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220、第一百一十三章

　　于枫关上计算器，又看了一遍纸上的文字和数字，说：“差不多了，一会儿去再跟经理确定一下发货的日期就完了。”
　　高明点点头，“那现在就去吧，早办完早下班。”
　　于枫也赞同这个想法，高明说：“我先去上厕所。”
　　“快去快回。”下班时间越早要好。
　　于枫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打算先走出去。当她背上包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表情怪异的苏潜、紧张的陶舟和僵直站着的叶江。
　　叶江——她没想到他们会在这见面。
　　避无可避，于枫只好走上前，陶舟迎着她跑过来，挽住她胳膊面对苏潜和叶江说：“我永远和于枫站在一起。”
　　本来没有什么，被陶舟这么一说，于枫反倒觉得不好意思。她先看向苏潜，“你好。”
　　苏潜没敢看傍边的叶江，“你好——买东西？”
　　高明终于回来，不过他看见面对面站着的几个人敏感的嗅出空气里的异样，他来来回回的看看几个人，于枫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走过叶江的傍边她不得不正视叶江的存在，但是于枫只是轻轻点下头，说：“再见。”
　　这句离别赠语好像是在对两年前分手时的补充也像是迟到的总结——他们当时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当叶江想起要说什么时于枫已经走远了。
　　陶舟说：“走吧。”
　　叶江却问：“于枫来干什么？”
　　“给单位采购元旦物资，主要是给员工发的那些。怎么了？”
　　“那男的是谁？”
　　“高明——我们单位的出纳。放心吧，他不是那个要介绍给于枫的男人。”
　　什么是要介绍给于枫的男人？
　　苏潜想问，被叶江抢先，“什么男人？”
　　陶舟边走边说：“我们单位刘姐要给于枫介绍对象，是个快递公司的分拣员，于枫也同意见面了。于枫的意思是不抗拒再婚。其实现在我也明白了，于枫说得对，人总是要有归宿的。”
　　苏潜觉得这句话说的很有深意，他问：“你真这么想？”
　　陶舟点点头，“唉，信心是要一点一点积累的。”
　　苏潜忽然灵光乍现——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陶舟上次对叶江说的话，也明白了陶舟的真实想法。
　　叶江说：“我回去了，你们慢慢逛吧。”
　　不等陶舟和苏潜说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潜望着叶江的背影半是自言自语半是对陶舟说：“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在感情上需要你，而不是需要一个会洗衣服、会做饭、会收拾屋子、会生孩子的保姆，是吧？你在叶江和于枫身上看到了这个，你又听徐老师说你的父母也是自由恋爱才结的婚后来也变这样，你就怀疑我是吧？”
　　陶舟半天没说话，苏潜也不催她。
　　许久，她说：“苏潜，我能看出你是个好人，可是好人看好人也有审美疲劳的时候，到那时候怎么办？不是所有分开的夫妻都是不经过恋爱就结婚的。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变成秋姗姗，但我不能保证我对婚姻始终有信心。”
　　苏潜转过脸，看着陶舟，“你认为谁能？你做不到的别人也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点每个人都能做到——”
　　陶舟好奇的看着苏潜，等着他揭晓答案。
　　“相信你的选择。虽然我和秋姗姗分开了，但是我从没有质疑过我当初的选择，如果我有机会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选择爱秋姗姗，还是会选择和秋姗姗结婚，而我们之所以会分开，是因为我们当初没有想清楚自己对婚姻最大的希望是什么——我们达成婚姻的目的是不一样的。现在我跟你明确的说出我的目的——我希望我的婚姻就是和我爱的人生儿育女，平淡愉快的走完一生，偶尔争吵、偶尔有分歧，经常分享。”
　　陶舟避开了苏潜目光，因为他太真诚，以至于她不能直视。
　　“警察叔叔，我现在只能做到——我会试着相信你。这行吗？”
　　苏潜裂开嘴笑了——凡事总的有个起点不是。

　　叶江没有去父母家，他回了自己家。在空旷的客厅坐了半天，他接了江阿姨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不过去了。然后他下意识的想到陶舟在微信朋友圈发的一段话——那时他刚刚出国不久。
　　陶舟说：这是我们三个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后的重聚。上一次我们在一起时脸上挂着笑和心里的阳光一样明媚。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要我们愿意忘记。
　　但，首先我们先要学会忘记。
　　我们是三个都同意要对那些经过我们生命，并且曾经对我们很总要的人致敬，因为他们教会了我们承认和成长，也让我们知道生活有时候也需要顺其自然。
　　他想到，在离婚前于枫跟自己说的那番话。

　　“......有人说爱是这世上唯一的路，足印将会永远停驻......”
　　——姜育恒《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