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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真理之前,来到这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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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南,在吗?”敲着门板的手可以说是一刻都未停,“杨南?”
无人回答。空空的敲门声没有丝毫规律可言,直直砸在阴暗的走廊里,珠玉落盘般杂乱,但那种敲门声也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不过很快,敲门声变得缓慢,与轻微的滴水声重合。声音发出的频率越来越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杨南',是谁?”
我的问题也是久久无人应答,走廊尽头的那面镜子连一丝波纹都未曾泛出。
发出声音的房间,即我的房间,门牌上应该写的是401。内里一片黑暗,但我能凭着自己背包里的一些冒险必备物资撑一下。
手电已经丢失了,但蜡烛根本也没必要,火柴丢失了,也并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让我打个火星出来。
渴。不想说话。
走廊回到了原来的死寂。
过了很长时间,长的我几乎睡着了,脚步声响起。是和往日不同的脚步声。
我闭了眼,凝神,听。
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脚步声,其实,原来的脚步声是谁的我也不知道,但这脚步声总是让我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这个脚步声,我不知道应该是什么。
但是现在我还在写着,当然我已经被救出来啦。那个发出与平常脚步声不同的声音的人,自称王勘,救了我。
他第一眼看见我时惊叫了一下,我也惊叫了一下。王勘是因为看见我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是因为听到惊叫,眼睛反射性睁开,被并不强烈的光刺伤。
我现在想说的东西,就是这栋房子。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随便进来!
其实我写了也没用,什么都出不去吧,这里。
希望写写东西能让我安心。
这是一个租屋给“勇敢者”的地方。临近一片森林。
我曾经也是这里的房客,不,现在也是。刚进来那会儿我住在五楼的房间里,没有电,一到晚上到处都是黑的。那时候我住502。
其实我更想住在那间520,但是房主说520里有东西,很久以前死了个人,好像是自杀死的,死相很惨。接下来住在那里的人,即使只是进去过,都死了。
房主一再坚持,我也只能住了502,毕竟人都是害怕危险的动物。
房主长得也挺有点古代小人风范,我也知道这样说不太好,但是一直没见到房主,我有点慌,也就直说了。房主的颧骨有点高,眼睛狭长又上挑,却给人不祥的气息,薄唇,看着只能想到泛着黑的龙眼壳,肤色蜡黄,看着有些不太妙的面相再加上他的瘦,全身只留着骨头的那种,怪不得没老婆。
话又说回来,人的好奇心同样也是很重的,不然也不会有潘多拉魔盒的典型事例。于是在住下的第四天,我没再进森林,在房主准备午饭时,拿着手电进了520。
窗帘拉着,即使是白天,也很黑。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打开开关,环顾四周。有电灯?
我把灯开下来,但是它坏了,它只闪了一下就黑了,那种昏黄的灯光照在房间的一切表面,永生难忘。
520是个奇怪的小姑娘的房间,掀开一一盖在家具上的白布,西方中世纪的家具上随处可见少了什么部件的洋娃娃,更多的没有的是眼睛。
我觉得很……怎么说,很,兴奋?亦或是恐惧或紧张。
想想吧,在一个布满灰尘,不,房间很干净,一丝灰尘都没有,在华丽的四柱床上,有精美的纱落下来,上绣精美花纹,纱下,被上,有那么一群孩子,笑着,眼是黑洞,看你,用残破的肢体,毫无保留地面对着你。
一方面,身为冒险者的我被一种名为职业的虚荣心所包围,另一方面又是人类的危机意识与恐惧。
我想出去,也必须出去,然后我就出来了,很奇怪,没有阻拦。
回房之后,房间里的那一幕一直萦绕于我的眼前,我简直要抑制不住兴奋感,一直想再进去一次,又在仔细分析过后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不要再进去了。
第五天的晚上,我强迫自己睡觉,却又不知为何来到了520的门口。我有些毛骨悚然。
不行,真的得进去了。手电不知何时已经在我的手上,背上是习惯的重量。我这次简直是不顾一切地闯进去,然后,我看见……
……
“后面怎么不写了?小说似的,还挺想看看的呢。”那个小人外貌的“房主”站在认真书写的人身后。
“先生怎么在这儿?”那人抬头,烛光透过她的皮肉,在败破的墙上留下半透明的虚影,“我写好了给先生送去就好了。”
“路过督促一下你。诶,你怎么不写了?”
“反正都是要处理的地方了,麻烦先生了。”
柔和的烛光下,书桌前的身影在先生的目光下更加恍惚。先生撇撇嘴;“字写得真抖,以后别说这家店是你题字的。”
她倒笑了:“以前写得比我现在写的还丑。”然后销形于空气,“不过去那儿的人会多了,先生可还满意?“
先生冷哼一声:“还成吧。”
那“人”走了。
先生这才拉开抽屉,取出些东西,戴上看着特殊的手套,好像是树皮覆盖了他的指关节粗大且满是皱纹的手。他全身都有些看不清的线,戴上手套可以让这些线回避一下材料。
他取了带有编号的稍微暗红的血、一些硫酸、硝酸和一些名字看上去就很复杂的药品。
先生皱着眉头处理着,手却并不慢。很快,他拿着微微泛黄,底部有些焦的一张带半的纸走出房门,面无表情地交给另一个蹲在房门口的人。
如何让它传出去?那可不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