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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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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江欣乐呆呆的盯着薛玉冰,大脑停止了运转,他没有留意到赵清泉什么时候离开。
直到薛玉冰长长的叹了口气,指了指门口的拖鞋,颤声对他说道:“帮我捡起来。”
江欣乐这才猛的清醒过来,木木的走到门口,弯下腰捡起鞋子,蹲下来给薛玉冰穿上,低声的问道:“你们俩……,你们怎么回事?”
“别问,我不会说。你也不要去找赵清泉,这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还有,不要告诉贺大成,更不能跟其他人说。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薛玉冰快速的说完这段话,穿上拖鞋直奔浴室。
江欣乐跌坐在地上,心里阵阵颤抖,不用薛玉冰说他也能想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不过自欺欺人,还抱有一丝期望,希望是他想错了。
而薛玉冰的态度证明他根本没有想错,事情就是他想的那样——赵清泉非礼了薛玉冰!
难怪!
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原因就是那么简单——赵清泉和他一样,喜欢薛玉冰。
因为爱,一份不能为外人道的爱恋,赵清泉拼命的压抑了心中的感情,对薛玉冰格外的冷漠,甚至处处针对他,或许为的就是能够吸引薛玉冰吧。而最难压抑的就是感情,在只有两个人的宿舍里,赵清泉终于无法压抑内心的情感……
江欣乐不敢继续想下去,从赵清泉的这次冲动,他看到了未来。薛玉冰显然很抗拒男人,而他,刚好是个男人。
薛玉冰还在卫生间里,水龙头开的很大,水声砸在地上的声音就像锤子一样砸在江欣乐的心里。
晚上,江欣乐又做了噩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江欣乐、薛玉冰和赵清泉在一个家属院里长大。薛玉冰从小冰雪聪明,是整个家属院中小孩子的噩梦,他是家长们嘴里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好、乖巧懂事、成绩好,完美的就像每个家长做梦都想要的孩子一样。
江欣乐、赵清泉和其他小朋友一样,一直活在薛玉冰的阴影下。只不过江欣乐从小没心没肺,喜欢薛玉冰,很小的时候就说长大要娶像他一样漂亮的媳妇。他最喜欢黏着薛玉冰,薛玉冰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薛玉冰干什么他一定跟着干什么。赵清泉和他相反,处处跟薛玉冰做对,只要见到谁说薛玉冰好,上前就把人暴揍一顿。江欣乐被赵清泉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他哭着回家告诉爸妈,爸妈只说他和赵清泉差不多年纪,打不赢人家太丢人,实在没有脸再去找赵清泉。
从此,江欣乐见到赵清泉就绕着走,在心里给他取了一个外号——恶霸!
恶霸赵清泉冷的像冰渣,小小年纪就不好好学习,就喜欢往深山老林里钻,一钻就是大半年,他家的家长也是奇怪,从来不问他的事情。院子里的小朋友都把他当成异类,家长也都不让孩子跟他玩,生怕跟着他学坏了。赵清泉从此成了大院里的传奇。
要说赵清泉不在大院里谁最高兴,那就要数江欣乐。他从此不用老是偷偷的躲着赵清泉啦。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大院里玩啦,可以想唱歌就唱歌,想跳绳就跳绳,没人会忽然上来揍他一顿啦。
薛玉冰对赵清泉的态度很特殊,有点躲着他,又有点悄悄的观察着他,年幼的江欣乐看不透原因,只以为薛玉冰和他一样讨厌赵清泉。
薛玉冰对江欣乐倒是很好,一直很照顾他。两个人上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同一所中学,最后考上同一所大学。
江欣乐对薛玉冰的爱慕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发酵,如同老酒一般,醇厚悠长。可是在那个年代,男孩对女孩的爱慕尚且不敢随便的说出口,更何况男孩对男孩之间的感情。
江欣乐痛苦而又甜蜜,有时候想,如果能一辈子跟薛玉冰在一起,即使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有时候看着薛玉冰那张美好得就像画一样的脸,他又觉得不甘心。再说,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越来越清晰的感觉到薛玉冰对他也不是单纯的友情,他并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终于,在他年满十八周岁的那一天,借着酒精的作用,他把薛玉冰约到火车道旁的白杨树林里,跟薛玉冰表白了。
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杨树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秋日的草丛里,蟋蟀在啾啾的叫着,薛玉冰就像这蓝天白云一样,纯净的不似人间该有的绝色。当薛玉冰点头时,江欣乐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喜悦冲击着他,让他忍不住的高声呼喊起来,和风吹树叶的声音融合在一起,是秋日里最美妙的乐章。
