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M缇亚落幕小丑》不坠青云志

2、第 2 章

　　迪奇失去了小部分的记忆，大概是因为伤到了诺亚本体，关于叫亚连的少年的事，脑中没有任何存档。迪奇能准确地认出千年公，罗德，斯金等家人亲友，恶魔也可以好好地分辨等级，吃饭穿衣服梳头甚至是料理都没有问题，人类时期的事情也没有忘记，喜好的烟的牌子，衬衫扣子从第二颗开始扣等等习惯也记得一清二楚，就目前看来，被忘记的，只有叫做亚连的驱魔师而已。知道这件事的所有人都不在意，失去记忆没有什么大不了，毕竟是无关紧要的手下败将的事情。迪奇本人却相当恼火，他觉得自己追寻的东西和这位少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他知道有多重要，那是能让象征快乐的诺亚都心生郁结的某件事或者，某个人。
　　早晨在亚连的床边站上一会成了缇奇每天的必修课，先是静静地待上一会儿，然后絮絮叨叨地唠嗑。
　　“我说少年啊，你要睡多久才够啊。”

　　“为什么会忘记你呢？听罗德的口气，我大概和你还挺熟的。”
　　“罗德说你是传说中的时之破坏者，如今还真是悲惨啊。”
　　亚连静静地躺着，静静地听着，不厌其烦。缇奇伸出手随意拨了拨少年的额发，“如果我重要的东西被是你破坏掉的话，怎样杀死你才能让我过瘾呢？”

　　罗德自从上次来过之后，就再没现身，迪奇每天的消遣除了探望亚连就是在有限的空间内乱晃。罗德是个恶趣味的家伙，她的房间离不开蜡烛，南瓜灯等一切能称之为哥特的东西，但这次不同，没有削尖的蜡烛，没有狰狞的南瓜，没有阴惨惨的头骨。这空间类似于一处庄园，白色的半旧洋房周围簇拥着不算高的柠檬树，黄澄澄的果实滚落到地上，空气里满是清香。
　　这不像罗德的手笔，迪奇撑着头站在窗边思考，罗德的能力大致可分为两种，脑体控制和空间制造，眼前的这一切自然不属于前者，因为被施术者会承担巨大负担，属于对敌招式，但如果是后者，显然也不对。罗德只是拥有能够在不同空间中自由来去的能力，如果有必要，也仅仅是使空间之间的缝隙趋于稳定从而为自己所用，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空间创造，换句话说，罗德的能力是有限的，罗德的空间绝不会出现类似于阳光或植物这样的生命体。
　　缇奇试着看得远些，却难以成功，柠檬树金色以外的地方是大片的浓雾，那大概就是这个空间的极限。这个地方恐怕是像方舟一样的某种载体，创造这个空间的人，绝对不是罗德，或者说，绝对不止罗德一个人，千年公出手了也说不定，迪奇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他并不担心自己会受到威胁，千年公老糊涂了才会想对自己人下手，这么大费周章应该是有其他的考虑。缇奇突然很想上楼去看看那个少年，他一定是个重要的棋子，这样的准备很可能大部分是为了他。
　　那么当他醒来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推开二楼带着湿气的旧木门，伴着木门衰朽的叹息声，缇奇震惊地看着房间那头空空的床铺和落在地面的薄被。少年醒了？什么时候？之前在装睡吗？缇奇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虽然失去了记忆，但诺亚和驱魔师不共戴天的立场他是知道的，那个少年一定不会保持沉默。那么，就是刚醒。
　　以他的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要从二楼翻出去还是很勉强的，刚从鬼门关回来还这么精神真是…..老老实实躺着又不会怎么样。缇奇这样想着，故意背对着门往屋内快步走去，一副急得慌了阵脚的样子，背后全是破绽。缇奇刻意委身去捞被单，一股重量一瞬间就压在了背上，随后脖子也被人用手臂抵住向后勒，“别动！”少年的呼吸打在耳畔。果然，缇奇轻轻勾起一个少年看不见的笑容，“你之前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事先藏在门后对吧。”
　　“别说话！”亚连的呼吸非常粗重，伤势比他自己想的还要不容乐观。虽然缇奇背对着亚连，但少年知道他一定是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象征快乐的诺亚生来就只需纵情享乐，杀戮，破坏都能够成为乐趣，不懂悲伤，不会同情。
　　无法原谅！
　　亚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勒死他。但人类似乎从来不受命运的眷顾，紧接着瞬间冲动之后的是被抽空般的乏力，亚连拼命收紧手臂，也无济于事，左手几乎快失去知觉。“你们赢得了圣战，人类已经没有未来。留下我，有什么用？”亚连轻轻地喘着，脑子一片混乱。
　　不同于少年的混乱和局促，缇奇异常清醒。亚连让他非常熟悉，与其说是纠缠不休的宿敌，不如说是相知甚多的老友，虽然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但有些东西似乎比先前更为清晰。不过说是老朋友，似乎也不太恰当。面对亚连的提问，缇奇无法作答，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何况他连圣战这档子事儿都想不起来了，于是他只能保持沉默。
　　“回答我！”
　　“抱歉少年，现在的我无法回答你。”缇奇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听到亚连的声音会让他莫名地有些兴奋，他不知道是现在变成这样还是一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