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也要争霸天下》叶子精

3、实验对象

　　等时晓南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在王族长家了，身上也换了襦裙，乍一看也像个小淑女。

　　他家的院子有足球场那么大，种了几棵桃树和柳树，郁郁葱葱地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偶尔微风拂动树叶，能看到树上长着可爱的小桃子。对面的屋子里传来美妙的琴声，渺渺如少女心事缠绵不可诉说。时晓南好奇望去，却是门扉紧闭不得见美人容颜。

　　王族长在通和颇有声望，因为他是学识渊博的大儒，在通和书院更是个说一不二的存在。

　　“晓南，这是章县令还给你的。”五天前她被人抢走的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王族长面前的书桌上。

　　时晓南眼睛一亮立刻扑了过去，打开背包检查了一遍，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在包里，就连手机、以及那个本应当十五个铜板的皮卡丘挂饰也在，“他怎么大发善心了？”

　　王族长捋了捋胡须道:“老夫的面子还是值点银子的。”

　　“谢谢族长爷爷。虽然它们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时晓南摆弄了下手机，果然已经没电了，“却是我过去存在的证明。”

　　时晓南没有觉得悲伤，她将几本教科书拿了出来，“族长爷爷，这几本书或许没用，或许却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请收好。”

　　王族长沉默地收下时晓南的书，这女子相貌并不突出，但其语言谈吐、生活习惯让渊博的他也无法看清她的来历，如今这几本诡异的书籍，更是使得她的一切坠入迷雾之中，显得更加神秘。

　　没有一丝与这个社会相适应的东西，仿佛是从天而降。

　　“祖父。”一个少年人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室内刹那间昏暗了些。

　　王崇山符合时晓南对于古代文人的所有想象，玉树兰芝、温润如玉，以及呆板、不苟言笑。

　　“晚辈见过王族长。”穆青阳跟在王崇山身后，施施然对王族长行了一礼，彬彬有礼，无可挑剔。

　　“是小山和青阳呀，我这里无事，出去玩吧。”王族长摆了摆手，“等等，小山过来，这是你大爷爷家王淼的义妹时晓南，比你大一岁，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你不要整天趴在书本里，多带晓南出去玩玩。”

　　“晓南呀，这是我大孙子王崇山，看着挺好的，就是个书呆子。”

　　王崇山喜静，对于多个族兄的义妹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却意识到，自己多了个小尾巴。他很小的时候，憧憬着妹妹会成为他的小尾巴，跟着他的身边，走遍通和每一处地方，可惜家里人却不愿意让妹妹跟着他。直到长大，直到他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梦想，却突然之间他的生命里多了一个陌生的女子。

　　“我们去看看棹歌吧。”穆青阳道。

　　王崇山皱了皱眉，看起来很是忧心，“棹歌已经睡下了，我们别去打扰她。”

　　时晓南看向对面的屋子，房门依旧紧闭，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懒洋洋地躺在门前的草地晒太阳。

　　穆青阳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便将遗憾放下，“时姑娘想去哪里走走？王兄是个读书人，论玩乐可不及我。不过，想必长安比通和繁华许多，时姑娘未必感兴趣。”

　　时晓南扫了一眼穆青阳，这人表现得极为殷勤，不止是对她，更是对王崇山。他总是走在王崇山身后，出门时候也是退让一边，让王崇山先走，甚至还微微鞠躬。他说话总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旦觉得自己说错，便将手缩回袖子里，以掩饰尴尬，然后继续搜寻补救的话。

　　理论上穆青阳是不可能巴结王崇山的，穆青阳衣着华丽，应该是上品的丝绸，腰间佩戴的也是难得的好玉。然而王崇山，虽不是粗布麻衣，但也不见得有多好，时晓南都能看到他袖口磨损出了断线。两人简直不是一个阶级的人物。

　　哦，对了。时晓南不禁想打个响指，这是古代社会，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等的人物。穆青阳是个商人，难怪处处小心翼翼。而且时晓南清楚地记得，那家当铺的店小二也姓穆，难保穆青阳就是当铺的主人，他和姓章的狗官必然有着亲密的关系，蛇鼠一窝端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感兴趣的，劳烦穆公子带路。”时晓南笑盈盈道。她在穿越后，在被打二十大板后，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不止是人格分裂。她能够地记住别人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只要时间足够，她能成为另一个福尔摩斯，任何人在她眼里将没有秘密。她花了五天时间观察大街上行人的表情动作，然后揣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以及他们曾经做过什么，但可惜她没能近距离接触，心里的答案得不到证实。

