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张清菡

19、第19章

　　家里已经好几天没开火了，蓝雨轩和李欣然每天吃的都是白开水泡馒头。今天吃饭的时候，雨轩还是一如既往地端上来两杯开水和一小碗小馒头，看着桌上的这些东西，欣然实在忍不住了，她对雨轩说：“咱们能不能今天不吃这个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这怎么能行呢？已经坚持这么久了，如果半途而废，这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果然不出欣然所料，雨轩又这么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你那么爱吃，那这些全都给你！我去找刘妈给我做好吃的去。”欣然也表明了自己永不妥协的立场。

　　“刘妈出去办事了，估计下个星期才能回来。”蓝雨轩知道刘妈心软，见不得欣然吃一点苦，有她在让欣然吃一个星期开水泡馒头的计划肯定会落空，所以雨轩索性找了个理由让刘妈在外面住一段时间。

　　“算你狠！”欣然盯着雨轩说。谁都知道刘妈在这座城市里举目无亲，尤其是这几年，除了照顾欣然，她几乎无事可做。现在雨轩突然跟欣然说刘妈有事要离开一个星期，她又怎么能相信呢！

　　“好了，赶紧吃吧！”雨轩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好多。

　　“要吃你自己吃，我不吃。”欣然依旧不肯屈服。

　　“你能不能别闹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在你决定和那个欧阳子漠彻夜不归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天这样的结果。”雨轩终于把这几天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对于欣然和欧阳子漠喝得烂醉如泥，还彻夜不归这件事，雨轩真的很难过，虽然他知道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但心里还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我跟你闹？蓝雨轩，你想多了！”欣然用手指着雨轩说，“我告诉你，这饭你爱吃你吃，从今以后我就是饿死也不吃一口。”欣然完全被雨轩激怒了，雨轩不是一直都那么相信自己嘛，他怎么能在自己最需要信任的时候怀疑自己呢？不就是一次肆意的放纵吗？为什么雨轩却把它想的那么不堪呢？欣然委屈极了。

　　“我爱吃？噢！我确实挺爱吃的！”说着雨轩便大口大口地吃着那些泡在水杯里的小馒头。没吃几口，他就直接冲向了卫生间。听到门“哐”的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的呕吐声。虽然隔着一道门，雨轩呕吐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

　　听到雨轩呕吐的声音，欣然马上跑向卫生间，可是发现门被锁上了。“雨轩，你怎么了？没事吧？”欣然敲着门关心地问道。

　　听着欣然那急切的声音，雨轩虽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心里特别开心。那么爱面子的欣然肯在他们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放下面子来关心他，这说明自己在欣然心中是占有一定地位的。雨轩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他全心全意爱着欣然，甚至为了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但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欣然以同样的方式回馈他，只要让他知道欣然心里有他就足以。

　　等雨轩好了以后，打开门发现欣然还在卫生间门口站着，他盯着她依旧一语不发。

　　“你没事吧！”欣然又问道。

　　“没事!”雨轩简单地回答。雨轩明白欣然现在的种种示弱是在为她刚才的冲动道歉，可有些事他还是没办法一下子就释怀。不得不承认，他有时候真的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

　　“没事就好！”欣然自言自语道。

　　原本以为雨轩会回自己的房间，没想到从卫生间出来他又来到了厨房。欣然抢先进了厨房，把他吃剩下的东西都倒进了垃圾桶，说：“这么多天了，你一直跟着我吃这个，营养会跟不上的。你自己去外吃点喜欢吃的东西吧！你放心，我会乖乖呆在家里不乱吃的。”

　　自己爱吃的？自己爱吃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吃着欣然爱吃的东西，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自己爱吃什么！雨轩苦笑了一下。

　　见雨轩还是不说话，欣然又说：“你自己想想吧！我出去透透气。”从家里出来的欣然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还不时地踢着马路边上的石子。没走多久，她就感觉到雨轩跟在她身后，但她一直都没有回头，依然随意地走着。

　　过了一会儿，雨轩终于走上来了，可是欣然却视他为空气，对他不理不睬。他与欣然并行一段时间后，觉得是自讨没趣就又快走了几步，超过了欣然，像个领路人一样走在了前面。两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各有所思地走在这大街上，身边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完全与他们无关。走着走着，一辆小轿车迎面驶来，那车速用飞得低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而雨轩却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在汽车驶过的那一刻，欣然觉得自己耳边一声巨响，然后就看到鲜血四溅，跟十年前经历的那场车祸一模一样。回忆真的如猛兽，欣然每次看到这样的车速都会想起十年前那可怕的一幕。汽车都过去好久了，欣然依然痴痴地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在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她觉得自己仿佛又经历了一次生死，鼓起勇气朝雨轩在的方向看去，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完好无损，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无情，该留的人它是会为你留下来的。看着在前方朝她笑的雨轩，欣然跑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一动不动。这个姿势持续了好久，雨轩完全不知情，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包围着，感动着，一会儿觉得自己肩膀有湿湿的感觉，他马上意识到欣然哭了。

　　“欣然，你怎么哭了？”雨轩把欣然伏在自己肩膀上的头扶起来问道。

　　“雨轩，我们在一起吧！”欣然用泪眼看着雨轩说。

　　“啊？你.....刚刚说......什么呢？”不是没听见刚刚欣然说的话，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雨轩有点不敢相信。

　　“雨轩，我想和你在一起！”欣然又说了一次。

　　“真的？”还没等欣然回答，雨轩就又接着说：“好啊！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雨轩高兴地抱起欣然在马路边上转了好几圈。以前雨轩一直觉得上天对他特别吝啬，特别苛刻。现在他好像明白了上天的用意，以前所有的不如意只不过是此刻幸福的代价。用那些无所谓的东西来交换一生的珍贵，雨轩心存感激，没有丝毫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