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49、第十六章（2）

　　陶舟这几天总是觉得右眼皮挑。这种跳不是一直不停的而是沉溺不注意时抽冷子来几下。一开始陶舟以为自己是睡得晚，后来以为是自己看电脑累的，可是整整一个星期，所有的可能性都被陶舟排除了，眼皮还是跳。并且一直是右眼皮。
　　陶舟开始琢磨：是不是又要有什么事而且是麻烦事发生了。
　　果然，第二天，陶教授打电话给陶舟，“陶舟，我有个事和你说。你来一趟医院。”
　　陶舟问：“什么事啊？”
　　“好事。”
　　不等陶舟再问，陶教授就挂了。
　　中午，陶舟买着小碎步，蹭到了陶教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陶教授一个人，陶舟看看陶教授对面的副教授位置，问：“什么事？”
　　陶教授端给陶舟一杯香浓的咖啡，陶舟端起纸杯一看——呦呵，还是星巴克的。她当即喝了一大口。
　　陶教授张嘴想跟陶舟说介绍对象的事，可话到嘴边有觉得难以出口，他有些后悔，应该先跟她妈妈讲，由她妈妈去说会方便的多。
　　陶舟放下纸杯，瞧着陶教授欲言又止的憋屈样，心里不免开始打鼓，她忽然发现右眼皮不跳了。
　　陶教授还是硬着头皮开始说了：“陶舟，爸爸有个朋友想给你介绍个对象。”
　　陶舟的心放下了，原来是要她去相亲。
　　“什么人啊？”
　　话一旦开了头，下面的就好说了，“这个男孩也是学医的，正在念研究生，明年毕业。他的家庭条件一般，但是能念医科，证明他的个让你能力还是不错的。”
　　陶舟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陶教授的脸，半晌，陶舟笑笑，说：“行啊，怎么见面？”
　　陶教授马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陶舟，“你们自己联系，定时间和地点。”
　　陶舟举着这一小片纸，端详了半天才揣进兜里。
　　回去的路上，陶舟自言自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好个人顾个人了。”
　　第二天，陶舟主动给纸条上的号码主人打电话。
　　提示音只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陶舟说：“请问是官锦吗？”
　　那边答：“是。”
　　“我是陶舟。你好。”
　　“你好。”
　　“你哪天有空啊？”
　　“明天吧。”
　　“也好。那就明天，下午在步行街的星巴克见。”
　　那边有一两秒的迟钝，才回答：“好。几点？”
　　“三点半吧。”
　　“好。”
　　通话结束。
　　于枫饶有兴趣的看着陶舟整个相亲安排的全过程，她问陶舟：“你为什么要在星巴克？”
　　陶舟说：“为什么？能为什么？为了自由，也为了革命的成功。”
　　于枫不明白，“哎呀，跟你说你也不见得明白，只要帮我记住星巴克这一趟的额外支出费用就行了。”
　　于枫仍然不明白，“你可以不在那见面啊。”
　　陶舟不再理她了，她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能更快的解决“战斗”。

　　下午的星巴克，从里到外透着一股慵懒，坐在卡座的人心不在焉，吧台里面的服务生无精打采，陶舟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片死寂。
　　这样的环境非常附和陶舟对这次见面气氛的要求。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星巴克的门有被打开了，一个高而瘦的男生走进来，他左顾右看陶舟则冷眼旁观。
　　她看到这个人的白衬衣是新洗的，裤子应该是新买的，鞋的表面被认真的擦过。他随身带着一个小包，斜跨在身上。陶舟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眼睛——精光闪闪。
　　男生看向陶舟这里，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这个单独坐着的女生就是自己的相亲对象——著名脑外科医生陶树的女儿。
　　陶舟莞尔，然后站起来向来人招手。
　　两人对面而坐。
　　陶舟笑着问：“尊姓大名？”
　　“官锦。你叫陶舟？”
　　这是一句废话，主要是为了平衡被问的尴尬。
　　陶舟心说：这人自尊心强。
　　“你是学医的？”
　　“是。你是老师？”
　　陶舟直想笑。
　　“是，但不是正规学校的老师。你选的是内科还是外科？”
　　“外科。你是学会什么的？”
　　“物理。你想往哪个方向发展？”
　　官锦犹豫了一下，“还没想好。”
　　陶舟心说：有城府。
　　服务生送来两杯咖啡，官锦明显的收缩了一下瞳孔。
　　陶舟抓住这个一闪即失的细节。
　　“叔叔阿姨都退休了吧？”
　　官锦对这问题没有准备，愣愣的说：“是。”
　　“我妈也退休了，但是不得不退。”
　　“为什么？”
　　“得了类风湿，现在瘫痪了。”
　　陶舟捧起咖啡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咖啡，然后灌了自己一大口。
　　官锦还没从这个信息带来的正经中恢复过来，陶舟再火上浇油，“我爸你见过吗？还有花满香？”
　　官锦怔怔的看着陶舟，摇头。
　　“诶呀，你还不知道吧。我爸是陶树，花满香是跟他非法同居的姘头。”
　　官锦没听过有哪个女儿这么说自己父亲的。虽然没直接数落，却拐弯抹角的说陶教授是个有品质问题的“成功人士”。不过官锦的注意力没有完全放在品质问题上，而是“非法同居”上。
　　“你不是跟陶教授住在一块儿？”
　　陶舟撇着嘴，“我爸早就不回家住了。”
　　官锦醍醐灌顶，他明白了陶舟的家庭现状，一股厌烦和强烈的失望弥漫全身。
　　陶舟偷眼看着官锦的微表情——时候已到。
　　“那个，我晚上还有课要上，现在我得走了。”她指指桌上的两杯咖啡，不好意思的说：“我爸给我买咖啡的钱被我买化妆品了，这此你请吧。下次我补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小跑出了星巴克。
　　官锦呆在卡座里坐了五分钟，才十分肉疼的付了咖啡钱。
　　他对这个陶舟的印象和所有她能带来的未来收益都大打折扣，但，血浓于水。陶教授能不管陶舟吗？据他所知，陶教授只有这一个女儿，不管陶舟怎么折腾，当爸的总得管到底。
　　前程or爱情？
　　这是一个看似纠结实则简单的问题。
　　但是，官锦目前还要好好想想。

　　“......时不我予的哀愁，还未如愿见着不朽，就把自己先搞丢 .......”
　　——李宗盛《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