　　而穆青阳，时晓南兴致勃勃地想，这是个可实验对象。

　　这是她第一次进行心理实验，为稳妥起见并不希望有第三人在场，时晓南琢磨着支开王崇山，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小山弟弟，我想和穆公子单独相处。”

　　虽然和刚认识的陌生男子一起逛街，很不合适，甚至还影响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形象，但时晓南顾不了那么多。

　　王崇山白皙的脸颊浮现两朵红晕，摇了摇头道：“祖父说要我陪着你。”

　　对于这么一个尽职尽责弟弟，时晓南感到十分愉悦，“那好吧，小山弟弟你们家或者这附近有没有藏书室什么的？”

　　时晓南感受到王崇山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的，我昨天就在通和书院的藏书阁看书，我还差点没有看完，姐姐你也喜欢看书吗？真是太好了。”

　　通和书院的藏书阁看起来很有规模，与现代图书馆不同，呈现出一种古老的韵味。老旧的线装书整整齐齐的摆在柜子里，几缕阳光透过门缝落在书本上面，又折射出灰尘舞动的身影，仿佛知识正沿着时间的长河向前流淌。

　　时晓南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两下，字是繁体字，仔细看还是能看得懂，只是行文晦涩，难解其意。当然她并不是来这里看书的，瞄了一眼王崇山，这家伙果然很是上道，已经抱着书本啃开了。

　　至于穆青阳，他对这浩瀚的书海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所感兴趣的只是看书的人。

　　“小山弟弟，我们先出去了。”时晓南轻声道，王崇山恍然未觉，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书里的世界。

　　时晓南理了理心情，手有些焦急地揉着衣袖，微微低头装作娇羞不已的样子，轻声对穆青阳说道：“穆公子我们走吧！”

　　对女子的投怀送抱，男子内心总是欣喜的，穆青阳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连身姿也潇洒了许多，“时姑娘先请。”

　　垂柳的绿荫挡住了阳光，清风吹来更是十分惬意，二人并肩而行，穆青阳缓缓开口问道：“长安究竟如何？”

　　“其实我并非从长安来的，我的家乡离这里很远，我来到通和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文钱了，我到只好找了家当铺当东西，”时晓南说道，她的这些事情并不隐秘，有心就能够查到，她也不怕说出来，“可是却被章县令看上了我身上的一个玩意，我不肯给他，便被强行夺走，还被打了二十大板。我差点就死了，幸亏有王淼哥哥把我救回家，不然……”

　　时晓南哽咽着，虚假的泪水从眼里溢出，穆青阳果然紧张了起来，嘴上不停的说抱歉。

　　“你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说抱歉？”时晓南擦去泪水，“要怪就怪那店里的伙计与县令是一丘之貉，竟谎说我的东西本来就是那狗官的。”

　　穆青阳沉默了，他自来不屑章县令品行，但父兄却一直刻意与之交好。他看着时晓南泪水朦胧的脸，心里一阵烦躁，他原以为这是个从长安来的世家女，却没想到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民。但他转念一想，这女子如今靠着王家，也算是个贵族，而且似乎对自己颇有情谊，那个病秧子对自己一直没好脸色，不如就换成她吧，大不了事成之后，送她一剂药。

　　看着穆青阳变幻莫测的脸，时晓南内心一阵冷笑，她微微抬头无限春情地看了一眼穆青阳，“听说你们家也是做生意的，你们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呀？我想你一定是个好人，一定不会像那个当铺的主人一样和狗官勾结。”

　　父兄的事却依旧是穆青阳心理的劫，他又觉得自己愧对眼前的少女，“没事了，那些都过去了。”

　　“怎么可能呢，就算我现在是王淼哥哥的义妹，可我永远不可能是他的亲妹妹，我不过就是平民百姓，不管付出怎样的努力，贱民就是贱民，永远不可能变成贵族，永远低人一等。”时晓南让眼泪停了下来，将所有的心思放在控制语调上。

　　这声音轻轻颤抖着，带着无比绝望的凄凉，如同漩涡将穆青阳吸入其中，世界失去了色彩，在一片黑白之中哪来的希望。

　　时晓南附到穆青阳耳边，如诉情话却带着无限的恶意，“而你，永远只可能是个带着铜臭味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