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戈祸》儒独行

9、第九章

　　睡了一夜的封含…现在应该叫谢苍之。谢苍之光着膀子打着哈欠起身，不意外的看到了身边搂着自己的殷缺舟，笑的诱人，“小舟儿，昨夜吃的饱不？”

　　谢苍之身后的佛像刺青已经消失了，而且谢苍之可能很爱护自己的皮肤，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殷缺舟将谢苍之搂入怀里，嘴里却是不同于昨夜的冷静，“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昨夜，你吃饱了吗？”

　　安静的躺在殷缺舟的怀里，看着熟悉的家，谢苍之笑的满意，“当然好。只是若是能将我的烟斗拿来，那就更好了。”

　　殷缺舟一停，猛然吻上谢苍之的唇，与其一吻情后，起身将用心收好的精致烟斗拿出。“这里，你自己选。”

　　殷缺舟手里拿出的，是一溜的烟斗，大小精致琉璃等等的都有，想来，谢苍之是极爱抽烟的，而在谢苍之不在的时候，这些烟斗是被人用心收好的。

　　谢苍之半趴着，眯着丹凤眼寻找了很久，终于拿起了一柄精致又舒适的烟斗，“将烟草拿来。”殷缺舟看了眼大爷模样的谢苍之，将其余的烟斗收好后，为其拿来烟草，并安静的为其点燃。

　　“呼……”终于抽上烟的谢苍之满意的让自己陷入云里雾里。

　　“小舟儿，你说，我不在的那段日子，你们是怎么过来的？”谢苍之忽然问起了许久前他被青衣卓杀死的日子。

　　殷缺舟注视着云雾后的谢苍之，漠然开口，“你死后，青衣卓一心注入苍鬼宫，公子淇奥越发的疯癫，姬斐泊不愿相信你已经死去，跟青衣卓杠上了，一天两头的对打。”

　　“呵呵…….”谢苍之抽着烟，看着云烟飘到殷缺舟的面前，他缓慢开口，“那…你呢？小舟儿，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他不会说他重生了，就让他的死而复生当成是受了重伤失去了记忆吧。至少，他们都还在身边。

　　殷缺舟望着熟悉的谢苍之，没有说话，但是他将怀中的白玉箫拿出，吹奏着一曲风过无痕。

　　抽烟的谢苍之依靠在床榻上，静静聆听着熟悉的曲音，嘴角笑得诱人。他记得，这一曲《无痕》是他与殷缺舟初次见面时，殷缺舟吹奏的曲调。

　　那时候的殷缺舟着一袭红衣，黑发上带着银饰，一双狐狸眼里满是妖邪媚息，叫人不忍直视。但是那时的自己却为何走了上去？那时的自己已经有了所有，什么都掌握在手里，但是心却是空落落的。也许，是追寻着自己的心吧。

　　那时候的自己好像很高傲，看见樱花树下怅然吹箫的殷缺舟，上去猛然一拍桌子，“吹的这么难听，不如这样吧，我吹一曲，跟你交换一曲如何？”虽然是问话，但是当时的自己可没有等殷缺舟同意，拿起对方的白玉箫便吹奏的一曲《无痕》。

　　箫声中悠扬天地，自在随性，潇洒逍遥，最后一曲终了。

　　樱花树下，风过无痕。谢苍之和殷缺舟便是如此相识。

　　世事多态，兜兜转转间，何人能明白，他们会以如今之心情共处一室。

　　一曲尽，谢苍之望着殷缺舟，淡然道，“孩子们呢？”

　　殷缺舟收起长萧，为谢苍之摆弄烟具，“小月他们已经苏醒了，现在在生你的气呢。椿儿和山花让奶娘照顾了。”

　　谢苍之点头，望着被云烟笼罩的殷缺舟，俊美的容颜若隐若现，心中忽然一片怅然。“小舟儿，你知道吗。现在的你，是我非常喜爱的模样。”

　　“为什么？”殷缺舟靠近谢苍之，一股淡淡冷香席卷谢苍之，驱散了香烟味道。

　　谢苍之微微眯起眼睛，将殷缺舟的头部按向自己，随后将自己嘴里的烟渡了过去。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烟越发的浓厚了。

　　“因为…穿红衣的你，太妖娆了，我怕，你会被人抢走。”谢苍之抚摸着殷缺舟的脸，恍惚想起了多年前他和他分道扬镳的场景。就是之前做的那个梦。说实话，他自己都很无奈，他是喜欢殷缺舟的，毕竟在一起十年了，鬼知道那几天他又发什么疯，好好的要和殷缺舟发飙。

　　事实上很简单。那时他忽然注意到，殷缺舟这家伙好像很有女人缘啊，尤其是在他穿红衣出现的时候，几乎是风情万种啊，一点都没有穿白衣的肃穆神秘。

　　“你很有女人缘你知道不。穿红衣像个骚狐狸，媚眼轻轻一瞥，老子都不知道被那些女人挤出去多少条街道去。你倒好，不跟我走，还和那些女人欢声笑语，你当你是……”

　　谢苍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猛然站起身的殷缺舟打断。白衣白发的殷缺舟拿起一旁的剑，转身离开，“起来吃饭吧，顺便看看孩子们。…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还活着，我的心里永远都是你。”

　　谢苍之看着远去的殷缺舟，愣了一会，眉眼淡淡笑开，宛如水墨晕开了蹁跹，煞是好看。

　　让闷骚的小舟儿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老子在他的心里，是很重要的。

　　不过，什么叫做我活着，他的心里就永远是自己。那谢苍之死后，是不是就不存在了啊。

　　谢苍之眯起眼睛，轻轻的敲了敲烟斗，鸳鸯眼里闪过一丝恼怒。

　　谢苍之才不会说，当初的“分道扬镳”和现在的恼怒，是因为他吃醋了呢。

　　而去看椿儿和山花的路途上，一向沉默神秘的殷缺舟则是浅浅笑容，好似春风十里桃花灼，让这一身、这一世的肃穆白衣，多了许多的人间红尘，痴情心愿。

　　他就知道，谢苍之离不开他。当初的分道扬镳，不过是所谓的七年之痒罢了。自己是如此的爱他，就算他想要离开，也要看他殷缺舟放不放手。虽说谢苍之称霸江湖三十载，但是无论多少次，他都会闯入谢苍之的世界、生命里，将他牢牢困锁起来，一如自己也离不开他一样，让他们两人都永远的存在彼此的世界生命里。

　　更何况，如今的谢苍之已经算是无所事事了，再也不是当初闻风丧胆的苍鬼宫的宫主了。但谢苍之也不曾变过，甚至更加的含有韵味了。

　　依然让他如此迷恋。

　　在认识谢苍之之前，他不过江湖上一个吹箫人。吹奏着别人的生死爱恋，地久天长，从未想过自己也可以有如此激烈的情感，更没有想到过，他与所爱之人会在激烈的爱恋后会有如今这般平淡而温暖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天定吧。

　　殷缺舟望着四周的庭院，听着不远处院落里传来的孩子们的声音，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因为谢苍之的回来，终于有了人气，也终于填满了他和那三个人内心的空虚与寂寞。

　　苍之，无论如何，无论前世后生，今生让我们尽全力爱你，执手白头，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