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看不到彼岸的情感 ...
-
人都说，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可是，究竟要花多久？
窗外的阳光很好，宽敞的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显得有点孤寂，因为楼层比较高，连麻雀都少有飞上来的。
一个面部变形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浑身浮肿面如死灰，长满水泡的双唇微张着，断断续续发出些无意义的哼哼声。
“叔叔，别乱动给你擦擦眼睛啊！”一个打扮时尚妆容精致的女人亲自拿着棉签给男人仔细地清理沾满了眼皮的黄色眼屎，清理完之后又用小方巾给他擦了脸，然后给他滴了眼药水。
“嗯……嗯……饿……”
男人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女人把耳朵贴近了男人的嘴，温柔地问道：“叔叔，说什么？是要吃饭了吗？”
“嗯……嗯嗯。”
“好，等等啊，马上就过来。”女人站起来，从冰箱里取出一碗煮成烂糊的菜粥，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一分钟，护士走进来给男人脖子上围上一条一次性围兜，女人坐过来用一个婴儿用的小瓷勺，小口小口喂给病床上的中年男人。
“丹霓？”
从门口走进一个30岁不到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带因为天气热被解开了，松散地挂在领口，西装外套挂在臂弯上，气喘吁吁地走进来，显然是赶过来的。他面色有些苍白，眼下留着两片微微的青色，眼里红色的血丝也很明显，看起来非常疲惫。
女人就是丹霓，当年首府学院的荣誉甲等毕业生，刘恒之的同届，林亦湫的学姐，这个男人，则是林亦湫的初恋，刘恒之。
丹霓回头，见到他进来，温和地笑了笑说：“恒之？终于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吗？”
刘恒之没有迎向她热切的目光，而是直接看向床上病着的中年男人，叹口气说：“丹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真的，不用再来了。我爹我自己会照顾好，来这么麻烦你，你不是让我很为难。”
“照顾好？你出差将近半个月，你爹每次昏迷的时候都会不停地喊着你的名字，还得护士每次都要骗他说，刘先生就来了，您先睡一会，乖乖睡一会，刘先生马上就过来……”
“丹霓！”刘恒之直接打断她，把手里的西装外头往边上的长椅上一丢，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烟来，可是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口袋中，埋着头轻轻说道：“谢谢你，丹霓。”
“恒之，大家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还用的着你谢么？我就希望，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可以主动打个电话给我，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到最后会没照顾好你爹，连你自己也没照顾好。”
“呵呵，我还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恒之，不是我劝你，这么多年了，找个人照顾你自己吧。”
“呵呵，丹霓，怎么又提这种事情了。”
女人有点恼，站起来背上大红色的单肩皮包，道：“算了，我就不信你打算一辈子光棍！”
一群男人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的吸烟区抽着烟，边上有好些挑着担子买琵琶、水蜜桃还有一种Gany特产叫条条果的，价格比自动售货机和超市都便宜，多数是两年前地球联邦南美区闹内乱的时候偷渡来的避难难民。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很响亮，站在大门口好像就能听见，果然没几秒就，就见穿着一字红色连衣裙，跨着大红色皮包的女人从里头走出来，其中一个顶着一头卷毛的壮汉立刻朝她招招手，叼着烟叫道：“丹霓姐！”
卷毛壮汉名叫李一辉，路人长相，身材很好，个头一米八五，肌肉发达。
他见丹霓脸色不太好看，嘴角一歪，把烟吐到地上，用脚撵了两下，调侃道：“嘿嘿，热脸又贴上冷屁股了？”
