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5、第五章（3）

　　于枫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陶舟和纪新萍正在看小小萍的艺术照。教师的门被推开了，无事献殷勤的张铁壮走进来。陶舟一回头看见是他，原本笑吟吟的脸立刻耷拉下来。
　　张铁壮是这个培训学校老板的表弟，用陶舟的话说，他是——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用于枫的话说，他是术业有专攻——专攻陶舟。用纪新萍的话说，他是听妈妈话的好儿子。
　　这个时间他走进来绝不是无意的，而是故意的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陶舟。纪新萍笑着问张铁壮：“张老师，找谁啊？”
　　张铁壮一边用眼睛瞄着陶舟一边说：“不找谁。就是过来看看。”
　　这时于枫冷不丁的说：“张老师，我没睡觉啊。不能扣我工资。”
　　张铁壮憨笑这，“不能，不能。”
　　陶舟站起来往门外走，张铁壮赶紧问：“你干嘛去？”
　　陶舟换上那一副笑脸，“张老师，我去上厕所，特此请假。”
　　纪新萍和于枫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张铁壮闹了个大红脸，讪讪的也跟着走了出去。陶舟猛然转过身来对他说：“怎么着张老师，你也上厕所？楼上是女厕。”教室里的俩人又一阵前仰后合。
　　叶江站在玻璃教室外面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屋里两个女人欢天喜地，屋外一个女人横眉冷对，还有一个满脸通红不知所措的男人。身后的窗子有阳光照进来，打在玻璃墙上映着里面两个人的脸闪闪发光。
　　他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起来。
　　张铁壮看见面前站着个陌生人，问道：“你找谁啊？”
　　叶江指指他刚才出来的教室，“我找于枫。”
　　张铁壮还想再问，叶江已经越过他往教室走去。
　　于枫的懒腰正伸到一半，看见叶江走进来，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叶江主动和她打招呼：“你好。”
　　于枫的双手举在半空，看叶江像看见外星人。倒是纪新萍先反应过来，“你是叶江吧。”
　　叶江点点头，“你好。”
　　纪新萍说：“你好，我是纪新萍。请坐。”她指着陶舟的座位让叶江坐，叶江坐下，正好与于枫面对面。
　　纪新萍走到门口对于枫说：“我上厕所。”
　　于枫刚想说，别走啊。纪新萍已经没影了。
　　于枫无可奈何，只好面对叶江严阵以待。她不自然的笑笑，“那个，有事？”
　　叶江也笑笑，“没事，也有事。”
　　于枫迷惑的问：“什么意思？”
　　“不是说相处一下吗？”
　　“啊。”于枫想了想，“那个，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就算了。”
　　叶江没继续这个话题，“你们刚才笑什么呢？”
　　于枫没跟上叶江的思路，“啊？笑？”
　　“笑什么呢？”
　　“刚才啊？笑陶舟和张铁壮呢。”
　　“谁是陶舟？”
　　“就是坐在你正坐着的位置的人。”
　　叶江了然。
　　于枫又问一遍：“你到底什么事？”
　　叶江问：“你什么时候下班？”
　　于枫撒谎：“我晚上有课。”
　　叶江说：“那我等你下课吧。”
　　于枫如坐针毡，“不用，我下课挺晚呢。有事你就现在说。”
　　叶江又笑笑，于枫看见他笑，觉得莫名其妙，“那我送你回去把。太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于枫心说：我都自己走多少年了。嘴上却客气的说：“不用，真的，太麻烦了。”
　　叶江说：“不麻烦，既然说好相处那就好好相处。”
　　于枫翻着白眼，“不用那么认真。”
　　叶江看着于枫这样觉得挺好玩，他琢磨着于枫什么时候能承认撒谎。
　　没想到于枫就直言不讳的承认了：“我晚上没课。我要回家吃饭。我不用送。我一直坐车回家。我家离这就五站地。”
　　叶江问：“那这样吧。我请你吃饭。”
　　“无功不受禄。”
