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216、第一百一十章（2）

　　叶江又一次和苏潜坐在江小鱼里，这个地方似乎从来都是一张面孔，时间在这个地方一直是停滞不前的。苏潜瞄了一下叶江脸上的晴雨表，然后说：“陶舟一会儿来。”
　　“什么？谁来？”叶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舟。你认识的那个陶舟——陶老师。”
　　叶江靠向椅子，“你怎么不事先说一声呢？”
　　“对陶舟有想法的是我，跟你事先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叶江一时语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所有关于过去或跟过去有关的总是令他心神不宁。
　　“她来干什么？”这句话问的生硬。
　　“我想让你们早点见面，这样以后就不用互相回避。”
　　叶江好像是认同一般点点头，“进行到哪个阶段了？”
　　“别提了，还在门外站着呢。”苏潜叹气，“上次我去接陶舟下班，看见于枫了，”他瞧瞧叶江——平静无波，“于枫问我知不知道陶舟的家庭环境，就为这句话我思考了半个月。现在小有成就就想着拿出来显摆显摆。另外，”苏潜用讨好的眼神看向叶江，“也想让你侧面帮着美化美化。”
　　叶江心说：你找错认了吧，陶舟和于枫是一路的。
　　“我能帮上忙？”这是自问。
　　“别这么没信心，陶舟不是小气的人。”苏潜顿了顿，“你不好奇于枫现在怎么样了？”
　　叶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即是你想说，我又能不听吗？”
　　苏潜呵呵一笑，“她现在和陶舟是在一个单位上班，而且还是面对面坐着。你别误会啊，上次见着于枫她可一点也没问起你，所以我也一句没说你。”
　　叶江心里很不好受，“做什么工作？”
　　“白天在大学的后勤部门，陶舟是内勤——也就是收收文件发发文件什么的。于枫是调研——这是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到超市看看厂家提供的物价报表跟市场价有没有差。工作还是很轻松的。”
　　叶江点点头，苏潜好笑，“跟你有关系吗？跟当事人似的。”
　　叶江惶恐的抬头看看苏潜，苏潜问：“你想过跟于枫复婚吗？”这是一句试探，之前苏潜完全没想问出来。
　　叶江拿着筷子怔愣的看着苏潜。
　　“如果想，眼前就是个铺垫，有陶舟的帮忙肯定加分。问题是你想过吗？”
　　没有等到叶江的回答，陶舟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傍边，“我再要个武昌鱼行吗？”她笑着问。
　　苏潜赶紧举手招呼服务员。叶江垂下眼，吃了几口夹起来的东西。
　　陶舟说：“叶江，外国的空气是不是挺清新的？”
　　叶江被迫抬头回答：“是。比国内的好。”
　　苏潜神来之笔，说：“我正问叶江是不是想复婚。”
　　陶舟也不惊讶，她看看叶江，叶江瞪着苏潜。
　　“不可能。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会劝于枫不这么做。”
　　这回苏潜和叶江同时看向陶舟，苏潜问：“为什么？”叶江在心里问：为什么？
　　陶舟眨眨眼，“因为我不赞成啊。”
　　苏潜恍然大悟，“于枫难道有男朋友了？”
　　“没有，不过也可能快了吧。”
　　有内容。
　　“真的假的？”
　　“我们单位的会计刘姐想给于枫介绍一个对象，也是我们单位的。就是还没来得及跟于枫说，也就这一两天吧。我觉得还挺好的。”
　　苏潜看向叶江。
　　陶舟问叶江，“叶江，苏潜刚才是开玩笑呢吧？”
　　问题似真似假。
　　“你得问苏潜。”
　　陶舟悻悻的瞥了苏潜一眼，“没事闲的聊这个话题干嘛。”
　　苏潜力图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就是觉得叶江现在既没有女朋友也没和谭馨来往，可能有复婚的想法，问问而已。”
　　叶江不在乎苏潜使什么手段来撇清自己，他对陶舟说的“不赞成”很好奇。
　　“陶舟，你为什么反对？”
　　陶舟想了想，索性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说：“既然你问了，我就有什么说什么。”
　　苏潜的心脏开始揪紧，他怎么感觉不好呢？
　　“首先，婚姻最起码应该是建立在有良好的感情基础之上的，你和于枫有吗？第二，你在上一段婚姻期间暴露出了一种匪夷所思的优柔寡断的性格。我一直很纳闷的就是这个，你是个非常合格的机长，曾经能够那么从容的面对危急情况，并且妥善解决，你不是一个不能下决心的人，也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可是在那段时里你表现的完全像一头迷路的大象，你手里没有指南针吗？它也坏了？
　　第三，我想于枫曾经跟你说过吧，你对婚姻的需求就是有个人给你做饭，有人给你洗衣服，整理行李箱，把你的家打扫的干净整洁，一丝不苟。你在婚姻中也许也有需求，你想有自己的孩子，可看看当你不能达成这个愿望时的表现，就像一只愤怒的公牛。如果你现在还是在为这个执着，我恐怕任何人也很难在短期内帮你实现。
　　第四，你想过婚姻是什么吗？两个人为什么结婚？目的何在？
　　叶江，你们离婚的那天我问过于枫一个问题，我问：你爱叶江吗？你知道于枫是怎么回答的吗？她说：爱过。
　　现在你还想复婚吗？换一个人吧叶江，伤害不能总加注在同一个人身上。”
　　叶江觉得好像抓住了陶舟话里的什么关键，他试着问：“你说在短期内的什么——那什么意思？”
　　陶舟说：“于枫得了多囊卵巢综合症，受孕困难。”
　　叶江和苏潜对视一眼，明显他们事先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但这件事带给两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叶江觉得像是有什么堵在胸口宣泄不出憋得难受；苏潜则是真真正正的感到意外，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不过他也在陶舟的话里听出点什么，只是还不够具体不足以让他一把抓住，看个究竟。他知道他一定能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清清楚楚的看到问题的本来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