丹霓瞪他一眼：“把烟头捡起来，小心被抓起来。也是闲钱太多了，你，竟然又抽烟！”她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嘿嘿，不是戒不掉么……话说，丹霓姐，您这都倒贴了几年了，也该好好为自己张罗张罗了。眼睛别老看着别处啊，近处不就有身材好，脾气好，长相帅的绝世好男人随时张开双臂欢迎么？都快奔三的人，再不嫁人，孩子都快生不出来。”
两人车在医院对面的小巷子里，丹霓坐进车里像是出气一般把车门狠狠摔上，冷冷斜了眼李一辉，道：“上个月18号你晚上去哪了？”
一听着话，李一辉立刻软了，讨好道：“丹霓姐，瞧您，开不起玩笑呢。”
丹霓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海绵粉底来，暗红色的指甲让人觉得分外陈述性感，她小心对着镜子补了点粉，慢悠悠说道：“我就是提醒你，别刚升职就太得意。人还是谨慎一点为秒。”
“对了，丹霓姐，最近出了点麻烦事，昨天刚发的通知说是要派给我们的那个AEU翻译休假的时候去了趟SIDE-KJ玩，正好跟那个得了Ners传染病的人坐过同一架航班，现在给扣在SIDE-KJ的医院，隔离观察，还要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什么？怎么会出这种事情？他们不晓得我大后天就要出发去AEU杜斯堡！新派的人是谁？把她电话给我。”
“还……还没来通知。”李一辉为难地挠着发顶答道：“我们这边有的所有AEU语翻译都被调去西华电力翻译图纸去了，他们那边也是急得据说都是一天工作17个小时连夜赶工的，死也不肯放人，叫我们去别处要人，可是别处的人都基本被他们要走了，叫我上哪里去找？我都打了无数电话了，人家哪听我的！这不是要大姐头您亲自上阵么！”
他话音刚落，放在裤兜里的手机一震，李一辉拿起来一看，笑道：“来了！长得还挺漂亮！”
“我看看。”丹霓一把抢过他的手机，低头自己翻着她的档案，忽然没头一皱，问道：“奥多公司？干嘛的？也是属于CARPA的？”
“嗯，新成立不到一年，好像是搞什么净水计划的，就上次那个地震，救灾用的临时净水车可不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么，前段时间小卫星群各国团购了1000辆走，还赚了不少……”
“不行，专业背景不对口，要有半个月时间准备还好，要叫他们换人，他们以为我这是去旅游么！真是岂有此理！”
晚上，心焦的丹霓发邮件发出去之后，久久没有回应，心焦的她干脆换了泳衣，打算下去去游半个小时。
丹霓跟刘恒之同乡，大学同级，大学时代是个非常干瘦的人，进了CARPA之后被强制性地调整饮食，并且加强锻炼，身材有了很大变化，连她过去一直有些自卑的窟窿胸也因为有效的丰-胸产品，现在也渐渐丰满了起来。基地里这个区的女性本来就不太多，她又是极其注重外表打扮的一位，连泳衣也是买的是极性感的最新款，每次去游泳都相当惹眼。
“丹霓！好久不见！”有人吹着口哨跟她打招呼，她没理会，走深达两米三的地方，以一个非常专业的姿势跳进去，游到深浅水的交界处，再游回来。游过大约五个来回之后，她扒住岸边少许喘了几口气。
忽然从远处传来女人尖叫的声音，她应声回头，看到远处有浅水区有个女人抱住一个高瘦的男人，正趴在他肩头不住地咳嗽。
那时候正天空暗下来，除了天上亮眼的巨大土星以外，泳池边的灯光非常昏暗，只有泳池底部的少量的几盏灯，好让游泳的人不至于找不到方向。
隐约能听见女人的哭骂声：“司马玠！我求你了，把我带回边上去行不行？求你了，快点！”
“老在浅水区呆着猴年马月才能学会？”
“我学不会！学不会！干嘛非要我学游泳！你故意要折磨我，是不是！呜呜呜呜……”
……
丹霓心头不知道怎地，猛地一颤，忽然有种错觉，她觉得那个女人的声线让她十分熟悉。
“老吕，那边谁啊？以前没见到。”
“新来的，西华电力那个技术组的组长司马君才从AEU挖来的美女，据说好不容易熬过两个多月的强化训练，就是游泳一项过不了。这不是司马君头痛到亲自过来教么，都闹腾了一个礼拜了，天天把人家弄哭，要我说就放那姑娘一马，咱又不是特战部队，要求人家样样精通，有点强人所难啊，你说是不是？诶，我过去安慰安慰。”
老吕说完一头沉进水里，游了过去，那边已经围了好些人，笑声安慰声哭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AEU？
……当初那个女孩子也去了AEU——不不不，不会的。
丹霓望着远处使劲摇了摇头，那个女孩都杳无音信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正好一下子出现在CARPA的宿舍区呢，绝对是她想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看不到彼岸的情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