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81、第八十六章

　　自打苏潜说出离婚后，整个人都变了。笑口常开的警察叔叔一下子沉默了。小刘虽然跟了苏潜一年多，但对苏潜你的家务事还是知之甚少。即便是看出苏潜的不对劲也不好问什么，于是你沉默，那么我也只好沉默。
　　距离那天的时间一长，苏潜对自己说出来的离婚也有点后悔，但要是让他和秋姗姗重新开始，以秋姗姗目前的情况他认为基本不可能，这件事像块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上。
　　手台里传来事故报告，苏潜带着小刘前往现场。
　　所谓的现场就是一个小刮小碰，两人到现场没有两分钟两边的司机就私了了。
　　晚高峰时段，这条路上的信号灯坏了，马路上的车前后看不到尾。苏潜对小刘说：“先帮着疏导交通吧。”
　　两人分别站在马路两侧，一辆黑色的SUV突然发动打算强行，苏潜拦在车前说：“还没到该走的时候。”
　　司机根本不听，苏潜趴在车窗前敲着玻璃，“你这是强行，停车出示驾照。”
　　车还真停下了，只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停下——从车窗里伸出一双手，抓住苏潜的领子，苏潜想用手拨开却无济于事。车再度启动，车里面后座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说：“你是苏潜？去你妈的。睁大你的狗眼！”
　　苏潜被迫跟着车往前跑，还好车流缓慢，能开起来的速度不是很快，马路那边的小刘高喊着：“你们干什么？”然后对着手台喊：“有人袭警！”司机拽着苏潜，说：“现在就解决吧。”
　　一个急刹车，苏潜被突然撤去的力道甩了出去，他踉踉跄跄的向前跑了几步，身后就追上来了三个人手拿棒球棍的，苏潜转身面对他们，司机首先举起棍子夹带着风声向苏潜砸过来，苏潜勉强避过，另外两个人的棍子马上就到了，一左一右夹击苏潜，苏潜向后躲却慢了一拍，左边的棍子正砸在苏潜的头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头上传来，苏潜的眼前一黑。
　　苏潜的周围充满人的说话声。很吵，他根本分不清是谁在说话。然后他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一个年轻的女声问：“苏潜？”
　　苏潜挣扎着睁开眼，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出现在眼前，苏潜也不管是谁，就说：“别告诉我父母。”
　　他的声音黯哑虚弱模糊不清，即便这样兰佳还是听清楚了。
　　兰佳掏出手机走到病房外，罗巧蓉听兰佳在电话里告诉那边的人不要通知苏潜的家属，她随口就问：“他不是不让告诉父母吗？你怎么说是家属？”
　　兰佳收起电话，说：“难道你让秋姗姗也来？”
　　罗巧蓉茅塞顿开。
　　“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告不告诉他这是谁干的？”
　　“不。”
　　罗巧蓉急了，“诶，我说兰佳，这不是现成的一个机会吗？你告诉他今天这事是谁在背后下手，苏潜和秋姗姗肯定玩完。既干脆又自然，还兵不血刃，多好！”
　　兰佳白了罗巧蓉一眼，“那要是苏潜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说？”
　　罗巧蓉一时语塞。
　　兰佳替她回答：“就说是听薛久林的侄子薛毅说的，彭美琳帮着薛久林鼓捣你，然后好上你老婆。就这样说是吧？”
　　罗巧蓉彻底没词了。
　　“那你说怎么办？等他醒过来，也一定要问你怎么来了，你说什么？还不是殊途同归。”
　　兰佳赞赏的看看她，“你是有慧根的，你自己也知道吧。”
　　“别转移话题。”
　　兰佳叹口气，“从电视上看到。”
　　罗巧蓉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是现成的答案啊。”
　　兰佳再次嘱咐罗巧蓉：“我再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不要插手秋姗姗和薛久林的事，还有见到薛毅记得告诉他跟谁也不要说秋姗姗和薛久林的事。要是以后让我知道你们两人中谁说出去了，我绝不手软。”
　　罗巧蓉摆摆手，“知道了。”

　　苏潜入院的当天晚上秋姗姗被彭美琳撺掇着去赴薛久林的宴。
　　秋姗姗一开始表示不想去，彭美琳说：“你想不想评职称了？想就去，谁也没有他的门头大，只要他肯为你说话，你这次保准上。以后就算是想换个地方只要薛久林能替你安排，这个城市你想上哪都不是问题。”
　　秋姗姗在彭美琳的轰炸下到底还是缴械投降了。
　　席间，薛久林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秋姗姗，傍边的彭美琳对秋姗姗挤眉弄眼，还小声的说：“办事不一定非要荷枪实弹的往前冲，有时候卖弄一下，虚张声势也能达到理想效果。”
　　秋姗姗想想这话觉得对极了。
　　于是她改变策略，媚眼含春的向薛久林频频投掷糖衣炮弹。
　　薛久林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散席的时候秋姗姗来到薛久林的跟前，细声细气的说：“薛老板，谢谢你的款待，以后有什么事可不可以请你帮忙啊？”
　　薛久林说：“当然了，什么事都行，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全力以赴。”
　　就在秋姗姗转身的时候，薛久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穿过她腋下，在秋姗姗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抓住她的前胸狠狠捏了两把。
　　秋姗姗赶紧挣脱，迅速跑出酒楼，直到回家，她还处在一种惊魂未定的状态下。