　　“要不，我到你家问问父母？”
　　于枫撇着嘴，瞪着叶江，下一秒她决定豁出去了，“成。你请。”她又补充：“我不回请，你要想好。”
　　“没问题。”
　　下班以后，陶舟和纪新萍都有课，于枫也就省了和他们解释的麻烦。于枫问叶江：“上哪吃？”
　　叶江回答：“江小鱼。”
　　到了“江小鱼”叶江领着于枫坐到了他和苏潜常坐的位子上。于枫看看菜单，点了清蒸武昌鱼。叶江暗叹：真会吃。
　　两人等着上菜，于枫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叶江，问他：“你有什么事吧？”
　　叶江有点慌张，反问：“我有什么事？”
　　“我问你呢？”
　　叶江放下心，斩钉截铁的回答：“没事。”
　　于枫不相信却也不好再问，菜陆续上桌。两人都不说话，开始专心吃饭。
　　默默的吃了一会儿，于枫说：“最美不过武昌鱼啊。”叶江也尝了尝点头赞成。于枫意欲不明的说：“什么东西都是吃个新鲜。要是总吃一样的，武昌鱼也不是武昌鱼了。”
　　“那是什么？”叶江问。
　　“咸鱼。”
　　叶江一笑，“翻个身就好了。”
　　于枫瞪着叶江气也不对，笑也不对。
　　“叶江同志，你有过女朋友吗？”
　　叶江谨慎的回答：“有。”又问于枫：“你呢？”
　　“没有。有过几个？”
　　“一个。”
　　“交往几年？”
　　叶江沉默了，和谭馨的交往是从什么时候算起好呢？“我们......我们从小就认识。”
　　于枫的眼睛变得锃亮，“青梅竹马？”
　　“是......怎么了？”
　　“为什么分手？”
　　叶江掂量着可以回答的理由，“你问这个干嘛？”
　　“就是问问。说说，说说。”
　　叶江只好说：“没什么理由，就是追求不同。”
　　“她追求什么？”
　　叶江含混的说：“她要留在国外。”
　　于枫鼓鼓腮帮子，“你们打算结婚吗？”
　　叶江没做考虑，“没有。”
　　他不知道的是，这句不假思索的回答等于他给自己亲手安装了一枚炸弹。
　　于枫无声的叹着气——计划失败。
　　叶江不明所以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于枫苦笑，“我原本还指望能唤起你对初恋的怀念。这下好，那位远在国外。”
　　叶江哑然。于枫莫名其妙的问叶江：“你说就咱俩，”她用手指指叶江又指指自己，“合适吗？实话实说。”
　　叶江肯定的说：“那得了解之后再下结论。”
　　于枫无可奈何的说：“叶江同志，咱俩不合适，当个朋友还勉强。就像这样偶尔来吃吃饭，消遣消遣对方还说得过去，至于说交男女朋友，还是算了吧。”
　　叶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说我们不合适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于枫高深莫测的笑笑，给叶江指点迷津：“咱俩是来自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你——我夸你，但别骄傲啊——可以算是高富帅，你之前的唯一一段恋爱经历，还是青梅梅竹马，这就又给你加分了——长情。我想你那个青梅也是个白富美，你俩站在一起一看就能让人眼前一亮，为什么啊？因为般配。”于枫停下来吃了口米饭，“咱俩不合适，怎么看都不合适。”
　　叶江听她一个劲儿的说谭馨和自己般配合适的，就想起下午见到叶子时，叶子说的话，他食欲全消，放下筷子说：“我和谁合适我自己最知道。”
　　于枫见他不高兴，心想：原来前任女朋友是他的雷区。她讪讪的说：“言多有失，言多有失。”
　　吃完饭，叶江送于枫回家，于枫又在车上拐弯抹角的规劝叶江另觅佳人。叶江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末了，叶江说：“你的意思我基本领会了。”于枫笑着夸他：“你看，心思敏捷，这又填一个优点。”
　　叶江送于枫回到家，刚调车头，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他妈。叶江无可奈何的接听，叶妈妈说：“明天上午九点，老地方，女孩儿姓赵。”叶妈妈不等叶江说话就断线了。叶江抱着方向盘脑仁儿一阵阵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