬出了头，对乡间人家来说，这不是什么好日子。
　　安远骑自行车摔断了胳膊。
　　阿玉气得不行，把安远大骂了一顿。
　　“贱骨头，不是叫你不要去骑吗？显得你有能耐是吧？马路上也就算了，还想骑到山路上去？跌断了活该！你这只手要是好不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安远躲进房间里不肯见人，欢宜被迫当了自家哥哥三个月的跟班。接骨的时候，安远哭得惊天动地，直接导致欢宜上了初中还不敢骑自行车。
　　骨骼愈合的过程疼痛难忍，安远闹脾气偷着把药倒了。阿玉发现后当下就把碗摔了，把剩下的药草都冲进了厕所。
　　当天母子三人都没有吃饭，阿玉在床上躺了一天。
　　欢宜饿得不行，眼巴巴地盯着阿玉的房门，像一只小狗。
　　“砰砰砰”，陈婆推开门走了进来。
　　“外婆！”欢宜扑了过去。
　　陈婆颤颤地收起雨伞，鞋子和裤边已经湿了，从包里拿出一袋鸡蛋放在桌子上。顾不上理头发，快步走到安远面前。轻轻握了一下安远的手，颤声道：
　　“造孽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我孙子的手坏了可怎么着啊？莫怕，我明天就去观音庙里给你烧香，保佑你无病无灾。”
　　听到声响，阿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呢。”
　　“有你这么当妈的吗？这黑灯冷灶的，安远他们还没吃饭呢？我要再不来，我乖孙就饿死了。快把这鸡蛋拿到厨房去，我包里还有包好的饺子，放热水里煮煮就成了。”
　　外婆来了，两个孩子很高兴，安远当晚就乖乖喝药早早睡了。陈婆娘俩在屋子里说话。
　　“阿玉，不是我说你，小孩子不懂事，干嘛发这么大火？安远的手也不是好不了了，看你今天把孩子吓的。”
　　“妈，你不知道，王予不在家，我一个女人，又要干活又要管两孩子，整天累得脚不着地。安远又不听话，就会给我成天找事，今天还把药倒了，我能不上火吗？”
　　“过日子嘛，磨着磨着就好了。你要实在管不过来，要不明天我就把安远和欢宜带回我那去，反正你姐的孩子也在，我跟你爸一个两个都是带。”
　　“你们那都仨孩子了，再加两个还不乱套了，你们两把老骨头了哪经得起折腾？安远的手还得在这边治呢。”
　　第二天阿玉就把陈婆送回去了，临走陈婆偷偷塞给安远一个纸包说是观音庙里求的护身符。阿玉回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两张五十的票子。
　　阿玉在菜园子里锄草，村长的女人走过来告诉阿玉今天早上看见王老太太回来了，摘走了山上的一麻袋果子，说是城里人爱吃。村长女人很不高兴。因为王老太太还偷掐了她一大把韭菜芯子。翻开一片老土，几条断了身子的蚯蚓扭来扭去，阿玉朝地上啐了一口：“烂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