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97、第九十六章（1）

　　行李很快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期间陶舟出去几次拿些于枫放在卫生间的东西。谭馨还是躲在叶江的怀抱里，叶子对陶舟横眉冷对似乎要吃掉她，叶江呢？就是一副苦逼相，陶舟心说：去你妈的叶江，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谭馨的爸爸走进来拽着谭馨的手说：“谭馨，跟我走。”
　　谭馨不动。爸爸又使劲拉了两回，谭馨还是不动。这时于枫和陶舟拉着行李从卧室走出来，谭馨的手从父亲的手里抽出来，环在叶江的背后。于枫把钥匙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对着谭馨说：“恭喜，你赢了。”
　　这句话让谭馨的父母满脸通红，叶江推不开谭馨只好对于枫说：“于枫，能不能别这么冲动。这不像你想的这样。”
　　陶舟翻翻白眼，心说：叶江啊，就你这句话哄小孩都不合格。就这个镜头搁电影里都可以叫“激情戏”了。
　　于枫看向叶江，问：“那我应该怎么想？”
　　叶江一时语塞——是啊，怎么想？
　　于枫替他回答：“你们根本就不认识，这一屋子里的人都是群众演员？”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我玩不起，也没有什么立场参与，我弃权。”
　　叶江说：“这怎么能是玩不玩呢？你说什么呢？”
　　谁也不会想到于枫接下来会做的事——她扬起手，劈手成掌，又狠又准的落在叶江脸上，整间屋子里荡漾着这一巴掌的声音。
　　谭馨也是一惊，她终于从叶江的怀抱中抬起头，用手抚着叶江被打的一侧脸，说：“还不如打我，应该打我。”
　　于枫微微扬起头，清晰洪亮的说：“这是你欠我的，现在——两清！”
　　后来每次，叶江都不敢回忆那天于枫打在他脸上的那一巴掌，疼吗？当然、觉得屈辱吗？也许。但这些都不是不回忆的理由，当手掌落下，当于枫说“两清”时，叶江有种说不出来的难过，是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那种感觉每想起一次就备受折磨一次。

　　谭馨的手术延期了，也没有延多长时间，就改在了第二天。叶江虽然一直陪着谭馨，但是很少说话，谭馨的父母更是从于枫走后就一言不发。所有的话都被叶子包圆了。谭馨只负责拉着叶江的手不放。
　　苏潜就是在这样诡异而别致的状况下来到医院的。他本就不愿意见到叶子和谭馨但又对叶江不放心，见到病床前的所有人都一脸的的灰败苏潜立刻就知道了事件的结果。
　　叶江送苏潜出来，苏潜说：“真和于枫分开？”
　　叶江不说话。
　　“叶江，这次是你不对。谭馨病的再重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有家了。做朋友的可以来看望但不能留守。”
　　叶江烦闷的说：“你就别也来给我上课了，我现在是真烦。”他一屁股坐在石台上。
　　苏潜掐着腰站在他面前，“叶江，你不知道吧，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跟秋姗姗离婚，”苏潜深吸一口气。“我以为我不会特别伤心，但是我还是很难过，现在也不好受，一想起秋姗姗我就——我就——”苏潜说不下去了。
　　叶江说：“你别想秋姗姗了，她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如果让你和于枫离婚，你会跟我一样吗？如果一样，那就挽救，如果不是，那就——算了。”
　　叶江沉默不语。
　　“我现在只能跟你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是自己希望的，自己愿意的，就可以。如果是谭馨——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你还对她有感情就别考虑那么多。你不能再拿于枫做挡箭牌，除了你们之外，谁都是无辜的。”
　　叶江想了想苏潜的话——还真对——只有他是罪魁祸首。

　　中秋节已经过去。陶舟的乔迁之喜终于还是没能如期举行，于枫和纪新萍来帮着陶舟搬家。干了一天的活儿，三个人累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纪新萍说：“没想到，你的乔迁之喜被我们给毁了。”
　　于枫拍拍陶舟的肩，“对不起。”
　　陶舟呵呵直笑，“不是说放到元旦了吗。那天一定办。”
　　于枫问纪新萍：“你和韩莫离了？”
　　纪新萍说：“没有，下周办手续。我给孩子做了个亲子鉴定，明天出结果。”
　　“魏庄呢？还纠缠你吗？”
　　“就要那一万块钱。”
　　“你不打算给了？”
　　“那是精神补偿费。我还有孩子要养，不能没有钱。”
　　一阵沉默。
　　“我想过了，他们家既然要大宝，那就给他们。两个孩子都放我这儿，我也没能力抚养。干脆就一人一个。”
　　“如果亲子鉴定结果是韩莫的孩子怎么办？”
　　“要抚养费。我和韩莫商量过的。”
　　于枫感慨的说：“离婚还是没孩子方便啊。”说起孩子，于枫一阵心疼，曾几何时，她离“母亲”这个称谓何其近。
　　陶舟提议：“咱们别说这些没劲的话了，吃饭去。”

　　谭馨的手术很成功。叶江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谭馨，吓了一跳。
　　她的脸就像一张白纸，嘴唇泛着紫，看上去就是黑的。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证明谭馨是活着的。
　　这个画面的震撼力太强大，以至于让叶江怀疑医生说的话是不是可信。
　　麻药过效后，谭馨睁开眼睛，眼神的聚焦始终停在叶江的脸上。谭馨的父母，看到女儿这样的表现无奈又心疼，如果——只是如果——谭馨真的要和叶江继续下去，他们就不会再反对了，真的不再反对——只要女儿高兴，只要女儿活着。

　　没有什么样的墙是不透风的，没有什么样纸是包得住火的。那天叶江家门里门外的精彩戏份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悄悄的蔓延开来。
　　一开始传言还有意识的避开当事人的直系亲属，随着传言的扩散面积越来大，这个优良的选择就岌岌可危了。
　　于是，唱完歌的叶妈妈偶尔听到了另几个老太太的“窃窃私语”。她如雷轰顶，走过去仔细打听，才知道了掺着不少水分的“事实真相”。
　　这样一个集宅斗、三角虐恋和苦情成分的真人秀彻底摧毁了叶妈妈的神经。
　　回家和老伴一商量，一个电话直接找叶江问清楚。
　　这个电话已然据事发当天晚了整整十五天。叶江接到电话时正是他刚刚接谭馨出院回家后。
　　电话里只有一句话：“你回家，说说你和于枫是怎么回事。”
　　直觉上，叶江认为这句话已经暴露了最终审判的结局。他爸说“你和于枫”也就是说他们站在于枫一边。
　　家还是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可是在宁静的背后从叶江一踏入室内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
　　叶工坐在沙发上，叶妈妈半躺在床上。叶江进来后自觉的站在当中的空地上。
　　不等醒木落地，叶工就开始发问。
　　“你和于枫怎么回事？”
　　“于枫有些误会，我能解释清楚，明天我就去找她。”
　　这个答案叶妈妈还算是满意。
　　“什么误会？怎么你们这么多误会？”
　　“谭馨要手术，我去看看，没有告诉于枫。”
　　叶工盯着叶江，“就这么简单？”
　　叶江不敢回避，“就是这么简单。”
　　叶工还想要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最后只淡淡的说：“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已经结婚了，你要对得起你的婚姻。”
　　传说中的三堂会审——暂时休庭。
　　叶江心里清楚，这是建立在“解释清楚”这个基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