　　彭美琳笑话薛久林，“什么样的女色没见过，怎么就栽在这么个不入流的小媳妇面前了？这水说清不清，说混不混，还不如上次那个大学生呢。”
　　薛久林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懂啊，学生们自命清高，况且太注意身材个个皮包骨，抓在手里有什么感觉？就像抓着一捆柴火。什么想法都没了。秋姗姗就不同了，小肉滚子，这叫丰腴。汉成帝专宠赵和德就是因为这个。”
　　彭美琳冷笑着说：“汉成帝最后可是死在赵和德床上的，薛老板，牡丹花下可是经常埋尸骨的。”
　　薛久林摇着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苏潜醒过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兰佳。
　　“你怎么在这啊？”
　　兰佳从电脑上抬起头，“大概是晚上没人来照顾你吧，你又不让通知你的父母。”
　　苏潜想说的是：就算是没有人来，那也不能是你来啊，咱俩也没什么关系。
　　兰佳放下电脑，走过来，“喝水吗？”
　　苏潜点点头，兰佳倒了一杯水，苏潜想坐起来，兰佳阻止道：“你脑震荡，别动了，会晕。”
　　她拿出一个吸管，放进杯子，递到苏潜的面前，“喝吧。”
　　苏潜看看兰佳又看看水杯，有些难为情。
　　兰佳笑道：“喝吧，不是渴了吗？”
　　苏潜只好就着兰佳的手咬住吸管滋流滋流的喝起来。
　　苏潜问：“我手机呢？”
　　兰佳说：“在抽屉里。叶江飞了，于枫白天来过了，我让她回家了。”
　　苏潜没话说了。
　　想了半天，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兰佳呵呵笑着，“电视啊，你上电视了。”
　　苏潜半天才反应过来，“抓着了？”
　　“还没。”
　　苏潜很失望。
　　“会抓着的，”兰佳说，“这是袭警，你有这个国家最庞大的组织的支持。”
　　苏潜勉强笑笑。
　　“你也回去吧，晚上我一个人也行。”
　　兰佳也没推辞，“这下面有夜壶，你现在自己拿着接个尿，我上外边去等，你看能不能行。”
　　说完她就站起来走到外边。
　　苏潜挣扎着坐起来——没成功——头疼的厉害。
　　兰佳看见他捂着头躺在床上，“不行吧。这样，我留在这一宿，明天我告诉你们领导给你雇一个护工，今天你就忍忍吧。放心我不侵犯你的隐私。”
　　苏潜对兰佳的提议丝毫没有拒绝的能力。

　　一整夜苏潜都在用力憋尿，他以为兰佳已经睡着了，谁知道就寝的半个小时后病房里竟传出压抑的笑声。
　　苏潜认真的听听，根据病房里的人数判断出这个笑声应该是来自于兰佳。
　　“苏潜，你可真逗。”兰佳说。
　　“我怎么就逗了？”
　　“你喝了那么多水就不想上厕所？”
　　苏潜还能说什么？他想啊，特别想啊。
　　兰佳起身，把夜壶放到苏潜的傍边，“我扶你起来。你自己解决。”
　　这是个无比尴尬的情况。
　　苏潜真是别无选择。
　　好不容易熬到早晨，天终于蒙蒙亮。兰佳收拾好东西，对苏潜说：“苏潜，照顾你不是因为别的，上次的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执意承认车祸也许这次你就可以提任。对不起。”
　　苏潜被兰佳的话说的一愣。
　　“你误会了，就算是没有那件事这次也不可能是我。”
　　兰佳点点头，半晌，她欲言又止的说：“苏潜，这次你受伤，要是没什么大事，就别追究了。”
　　苏潜一惊，“你知道什么？”
　　兰佳定睛看着他，“不是因为我，苏潜，我劝你别追究了，这是——这是为你好。”
　　苏潜想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兰佳已经别开脸不在再看他。
　　病房的门被推开，两人同时往门口看去。陶舟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她看见苏潜病床前还站着一个人，有点出乎意料。
　　苏潜说：“陶老师，好久不见。”
　　陶舟迅速恢复正常，笑着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我就是来雪中送炭的。”
　　兰佳对陶舟有印象，陶舟却对兰佳却没什么识别度。
　　“我煲了汤，一起吃点吧。”
　　兰佳说：“不了，我早上还有个事，得早去。谢谢。”
　　兰佳走后，陶舟问苏潜：“警察叔叔，这位神仙姐姐仙居何处？是哪路神仙啊？”
　　苏潜指挥陶舟扶自己坐起来。
　　“听过永鑫地产吗？”
　　陶舟眼前一亮，“必须听过啊，我新家就是他们的盘。”
　　苏潜说：“那你真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那是永鑫的大当家。”
　　陶舟看着苏潜滋流滋流的喝着汤，“那你不提醒我？这颗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苏潜得意的说：“跟党走准没错。”
　　陶舟殷切的问：“党代表，小的这汤煲得怎么样？”
　　苏潜放下碗，砸吧咂把嘴，“还行。继续努力。”
　　陶舟环顾四周，好像忽然发现重大问题一样，“警察叔叔，不对啊，昨天晚上你和大当家睡在这个房间了？”
　　苏潜白了她一眼，“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睡在这个房间了？人家是来照顾我的。懂吗？”
　　陶舟频频点头，“怪我觉悟不高，满嘴跑火车。您批评的对。”
　　两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那边医生已经开始查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