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58、第七十一章

　　叶子端着一杯牛奶靠在一边看谭馨收拾自己，谭馨问：“你看什么？”
　　叶子一笑，“这不端着牛奶等你喝吗。”
　　谭馨接过杯子一扬脖喝光，“喝完了。”
　　罗未的声音传过来：“我走了。”
　　叶子权当没听见，谭馨从她身边挤过去，“姐夫慢走——叶子，你对姐夫好点不行吗？总一副爱答不理的，时间长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姐夫忍受到现在已经挺不容易了。”
　　叶子满不在乎，“那你让他走，你看他愿不愿意。男人都一样，要么图财要么图色，罗未是想图色但是他没这个资格。”
　　谭馨摇摇头，“叶子，别总把以前对罗未的提拔放在嘴边，时时刻刻的提醒，罗未早晚受不了。再说姑父都快退休了，以后你怎么办？”
　　叶子不耐烦的摆摆手，“怎么办？凉办！”
　　谭馨不以为然。
　　“不说这个了，你昨天喝成那样你不要命了？值吗？”
　　“值。”
　　“你真和叶江......”
　　“没有，刚才我不都跟叶江说明白了吗。我就是把他送回家了，又在他们家落了点东西，还拿错了手机而已。”
　　“叶江为什么也喝成那样？”
　　“于枫流产了。”
　　“真的？”
　　“真的。”谭馨不由得笑了。
　　叶子也笑了，“还真是有天助。巧了。”
　　谭馨悠悠的说：“你知道，我昨天一直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怀的是叶江的孩子，又或者更早以前，我不出国而是选择生下孩子和叶江结婚，是不是就......”
　　“过去的事还想什么。不是还有以后吗？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叶江实话实说，就说你们昨天一夜情了不是更简单吗？”
　　“不，我不想让我和叶江之间永远夹着一个于枫。叶江要和于枫离的干干净净。”

　　新房子办理了入住，陶舟特意推着徐老师去看了一次。回来后俩人开始计划装修。
　　陶舟说：“妈，干脆咱们就全包吧，既省事也省力。”
　　徐老师不同意，“钱太多了，包下来够我们再装第二次了。”
　　陶舟转转眼珠，“妈，干脆，这笔钱还让陶教授出，怎么样？”
　　徐老师看着陶舟，好笑的问：“怎么说啊？就告诉他装修钱你结账？”
　　陶舟安慰性的拍拍徐老师的手，“我办事你放心。”

　　花满香的肚子到了想掩饰也掩饰不了了的程度，陶教授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照例说老来得子应该高兴，那就高兴吧。
　　他见到陶舟的时候，咧着嘴说：“陶舟，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陶舟马上想到的事是——自己的妈要生孩子？——不对啊，她跟谁生？
　　“是花阿姨，她怀孕了。”
　　陶舟脸上的表情僵硬，听着陶教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后，她终于从震惊的“陷阱”里爬上来。
　　“啊，那恭喜你啊，老来得子。”——精力还挺旺盛，后面这句陶舟是在心里说的。
　　马上问题来了——花满香早不怀孕晚不怀孕，为什么现在怀孕呢？有多少的好日子花满香都错过了，为什么偏选在现在？是因为房子吗？
　　想到这，陶舟开始鄙视花满香。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贪婪。
　　陶教授问陶舟：“你来有什么事？”
　　陶舟说：“我想全包出去装修，能借点钱吗？”
　　本来陶舟没想这么直白的表达问题，但是她的思路被花满香怀孕的事整个打乱了。
　　“多少钱？”
　　陶舟报了数。
　　“这么多？半包不行吗？”
　　陶舟在心里也开始鄙视陶教授。
　　“半包就是自己买材料，你看看我，和我妈，谁行？要不您来？”
　　陶教授无话可说了。
　　“什么时候要？”
　　“方便的话就现在吧，以后我还您。”陶舟嬉皮笑脸的说。
　　陶教授在提钱的时候想，赶紧给陶舟找个婆家，现在要是有人能买材料不就花不了这么多钱了吗。
　　拿着钱，陶舟还是很得意的，不管花满香怀没怀孕，反正跟她和她妈没关系，离婚协议已经给陶教授了，从任何的角度上说，陶教授跟她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拐了个弯，走向厕所。
　　外边的天色已经是黑了，厕所里也没有什么人，陶舟听见隔壁有人在讲电话，一开始她听不太清晰，打电话的人故意压低声音，后来声音越来越大，陶舟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
　　“......医院那么多医生，怎么偏偏总是你在加班？......我不理解，我怎么理解？都多长时间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总是一个人来医院，谁不是有人陪着做产检......那可以换一家医院啊......我说了，可是真让陶树跟我去，我不自在......”
　　陶树？
　　陶舟屏息静气，竖起耳朵趴在隔板上听着。
　　“.......我现在就上去找你......那你下来......好。”
　　好像说完了。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女人推开门走出来。
　　陶舟数了十个数，然后跟出来。
　　陶舟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在电话另一边的人是——官锦。

　　按常理说，在她知道真相的同时她应该替陶教授感到悲伤，可是她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严格的说她现在只感到有点好玩和幸灾乐祸。
　　WHY
　　Who knows
　　陶舟想和谁聊聊，这真是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
　　和于枫？
　　算了吧，于枫刚刚失去一个孩子，不管她一开始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在失去后她一定不好受，还有叶江的事......
　　那和纪新萍说？
　　也算了吧，韩莫那个样而且她又要生了......还有那个魏庄......
　　陶舟现在觉得自己很孤独，无论悲伤和欢喜，都没有人分享，没有朋友的日子真是......唉......

