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51、第十七章（1）

　　本来，秋姗姗的话没给叶江留下什么阴影，到底是缘分尚浅，叶江对于枫的感情也只停留在友情阶段。尽管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结婚，尽管他无论如何也想和于枫“举案齐眉”，但是......但是，他可能自己也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顶多算是不陌生的“陌生人”。
　　原定早上起飞的飞机因为机检的一个文书上的问题被推迟了两个小时。叶江和机长就耐心的等待着，两个小时过后，这个问题还没解决，又被推迟两个小时起飞，这期间不断有乘客到服务台询问，时间拖得越久乘客的情绪越浮躁。
　　叶江也开始烦躁起来，他本想一回国就找于枫说结婚的事情，而且一定要说到于枫同意。随着时间不断被延长，秋姗姗的话逐渐由虚无飘渺的远方亦步亦趋的来到眼前。
　　这时机长自言自语的说：“这事一波三折啊。”
　　叶江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对劲，好像有谁故意导演了这场“文字事故”
　　。
　　难道秋姗姗说的是真的？
　　晚上八点，迟到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在乘客们的愤怒中缓缓起飞，方向——中国。叶江也带着满腹的惶恐赶回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

　　于枫和袁锋的约会定在周二的晚上，袁锋说：“我周二下班，对面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还在美食广场，地方好找。”
　　于枫不怎么愿意在那么远的地方碰面，因为时间晚了可能有错过末班车的风险，“那太远了，我怕错过公交车。”
　　袁锋一拍大腿，说：“哎呀，哪怕什么啊？我有车，我送你。我下班后想吃饭，美食广场二楼的麻辣烫，是我最爱。”
　　于枫笑了，这个人真挺好相处的，有话直说而且实话实说，没有心事，当然脑子里也不想事，根本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一目了然。
　　对袁锋的印象分被于枫提高了十分。
　　古人说：“女为悦己者容。”于枫也不能例外，但是想容也得有材料容啊？于枫只能认真的把脸洗干净，然后认真的把面霜涂好。
　　临出门前，于妈妈嘱咐她：“注意安全。”

　　于枫和袁锋还是坐在上次见面的地方，袁锋吃上了爱吃的麻辣烫。于枫要一个冰激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于枫发现听袁锋讲话挺逗，他又爱说，越说越说得欢脱。
　　正听得高兴，于枫的手机响了。她也没看就接，叶江问：“你在哪呢？”
　　于枫没醒过味儿来，“谁？”
　　“叶江。”
　　“啊，好久不见啊，回国了？”
　　“刚下飞机。你在哪呢？我找你有事。”
　　于枫瞅瞅袁锋，他正低头大快朵颐，压根没注意于枫。
　　于枫不好意思的说：“我现在在外边，跟一个朋友一起。改天再说行吗？”
　　“陶舟吗？”
　　“不是，你不认识，新朋友。”
　　叶江开始相信秋姗姗的话了，“是男朋友？”
　　于枫没回避：“算是吧，前两天刚认识的。等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真相大白，叶江明白这是于枫在自己不在国内的时候认识的“男朋友”，听口气还不是很熟，他略放下点心，“你们在哪？”
　　“美食广场。”
　　“我知道，那改天吧。”
　　于枫放下电话，袁锋的麻辣烫已接近尾声，又香又辣的麻辣烫啊，让吃进去的人满头大汗浑然忘我。
　　于枫看着袁锋的发顶，有点可笑不得。
　　两人吃完饭，走出美食广场，彼此之间相敬如宾，最后袁锋小跑着去拿车，送于枫回家。
　　第一次和袁锋的约会留在于枫脑海里唯一的记忆是——整个城市，只有美食广场这家的麻辣烫最地道最正宗。

　　叶江坐在车里，借着夜色的掩护，他看见于枫坐进一辆别克里开出停车场。据他观察，于枫这俩人的确是刚刚认识，他们的一举一动上无处不透着陌生和客气。叶江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种安慰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于枫和谭馨绝不是一类人。于枫是个诚实的人。
　　长夜漫漫，叶江和苏潜坐在“知乐”酒吧里。听着点唱机里传来飘忽不定的歌声。苏潜喝了一口苏打，心里想的却是怎么能让秋姗姗生出个孩子来。叶江喝了一口啤酒，心里想的是自己在跟于枫结婚的这个问题上是不是太过自私。
　　一曲歌闭。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苏潜问：“叶江，那天，叶子也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姗姗那天和叶子在一起，她们都看见了于枫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叶江怔愣着，苏潜说：“听姗姗说，叶子好像认为你拿于枫当借口骗她。”
　　叶江坐直了身体，“谭馨也知道了？”
　　“应该很快吧。”
　　叶江额头开始冒汗，苏潜皱着眉头问：“叶江，你就这么怕见到谭馨？你为什么怕见到她啊？”
　　叶江闭着眼长叹一声，“我和谭馨多长时间了，你是最知道的。她就像是烙在我心上的两个字，早就长进我的血肉里面。后来那两个代表着爱的字瞬间变成了一根刺，我想要一下拔出来，但是谈何容易啊。刺是拔出来了，也要了我半条命。我也想过要原谅她，毕竟我爱她，而且这份爱已经变成了习惯。可是我亲眼看见的事实总是在我想要这么做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擦不掉，也摸不干净。有一部分的我知道我爱的谭馨已经不是眼前的谭馨了，另一部分的我却拼命想把原来的谭馨找回来。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选择？”
　　怎么选择都是错，斗转星移，世易时移，更加物是人非。
　　苏潜怜悯的看着叶江，“那就什么也别选，谭馨就当成过去式，向前看向前走，别回头。”
　　说到这儿，两人都带上笑意，因为苏潜说的正好是歌词。
　　叶江问：“只是......于枫是无辜的，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苏潜想了想，一咬牙，在心里对着于枫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有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对叶江说：“哥们儿，怎么说呢。这些的确跟于枫没关系，但你得换个角度看，你跟于枫结婚，你会做对不起她事情吗？不会。你只是把恋爱放到了结婚以后，举个简单的例子：先上车后补票，也是坐上车了啊。虽然造价少高了点，但是能上得了岸就是胜利。这件事对于枫来说也是好事，你仪表堂堂，家世优越，她上哪找这么软硬件都属上乘的老公啊。你和谭馨的事，我不说，你不说，回头我嘱咐姗姗也不说，叔叔阿姨肯定也不能说，她能知道什么啊？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都是过去时，她一想到自己才是正宫娘娘，还能有什么想法？顶多给你两天醋喝，你再发挥一下个人魅力，从此以后天下太平。至于谭馨，她要是知道了你已经结婚，肯定就死心了，谭馨还有叶子，都是那么骄傲的人，还会倒追你这么个有妇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