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暮雨后春风

143、六十三章（2）

　　回到家，叶江问于枫：“那孩子真这么说了？”
　　于枫轻描淡写，“你就当听见别人放屁了，别总想着这件事，我都没往心里去。以后早晚有人收拾他。”
　　叶江还是从心底里过不去，他就不明白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怎么能说出来这么恶心的话呢？
　　于枫则没事人一样，叶江更想不明白，于枫笑笑，“有钱有权的人家，生出来的孩子基本都这样，都是垮掉的第二代。想他们干什么。”
　　叶江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见怪不怪。

　　几天后，叶江去接叶江下班，终于看见了这位传说中的马老大，当时的情景，又让叶江差点没教训这个小流氓。
　　那天叶江到的早了，于枫还没下课。
　　他站在教室外边，听见教室的另一头有人说话，他很好奇，仔细一听，都是脏话，什么“你早晚是个寡妇”什么“你生孩子也没□□儿”，“你他妈的不能小点声儿”。
　　叶江环顾整个学校，上课的只有于枫，恰巧这时声源从一个教室里出来指着于枫所在的位置，骂骂咧咧。
　　叶江推门走进去，刚想教训他，于枫已经下课出来了，她一把拉住叶江的手，小声说：“干嘛啊？回家了。”
　　叶江被于枫拽着上了电梯。
　　叶江抱着胳膊，“他父母不教育他，我来，就当是行善了，有什么不好？”
　　于枫笑了，“你啊，生什么气啊。前车之鉴有的是，比他来头大的有的是，谁有好下场了？他连人家的一个指头都够不上，你教训他，回头闹得满城风雨，有什么好？不如养着他，等养肥了，一定会有一个下场等着他，而且非死即伤。那不是更解恨？别生气了啊，不值得。”
　　没有办法，叶江只能拼命地运用阿Q精神胜利法来自我解脱。
　　叶江倒是很佩服于枫的态度，于枫后来说了一句令叶江终生难忘的话。
　　“我对在乎的事，和在乎的人态度是极其认真的甚至是苛刻的；其余的，正好相反。”

　　寒假的课程上到了一半，春节就到了。
　　临近春节的那几天，正是准备年货最繁忙的时间段。于枫问于妈妈：“妈，都需要什么，我买去。”
　　于妈妈说：“我和你爸过年能吃多少用多少，咱俩看着办吧。你不用操心了，你今年是第一次在婆家过年，不能只想着玩，不干活，帮着你婆婆做点什么，买东西什么的，要跑道的事你就去啊。”
　　于枫答应着，心里想着问问婆婆都需要准备什么。
　　叶妈妈说的很简单，“我列了一个单子，都在这上面。”
　　于枫就照着单子上列出来的搜集，有的是自己买回来的，有的是和婆婆、公公买回来的，叶江下机回到家看见厨房地上堆着一摞摞东西，于枫则躺在床上，就她问：“这是——你买回来的？”
　　“是啊——也不全是——是妈和爸还有我一起买回来的。”
　　叶江在心里算算，还真没几天就过年了。
　　于枫坐起来，“袋子里有现成的可以吃，我不想做了，晚上就吃那个吧。”
　　叶江看于枫的脸色有些发白，“病了？”
　　“没有，就是有点累。最近总是觉得累，没事，可能是又上课又买东西弄得。”
　　叶江坐在她身边，“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中药喝完了吗？”
　　“刚喝完。我想先停停，过了年再说。”

　　陶舟和于枫又去看望了纪新萍和韩莫。韩莫说话的能力明显不如以前，一句话说得又慢又混乱。
　　于枫问纪新萍：“现在这样，能出院吗？”
　　“那也得出，家里的钱花的差不多了，再住下去，就该借钱了。”
　　陶舟说：“我去找陶教授问问，看有什么方法在家也能帮助恢复的。”

　　陶教授给的答案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但是不要气馁，要坚持训练自己的说话能力和行走能力，不能因为恢复的慢就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看看中医，针灸什么的。
　　纪新萍愁眉不展，韩莫的病情无论谁说，无论说什么都离不开鼓励她不要放弃，这些话的言外之意就是——韩莫的有些情况可能会伴随终生。
　　一个正常的，活蹦乱跳的人，突然之间就被宣布要失去一些本来就有的能力，无论谁都接受不了。但，不接受又能怎么样？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接受也得接受。
　　陶舟安慰纪新萍，“你别着急，现在你还有任务，就是生孩子，你的月份一天比一天大，操心的事放到以后慢慢操吧。”
　　纪新萍悲伤地说：“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他来的不是时候。”
　　陶舟和于枫一听吓了一跳，现在说不要那就是引产，大人也有危险。
　　于枫说：“小萍，韩莫就是病的再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个即将要出生的孩子，还有你婆婆和公公，他们能同意吗？现在不要孩子，你也有危险。你要是也出意外，小小萍怎么办？”
　　纪新萍捂住脸，嘤嘤的哭了。

　　“哭不出来的一种悲伤越藏越凄凉，看过感情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够坚强”
　　——童安格《收留》