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若梦》檬橙

5、往事（二）

　　云城繁华富饶，民风开化，百姓略通武术以求强身健体，崇尚诗书追求质气风雅，是远近闻名的“文都”。每年“七夕”乞巧节，云水河里的河灯排成长龙，街上的花灯，天上烟火整夜不歇，照的云城亮若白昼。家家户户尚未婚嫁的男女，在这一天均被允许出门，取七夕团圆相爱的美意，祈求姻缘，盼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凌御风坐在云水河旁的凉亭上，静静的看着岸上人来人往，一派璀璨热闹。夜风拂起他浅蓝的衣袍。虽然年纪尚小，却已然棱角坚毅，眉间英气，天然一身潇洒飘逸的模样。他运气不错，一出家门就赶上了云城最热闹的时候。
　　许是人人都忙着许愿放灯，并没有人注意到在这河边一角，还有这样一位俊朗少年。
　　“小姐，你放灯许得什么愿？可是求能与凌家少爷琴瑟和谐，长长久久？”河边一对放灯的主仆引起了他的注意。
　　“非也，我与那凌家少爷素未谋面，父母一句戏言怎能作数。我白若橙要么不嫁，要嫁就定要嫁给这世间我最爱的男儿！”答话的人气质典雅，音质轻柔，眉眼间尽是少女的灵动慧气。两人说话间，一盏雅致清透的荷花灯已放进了河中。
　　凌御风看着那盏逐渐向自己飘近的河灯，嘴角不动声色的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白家，白若橙么？他微微出神。云水河中祈愿的河灯都为祈愿之人亲手所制，讲求一个诚心诚意。见灯如见人，想来这灯的主人品性与这清丽静雅的荷花并无二致吧……
　　那一边，白若橙的目光跟着河灯飘远的方向，也注意到了水亭上的少年。他看上去要比自己长一两岁，衣饰普通却气质非凡，不知一人在那想些什么？正胡乱猜想着，对面的少年转过头来，目光直直的落向了自己……
　　毫无防备，仅仅一眼，白若橙却有一种透过了前世今生那么长的错觉。身后好像传来了烟火绽放的声音，却听得并不真切，两人隔着不过两米的距离，身旁是宁静的月色和水天一线的花灯。夜风微凉，吹着她鹅黄色的纱裙轻展曼舞……错愕间，她竟怎么也移不开眼了……
　　半晌，对面的少年大概被自己看得不好意思了，轻轻颔首，对着她温润一笑……白若橙的脸蓦的红了，她感到心跳漏了几拍后，又跳得越发的快，就像是被人识破了心事。如梦初醒一般，她突然羞得不行，连回礼都忘了便落荒而逃……只留下身后的丫鬟不知所以，急急的追了前去。
　　这一幕，落在凌御风眼里越发可爱。刚刚那一眼倾国倾城，看得自己竟有些痴了。典雅灵动的少女一袭纱裙立在风中，身后是琉璃的夜色和璀璨的烟火……
　　他原也不赞同父母为他指定这样一门亲事，只道自己年龄尚小，婚期还远，并没有太过关心。凌白两家世交，逢年过节，往来见面并不算少。记事以后，他却从未见过白若橙。一方面是自己为了躲避婚约刻意为之，一方面也是未婚男女相互避嫌本也不大方便。如今看来，她既一心只想嫁给自己真爱之人，他们之间不太正常的“素未谋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吧……想到这些，凌御风不禁失笑。
　　“既是如此，还真是躲避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