一切都变了,江欣乐看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他成天的笑,阳光打在他的嘴角上,就是最灿烂的阳光。
只是,他们不能,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谈恋爱,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见不得阳光。只不过一切都刚刚开始,他们的关系刚刚转变,还沉浸在爱情的喜悦中。
表面上,他们还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都在一起,不过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他们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会偷偷摸摸的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忐忑的拉着手,一起安静的坐着,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聆听着彼此的心跳。
他们最喜欢去的地方还是白杨树林里,那是他们定情的地方,也是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的地方。
赵清泉的忽然出现,让这美好的一切忽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赵清泉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他的成长没有按照正常的轨迹,就像个另类一样,江欣乐始终认为他和赵清泉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年幼时的打闹都是儿童的无知和顽皮,不管赵清泉以后混成什么样子,他们之间都不会有交集。可是,人生总是无常,江欣乐无论如何不会想到,赵清泉会再次出现在他和薛玉冰的人生里。
他刚开始并没有见到赵清泉,只是见薛玉冰一天天的消沉下去,脸上也没有往日喜悦的表情。在他的再三追问下,薛玉冰很无奈的告诉他赵清泉回来了,要和他交朋友。
江欣乐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会不明白交朋友什么意思?那是处对象含蓄的说法!
这个赵清泉,简直就是他人生中的魔星!
江欣乐要去找赵清泉算账,被薛玉冰劝住了,薛玉冰还告诉他:赵清泉现在比以前更加冷酷,而且手下带着很多小弟,是在道上混的人,远不是他们这样的学生能惹的起的人。
江欣乐问他准备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他分手,却跟赵清泉那样的渣渣在一起吗?
薛玉冰立刻摇头,很认真的让他不要胡思乱想,不管赵清泉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江欣乐。
乌云笼罩在天空上,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江欣乐终于遇到了赵清泉,薛玉冰果然说的没错,赵清泉穿着当下最流行的喇叭裤,戴着黑色的墨镜,寸头显得他的脸更有棱角,整个人站在哪里,一句话不用说,已经在气势上压倒江欣乐。
如果不是因为薛玉冰,江欣乐碰到这样的人,肯定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惹不起他可以躲得起。
可是现在他不能躲。
“听说你跟薛玉冰在一起了?”赵清泉开门见山的问,满脸都是厌恶的表情,看江欣乐就像看一只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
江欣乐挺了挺单薄的胸膛,回答道:“是的!”
“绝对不可能!”江欣乐立刻说道,“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必须听我的!”赵清泉不耐烦的说道,“最后再跟你说一遍,马上分手。”
“就不!”江欣乐大声说道,“除非你杀了我们!”
“你以为我不敢?”赵清泉不屑的说道,“明天如果你们还没分手,我就杀了你。”
江欣乐并不觉得赵清泉真敢杀人,他只是担心赵清泉会缠着薛玉冰,或者想别的办法拆散他们。
回去后,他立刻找到薛玉冰,跟他说以后不许单独见赵清泉,更不许单独一个人出去。
“你见到赵清泉了?”薛玉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他威胁你了?”
江欣乐迟疑的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是我没有本事。”
“这不怪你。”薛玉冰拉起他的手,紧紧的攥住,“他一直都是个混蛋,你没听他的就对了。”
江欣乐慌乱的看了看四周,还好,周围没什么人,他大胆的回握住薛玉冰的手,坚定的说道:
“只要我们俩不妥协,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薛玉冰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小声的说:“明天下午没有课,我们去老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