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水胭脂》贞下起元

10、拾

　　肖其察觉到颜水缨的不对劲，疑惑地问：“难道真不是？不可能啊，你不是那觅卢国礼部侍郎之子吗？不应该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吗？”
　　“呵呵。”颜水缨慢慢垂下眼帘，嘲讽中带着一丝伤痛，“是啊，十三岁那年我就成为大家闺秀了。”那年，他遇见了上官沐，从此走上了复仇之路。
　　当时他想，如果复仇完了，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他似乎只是为复仇而生的。替他惨死在外的父亲复仇。现在，原先的礼部侍郎正夫死了，死得比他父亲还惨。当初是礼部侍郎正夫诬陷他父亲怂恿他母亲将他父亲赶出去的，才造成了他父亲的悲惨离去。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在死前还抓着他的手，没有修建的指甲深深掐入了他的手腕，对着他说：“洁儿，真的不是我……不要赶我走……”洁儿，是他母亲的乳名。
　　现在礼部侍郎的正夫死了，仇……真的报完了吗？或许他母亲才是真正的凶手吧，如果她多信他爹一点，他爹也不会被赶出去凄惨死在了外面了，但，他爹也不希望他母亲有什么事情吧？
　　既然仇报完了，他，还需要干什么呢？还需要干什么呢？还需要干什么呢？
　　还有哪里……容得下他？是那个让他深深厌恶并恨着的颜府，还是将要嫁去的未知的佑河国？或者……他脑海里闪过了一双眼睛，一双淡漠偶尔带着凉凉的嘲讽的眼睛，还有那两句不曾遗失的话语“胭水楼不养闲人。你可以做些什么？”“那么，你就留着吧。”
　　他摇了摇头，她是他的恩人不错，但如今他已经为她偷到了兵符，他不欠她了吧？
　　肖其见颜水缨面上情绪不定，也听出了他十三岁前必有刻骨的经历，只是笑道：“你的过去我不了解，你不说也无所谓，本皇女向来不强人所难。不过，但愿你这般聪明的人不会想着逃跑，本皇女的侍卫，向来不吃白饭。”
　　颜水缨听了收回伤感，仍然警惕地望着肖其，肖其摇摇头笑了：“你安心呆着吧，本皇女是风流，但不下流，不会动你，再者说，你不也知道我不会动你了吗？你可是本皇女的好筹码啊。”
　　颜水缨听完又低下了头，不再看肖其，曾几何时，有个人对他说过：“你真是一个优秀的细作啊”，她也不过是一样想利用他的，如今两不相欠，又何必去想呢，难道还指望她再救他一次？稳了稳不宁的心神，颜水缨再抬头，肖其已经出去了，一群莺莺燕燕自然尾随，房中顿时空了不少。
　　这是他第二次，不知道该去哪里。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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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沐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今日与北宫肴那老奸巨猾的东西谈了一日，真是有些吃不消。
　　她有些犹疑，不知道北宫肴究竟会不会改变主意。
　　上官沐只是告诉北宫肴，这时候应该与觅卢国联盟同仇敌忾对付掠走人的桥国，而非在攻打觅卢国后兵力虚弱时让桥国有机可乘，桥国本就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
　　她看得出，北宫肴确实晓得了其中利害，也动了心。
　　上官沐知道，一旦北宫肴去攻打觅卢国让桥国趁了机，达成目的的桥国十一皇女肖其一定不会再留着颜水缨，而作为弃子，颜水缨的性命可危，而若是去攻打桥国，按肖其的性格反而不会把颜水缨怎么样，毕竟颜水缨是发动战争的根本，也是筹码。
　　颜水缨啊颜水缨，想不到你也有祸水的潜质。上官沐苦笑。这次帮他，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她连佑河国的存亡都放不在眼里，居然回去管他。
　　上官沐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窗外阳光明媚，丝毫看不出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