　　叶妈妈给叶江打电话，叶江接的时候说：“不用了妈，于枫不在家。”
　　叶妈妈问：“于枫干什么去了？上课去了？还没休息好怎么就出门了呢？你没拦着她啊？”
　　叶江半天没说话。
　　“她没上课，她回家了。”
　　半小时后，叶工和叶妈妈见到了坐客厅里的叶江和撒满地的照片。
　　叶工捡起地上的一张照片，画面上，谭馨吻着叶江的脸笑着伸出手想挡住镜头，看得出来叶江是勉强拍下来的。
　　叶妈妈坐在叶江的傍边，问：“于枫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
　　叶妈妈指指照片问：“于枫看见了？”
　　叶江点头。
　　“你......于枫也是的，怎么偏偏看这个啊？”
　　叶工纠正老伴，“恐怕是于枫发现的，不是专门去找出来看的吧？”叶工晃晃手上的照片，“你时常拿出来看？”
　　叶江不敢面对叶工。
　　叶工冷笑：“你不看，于枫怎么知道你有这些照片的？”
　　“你就别埋怨叶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怎么没有用？于枫不是把离婚协议都写好了吗？”
　　“啊？是吗，叶江？”
　　叶江手里的那张纸飘到了地上。叶妈妈拾起来看见触目惊心的标题——离婚协议。落款处已经有了于枫的签名。
　　“你想怎么办？”叶工问，“签吗？”

　　苏潜听到一个消息，那个连撞五车的醉驾司机被保外就医了，其实这是个很稀松平常的事，只是同事说的神乎其神已经把妖魔天神化。
　　撇开那些神乎的事，苏潜梳理出来这个司机的基本情况。
　　占富，姐姐叫占昔飞，是永鑫地产的老板娘，据说是小三上位，永鑫的老板兰正国原来是有一个妻子的，不过很早就去世了。
　　兰正国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原配留下的，一个是占昔飞生的，不过从这个小女儿的岁数上算，当初应该是是个私生女转的正。
　　目前永鑫是兰正国的原配生的女儿当家，兰正国和现任妻子准备帮助新加坡人民改善人居环境。
　　至于占富，因为前段时间的一场官司，已经被及时踹出永鑫的大门。
　　有同事分析说：这是现在那个大丫头的绝地反击——第一波。
　　苏潜呵呵直乐，还真是一出连剧本都能省了的“豪门恩怨”真人秀。
　　别人家的事别人操心，这从来都是苏潜原则。
　　不过说到自己的事，苏潜有更多的无奈何，和束手无策。想想秋姗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这接二连三的狗血剧情哪一笔都有秋姗姗的浓墨重彩。
　　不说也罢。
　　还有什么呢？
　　苏潜想到最近的科级评定——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处是他家？——希望不大。
　　不过好在苏潜也明白，自己的工作年限还短，就是论表现也还要时间累积。
　　希望下次能升一级。
　　他又想起叶江，不知道叶江和于枫怎么样了。

　　叶江接电话时有气无力，苏潜问：“你怎么了？要死了？”
　　沉默——没有说玩笑话。
　　不对劲。
　　“你和于枫有问题？”
　　沉默。
　　“说话啊，还有你手机为什么关机啊？”
　　叶江长叹一声，“你下班过来吧，一句两句说不明白。”
　　问题大了。

　　跟苏潜约好之后，叶江就动身去跟谭馨见面。
　　谭馨跟他约在了以前他们常常去的那家咖啡厅。两人面对面坐下。
　　谭馨将手机推给叶江，“对不起啊，我当时没留意，咱俩的手机是一样的。”
　　叶江也把手机推给谭馨，“没关系。那天谢谢。”
　　谭馨腼腆的笑了。
　　“于枫好吗？”
　　“于枫”两个字又勾起叶江的伤感，他胡乱的点点头。
　　“那就好。你们......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叶江站起来，“我走了。再见。”
　　谭馨追上来，从后面抱住叶江，哀求着：“叶江，你原谅我吧，我爱你。”
　　咖啡馆里有人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在微博上搏个点赞。
　　一个无心之举，放到了海阔天空的微博上，朋友传朋友，一个星期后，于枫就看见了这张引人遐想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